第十一章
阎永成摸着早来的。
天还没亮,星星还在的时候就起来了。
露水浸过的草丛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露水太重,还是心理作用,脚步有些沉甸甸的。
阎永成睡的不太踏实,他有个不算缺点的缺点,怕生。
是三叩六拜成了师徒,可算是今天这次,才第二次见面。
虽然不明显,但他其实对于不确定的关系,习惯保持一段距离,
换句话来说,他不会是一段关系中的破冰者。
被动的接受着与其他人的关系。
他也没多想,睡不着心事重,那不如早点起来走一走。
禁门没有那种闻鸡起舞的习惯,二师兄和三师兄倒是经常会一早起来练练拳,站站桩。
大家平时起得早纯粹是习惯使然,和某位师兄弟的呼噜。
顺便一提,感知灵敏不太影响睡眠质量。
离大殿还有些距离的时候,阎永成闻到了一股草木焚烧的味道,或者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描述的话,烟味。
靠的近了,才发现是师父蹲在殿前的广场上,一阵烟味从他的手里散发出来。
师父估计早就知道他来了,可什么也没说,依旧蹲在那儿,
阎永成的嗅觉很敏锐,比他三位师兄的嗅觉都要敏锐,
灵敏到大师兄带回来过冬的腊肉,到底是四六的油润型,还是二八的酒香型,他都一清二楚。
可即使这样,他也就能闻出是草本在燃烧的味道,什么植物,混合了什么,
他一概不清楚。
香气不重,辛味也不浓,倒有点像是他在厨房里烧柴时的味道,硬要说的话,有些烟火气。
可又不单单像是柴火,松木,桂花,檀香,以及压下去的那一点刺激性味道,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比例调的太好,味道中正,除了草本本身的味道,其他都不明显。
师父没说话,阎永成也就站在一边,
今日无风,烟气弥漫,两人安静的像两座雕像,只有点点的火光颤动。
大概是过了一会儿,烟就灭了。
师父弹了两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砸吧了两下嘴,走了。
阎永成就这么跟在后面。
“糖浆,可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一片寂静当中,师父开口了。
阎永成足足愣了三秒,连脚步都忘了抬,直到师父停下脚步,驻足等着他的时候,
他才一脸恍惚的问道,“糖浆,止咳糖浆的那个糖浆吗?”
“大唐的唐,疆域的疆,”
阎永成的嘴抽动了一下,好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语气颤抖的问出了那个问题。
“二师兄叫,钱,唐,疆?”
“是啊,你二师兄没跟你说过吗?”
很难形容阎永成此刻的心情,想笑想到面部的神经都在抽动,可师父偏偏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阎永成真的很难笑出声来。
一瞬间的落差,差点让阎永成生生憋出内伤,
只能硬生生的咳嗽几声,涨的满脸通红。
师父好像心情极好,也就没在意阎永成的奇怪举止,对阎永成没回答的问题也不在意。
自顾自的继续讲到,
“你在我这里学到的东西,跟你三位师兄一概不能说,无论什么情况,死生在内。”
“这是其一。”
“其二,要教给你的这门功夫不讲苦练,勤奋永远是好的,能帮你突破极限,甚至命运变更。”
阎永成也没顾得上这里为什么突然名词提前用作倒装,就听见师父继续说。
“可这一门的功夫不传六耳,不成体系,又大部分靠感知驱动,不太科学。”
阎永成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能听见这两个字。
“非要是紧着头皮硬上,这种一脉单传的东西,经不起这么尝试。”
“其三,”
师父突然提高了音量,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