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白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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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前尘往事

    童剑是童家老太爷与原配妻子所生。那个年代与如今不同,大家族的男子通常是会纳妾的。童剑没有同胞兄弟,仅有一个一母所生的妹妹,便是后来嫁给万渊的童筱。童老太爷的原配妻女,在生下童筱后不久就离世了。因此,童剑其余的一干弟弟妹妹,皆是老太爷的几个妾室所出。而这几房妾室是,童锏的母亲无疑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个女人据说青楼出生,很早便跟随老太爷到了童家,一直没有生子,但极得老太爷宠爱。因为过往毕竟不光彩,她的名姓后来没什么人提及。而她的娘家人在被童家收留后,也全部跟了童家姓童。

    老太爷原配死后,虽然碍于规矩没有抬这位心间宠为继室,但也没有立别的继室。童家大宅的中馈,至此便交给了这位后来被人们尊称为三太太的前青楼女子掌管。这在当时,是极受同阶层人诟病的一件事。

    童剑母亲死时,他本人已经快要十岁,有了自己的思想。但妹妹童筱则不同,她几乎是被三太太一手带大。因此,童筱的婚姻可以说也是由这位三太太一手促成。

    当年,十六、七岁的童筱是很喜欢能言善道的万渊。但至于婚事,童老太爷和童剑都是不同意的。童筱最初也并没有想真的嫁给万渊。直到后来,三太太说,年景不太平,到处都是战乱,童筱是童家嫡出唯一的女儿,为了保她一生平安,招婿上门是最好的办法。

    后来,万渊在生意上的天赋展现得越来越明显,和童筱的感情也是蜜里调油,才逐渐打消了童老太爷和童剑的全部顾虑。然而,童筱与万渊成婚多年未孕,极是焦虑。这时,她在外出时多次遇险,被三太太的侄子,也是当时童家大管家的儿子童富贵所救。童富贵虽然地位不高,但长相像极了姑母,十分英俊。慢慢地,在三太太明里暗里的撮合下,童筱与这位多次救她于危难的英俊青年有了首尾。

    因此,万渊和童筱几个儿女的爹,全都不是万渊,而是童富贵。只是这一切,整日在外为童家生意奔忙的万渊并不知道。

    事实上,万渊在和童筱成婚时,便被三太太下了药,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对掌管整个童家大宅饮食起居的三太太来说,并不是难事。而三太太在极力促成万渊与童筱的婚事时,或许就已经想好的日后用自己侄子的血脉瓜分童家财产的计策。

    童剑如果真能活到现在,已经81岁。而这位三太太,自然早已离世。但她趁着老太爷彻底老去前,生下了老太爷的第7个儿子,也是她自己唯一的儿子童锏。

    童锏,自小以憨厚老实的形象示人。童剑对他并不像对三太太那样防备。因此,三太太死后,童剑与童锏的关系一度十分要好。但童剑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位小弟,比他的母亲三太太更狠。他其实才是一头真正的披着羊皮的狼。

    童剑五十岁继任摇光长老时,三太太已经去世两年,正是三十岁的童锏与他关系最好的时候。童剑与妻子的几个孩子全都夭折,他一度怀疑是三太太所为,但抓不住丝毫把柄。这一年,唯一幸存的小儿子也身故了。而此时的三太太早已不在人世,不可能是她的手笔。童剑夫妻一度十分痛苦,怀疑自己注定一生儿子。也是在这时候,真诚谦卑的童锏给了他们极大的安慰。

    童锏经常带些吃食与童剑屋中,与他们夫妻俩共同用饭。安慰他们,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也许是吧,后来的童剑的确好起来了。专心练功,不再闷闷不乐,不再纠结是否与妻子再要一个孩子。整日笑逐颜开,把弟弟的孩子视如己出。

    但所有人都没有猜到,那个大家以为是经历了重大变故而性格有所变化的童剑,实际上已经不是童剑了。

    当天,童剑的妻子不在家中。是童锏带了酒去与童剑大喝特喝,之后也是他提议一起去江里游泳。那里,有一个他已经准备了很久的杀人夺命、取而代之的计划。童锏早已做好了把自己装扮成童剑的准备,而他的样貌和童剑很像,身高体形也基本一致。这是他能够在事后的几十年里假扮童剑而从未被识破的其中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童锏以童剑的身份在江岸边醒来,说前一天晚上是他自己喝了很多酒,要童锏陪他到江里游泳。但因为实在太醉,模模糊糊地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呛了口水,奋力挣扎,然后童锏把他救了起来。

    人们自然相信了从无虚言的摇光长老“童剑”的话。再后来,“童锏”的尸体被找到,“童剑”自己完成了全部收殓事宜。人们只以为,“童剑”是太过于心疼这个弟弟。谁能想到,那个尸体根本不是童锏,而真正的童剑。

    “童锏,你杀了你哥哥所有的孩子,又杀了他,取而代之三十年,就是为了得到这神庙地底的所谓宝藏不是吗?把令牌交给我,我今天就带你去看看这地底是不是真有宝藏。”江小寻站在已然跌到在地的“童剑”面前,厉声喝道。

    这时,万渊也从石桌另一头走了过来。他毕竟也算是半了童家人,虽然童筱五十多岁就病逝了,但他们还有几个儿子,皆是在童家长大。对于童锏杀了童剑取而代之三十年的事,他亦感到无比震惊。此刻的他还不知道,童锏的事一出,很快他自己也还要接受更大的心灵打击。

    “我说为什么你继任长老以后对我态度大变,从前不怎么待见我,十年前却还极力撺掇着把我拱上天枢长老之位。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了?”如果童剑并不是真的童剑,不是童筱的亲大哥,不是几个孩子们的亲舅舅,万渊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利用你又怎么样?童家,已经是我的天下了。不做这摇光长老,我也还是童家的掌权人。”童锏在短暂的恐慌和恼羞成怒后,逐渐冷静下来。

    “即便是童家的掌权人,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必须接受西流镇律法的制裁。”黄有晷审视着童锏,拿话激他。

    “何况,你既然不是童剑,那么童家大房,还有我和童筱的几个儿子在。你没有资格再坐这当家人的位置。”万渊附和。因着童剑多年来对他的颐指气使,他心中早有不满。

    “哈哈哈哈,你的儿子。你一个二十岁不到就没了生育能力的废物,能有什么儿子?你不过是我们童家养的一条狗罢了。童家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没儿子。哈哈哈哈哈哈。”面对从前总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万渊此刻也想来踩他一脚的行为,童锏癫狂地笑了。

    “你什么意思?”万渊的脸涨得通红。

    “你就从来没觉得,你的几个孩子没一个长得像你,全都长得像童富贵吗?”

    “不可能!筱筱不可能背叛我!”万渊的话说得很笃定,但双手已经开始发抖。

    “她后来,是想告诉你实情。”童锏的眼中透着凶光:“可惜啊,她就是个蠢货。一辈子只配给我们母子当提线木偶。想坏我们的事,就只能去死。”

    闻言,万渊突然冲上前去,半蹲身体揪住童锏的衣领:“你是说,筱筱当年不是生病,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他们兄妹俩,就是我们的挡路石。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粉身碎骨。”童锏被万渊揪着衣领,声音有点破碎。

    此时,黄有晷与江小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江小寻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她的录音笔,可是早就打开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