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阎永成在哭,放声痛哭,仿佛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哭出来。
害怕,委屈,迷茫,选择。
到了这个时间点上,他找不到自己要走的路了。
十多岁的小孩子,其实没那么怕死,因为对死亡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对世间可留恋的东西不多,也想不出那么多理由,让自己卑微的活着。
可十多岁的小孩子,在面临死亡的恐惧的时候,像动物多像个人,身体的保护性本能让他们远离一切危险,得以生存。
所以阎永成感觉委屈。
为什么非得要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要直面恐惧和自己想要的东西,仿佛想要去看她一眼,就得赌上整个世界。
直到很久之后,阎永成才明白,大部分最后喜欢到不得了的事情,都是要先付出很多的。
这不是坏事,只是没有童话里那么美好罢了。
“我去找她到底为了什么,我为什么想去找她,找到她我打算做什么,万一掉下去的话,会怎么样,如果今天见不到她会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阎永成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阎永成一拳锤在了地上,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定好了目标就只管去做。”
“今天我就是要见到她,我到底怎么想的,见到她就知道了。”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今天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阎永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
缪结就站在边上,以他的感知,连阎永成吸鼻涕时的刺啦声都听的一清二楚,甚至闻的一清二楚。
除了缪结,并没有其他的旁观者在场,所以难以形容这一幕的壮观。
跳跃的姿势其实并不规范,大部分的力量在空中损失掉了,跳起来的高度只能算是平常。
整个人的脸青筋直冒,满脸通红,横牙露齿,画面也并不美观。
更不要说,最后落地的时候,上半身先着地,摔的尘土飞扬,断了一支胳膊,一条腿,别提多狼狈了。
可是这个男孩向上跃起的时候,总让人想起扑向羚羊的猎豹,和躲避猎豹血盆大口的羚羊。
那是生命中激发出的潜能,为了最原始的欲望,活下去。拼死一搏。
满是血液涌上头顶,皮肤发麻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跳了。”
阎永成大概就是这么冲过去的。
声音之大,甚至形成了干扰源,在缪结的视界里,一片白茫茫。
真是充满了激动人心的鼓舞和周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