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万物今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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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岭南大侠(1)”

    高一·二班的教室在宁砺班级的斜对面,之间相隔一个过道的长度。而二班的正对面是四班,它们之间相隔一个十米来宽的天井。一连几天,每到课间操时间,宁砺便站在天井的对面观察着那个女孩的出来时间。显然,她是恬静的。几乎每次她都是处在全班的中段,不往前冲也不拖在最后。出教室之后,便沿着教学楼的主道楼梯往下走。

    她身旁的同学也没有出现过变化,都是那个和她差不多高,名叫朱珠的女生。宁砺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他在跟踪观察之时恰巧有同学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们两人都有一百六十七公分以上,在睦平中学的女生当中也算是很有辨识度。难道这也算是一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还有就是两人喜欢手挽着手,朱珠走在右边,那个女孩走在左边。宁砺暗想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女生挽手就是关系好,男生挽手就是奇怪现象”。不过想归想,这个又不是重点。

    经过几天时间的观察,宁砺认为行动的时机已经成熟。这一日天气甚好,宁砺便算准时间叫上齐智和周翼上了路。虽说计划周详,可是想着这事事关重大,宁砺还是有些紧张。

    宁砺左手搂着齐智,右手搂着周翼,挤在人群之中慢慢的调整着双方的位置。终于到了,宁砺的心也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宁砺用余光看到那个女孩和朱珠,已经来到了他们的侧后方。宁砺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经意的将周翼往前轻轻推了一下。同时,微微的调整了自己的步伐。此时那个女孩已经和宁砺站在一个排面了。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一时间宁砺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搅动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手一旦搭上了那个女孩,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些以前从没有想到过的事,却不断的涌进宁砺的脑中。

    开始时,宁砺只是想着要和那个女孩偶遇,却并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万一那个女孩识破了宁砺的计谋,那么自己在她心中的坏印象就做实了。此后,有可能宁砺再也没有和她亲近的机会。想深一层次,宁砺制定的这种搭讪方式确实是有流氓的嫌疑。即使她没有识破,那么在以后的接触当中宁砺也会感到愧疚。想到这里,宁砺当机立断放弃了先前经过精心制定的计划,再次调整步伐搂住了周翼。

    此时的宁砺却是想到了当初正是靠着上课吃方便面,不知不觉中便引起了宗佑希的注意。不如自己再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引起那个女孩的注意。通过这样的方法,相信两人的关系便能很顺利的进展下去。于是乎,各种各样的奇思妙计慢慢的汇集到了宁砺的心中。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先从简单的开始吧。这日,又到了上生物实验课的时候。宁砺知道,当自己下课从实验大楼往回走时,有非常大的概率会遇上那个女孩。这种自然而然的相遇,显然比“误搂”的套路更符合宁砺心中与她相识的“初遇”。

    为了让她在茫茫人海之中,偏偏注意自己,宁砺却是下了一番的功夫。今日,宁砺上身穿上一件红色的翻领体恤,下身穿上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再搭配一双黑色粘胶式皮鞋,整个就是一副大人的成熟模样。在几乎全是休闲或运动装扮的学生群里,宁砺的穿着显得是这么的特别。可以想见,那个女孩定会一眼就看见自己。宁砺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便又将自己衣服的下摆扎束在裤中。这样一来,宁砺认为那个女孩定会百分百的被自己吸引住目光。只要两人的目光有了对视,那么下一次的见面便是熟人相见了。

    想到这里,宁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出来之前,可是用李闯的鞋油和刷子将鞋擦得如同镜面一般的闪亮。

    “哈、哈、哈、哈”。想到一会即将和那个女孩偶遇,宁砺忍不住在课堂上笑出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犹如在安静的湖面投掷了一颗石子,迅速的在全班引起了注意。

    在教室,当然是老师最有发言权。生物老师看着宁砺,问道:“宁砺,你笑什么”?

    宁砺一愣,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来。看着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宁砺总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计划公之于众吧。好在宁砺天生就有急智,立马对老师说道:“这个知识点终于弄懂了”。

    生物老师一听宁砺的话,脸色立马好转过来,并对全班同学说道:“宁砺同学的这种学习态度很好,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极度困惑之时突然弄明白了知识点是多么的喜悦。同学们,我建议我们大家给他的这种学习态度鼓掌”。

    生物老师话音刚落,全班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宁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居然会得到全班的掌声。掌声之中,宁砺看到班长朱明莉大姐、副班长程小琴大姐还很赞赏的看了自己一眼。宁砺心中愧疚,老脸也渐渐发红起来。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掌声之后便很快将此事揭过。终于熬到下课,宁砺再次整了整衣服和裤子,并确定自己的皮鞋光可鉴人便器宇轩昂地走出实验楼。

    还是在老地方,那个女孩和朱珠两人出现在了宁砺的视野之中。她依旧是是那么的令宁砺心动,依旧是那么的迷人。

    宁砺走在林荫大道中间,这样便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醒目。两人逐渐靠近,宁砺也渐渐的调整了和她的距离。在宁砺想来,两人最好的相遇是互相挡住去路,自己再很绅士的让到一边。这样一来,两人不仅对上了眼,搞不好还可以对上一两句话。诸如,谢谢,不客气之类的话。

    宁砺的目光不能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这样的话会显得太着痕迹。两人已经走到了三米之内,宁砺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宁砺坚定地迈出步伐,同时双眼死死的锁定在她的身上。一人向前迈出一步,便将缩短两人间一半的距离。宁砺的目光就在两人迈出这一步之时,看向了她。“哼”,这次还看你怎么跑得掉。

    “轰”!突然之间,宁砺的脑中像是被炸弹炸了一般的难受。当宁砺看向那个女孩之时,她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望着前方的空处前进。

    “难道穿得这么成熟扎眼,难道精心设计的第一次相遇就要因为她没有看见自己而失败了吗”。宁砺心中烦闷起来。

    “不,今天必须要引起她的注意”。宁砺心中还是坚持的道。

    “齐兴盛,等等我”。这时宁砺瞧见齐兴盛走在自己前面,那个女孩后面,也不管一会怎么说,反正先喊出口再说。

    既然没能用自己的穿衣风格吸引到她,那么便只有通过声音了。因为人在正常情况下,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是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宁砺口中虽是喊的齐兴盛,但是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女孩。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女孩还是没有朝宁砺这个方向看上一眼。

    倒是齐兴盛听到宁砺的喊声,停下脚步等待着他。

    宁砺心中一阵恼怒,那是什么人哪,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两人擦肩而过,这次自己一手策划的偶遇事件便于此时宣告失败。

    宁砺垂头丧气的路过齐兴盛身旁,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喊了他一句。

    齐兴盛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便问道:“宁砺,什么事”。

    宁砺此时心中有的只是对刚才事件没有成功的反思,哪里能有其他什么事。不过再怎么也不能这样的重色轻友,宁砺随口说道:“其实刚才生物课上我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并不是悟通了什么知识点”。

    听宁砺这么说,齐兴盛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相信。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鼓掌,难道真是向你学习吗。我们是为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么好的借口而鼓掌,哈哈哈”。

    “哈、哈、哈、哈”。听齐兴盛这么一说,宁砺沮丧的心情也稍微变得好了一点。

    可是宁砺不知道的是,生物老师再次在高一·二班的课堂之上,讲述了宁砺刚才的话。于是,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范围之内,宁砺竟然小小的红了一把。当日,便有好几拨二班的同学,过来问自己相好的朋友宁砺到底是谁。但遗憾的是,那个女孩却不在其列。

    其实到现在,宁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只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的身影总会不自觉的出现在宁砺的心中。自从心中有了她,下课后宁砺总是会默默的站在天井旁边,看着对面二班的窗户和前后门,期待着下一秒她会从教室里走出来。最好是走出来对自己笑一笑,再问一声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知为何,站在天井的这一边却总是见不到她走出来。宁砺无奈,但是想见到她的冲动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今日的办法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晚饭吃得自然也是不香。平时还好一些,现在却不知为何想她想得更加的厉害了。晚饭之后宁砺回到寝室,心里却是怎么都不是滋味,总是想要见上她一面才行。怎么办,再见不到她自己仿佛就会窒息一样的难受。

    宁砺想了想,短时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最简单有效的就是大起胆子,走到二班教室的前门向里张望。想着如果有人问他干什么,他便说找人。宁砺本来是个思维很缜密的人,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他却是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就连如果别人问他找谁,可能他都答不出来也不在乎了。

    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宁砺“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往教室走去。来到教学楼五楼,宁砺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便先回教室喝了口水。鼓足勇气之后再去洗手间方便,这才来到二班的教室门口。

    一般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这段时间,走读生都不会回家,所以这会二班教室内就有很多同学。但是他们大多没有在看书,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这样一来,有的是正对前门、有的则是背对前门,甚或是有的虽是正对前门但却被同学挡住了,这无疑给宁砺找人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宁砺站在门口,将全身的功力集中在双眼,想要尽快找到她的身影一解相思之苦。可是无论他从左至右还是从右至左的搜寻,总是找不到她。

    “难道她还在宿舍没有过来吗”?宁砺不禁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哎,你是宁砺”。正在宁砺思考之时,旁边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宁砺在二班没有什么熟人,特别是相熟的女生。这时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连忙转过头来。定睛一看,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女同学。不过出于礼貌,宁砺还是答了一句:“我是宁砺”。

    那个女同学见自己没有认错人,也赶忙说道:“你今天有点酷哦,这个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听到对方的话,宁砺一脸茫然。自己既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生见宁砺这幅表情,也大概猜出了一些宁砺此时的心境,便笑嘻嘻的学着另一个人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学习一下三班宁砺同学那种忘情的学习态度。你们知道吗,今天前一节课时,他完全沉浸在课堂之上,竟然在弄懂一个知识点后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一句话说完,这个女生又“嘻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宁砺恍然大悟,这个女生说的正是自己的生物老师。而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借口,竟然以这种方式传得这么远了。眼前之人也是越看越是熟悉,只是确实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宁砺又是老脸一红,喃喃地说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

    那个女生白了宁砺一眼,像是对宁砺很不满意的说道:“怎么又是下次注意,能不能认真点”。

    宁砺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有一点宁砺倒是很清楚,那就是不能随便得罪女人,这是古训。

    宁砺不想继续这个自己很被动的话题,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啊”?

    你不知道吗,现在你在我们两个班上都出名了。况且你今天又穿得这么成熟,我们一问,你们班的同学几乎都说的是:“那个穿红衣服,西裤、皮鞋的就是他”。大家都差不多,你却是和大家差得多,这么好认我就这么认识你的呀。

    宁砺大囧,没成想除了没有引起主角的注意,却是成功的吸引了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宁砺也只能发出“嘿嘿、嘿嘿”的干笑声。

    那个女生倒也是知情识趣,明白宁砺在此事上不好回答,也转变话题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生物实验课,这次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现在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敬音音”。

    哦,宁砺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女子正是前些时日自己遇见的“妹妹头”。顿时,宁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来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可现在全副心思都在那个女孩身上,这才导致了自己没有认出眼前人来。

    宁砺心怀愧疚,又见对方主动热情,便伸出手来学着大人模样,说道:“你好,我叫宁砺”。实话实说,此时宁砺的这个动作,倒还和他的这一身打扮非常的应景。

    敬音音没想到宁砺会和自己握手,微微一愣之后,便将右手递了上去。两人握着手,敬音音问道:“你来找人吗,我进去帮你叫”?

    听敬音音这么说,宁砺吓了一大跳,这样和那个女孩见面未免显得太轻浮了吧。可是见着敬音音一副认真的样子,这个问题也不能不答,便凑近她的身边,贼兮兮的说道:“我不找人,我是来看美女的”。

    古人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宁砺这么说,敬音音当然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敬音音听宁砺这么说,脸色顿时一红,看着贼兮兮的宁砺说道:“又是临时找的借口哈”。

    宁砺反应过来,敬音音是暗指他和下午在生物实验课上一样,是随便找的借口。

    没想到这个看似乖乖女的同学,在这种事上反应竟是如此之快。宁砺来了兴趣,仔细的在敬音音脸上打量了一圈,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本来是个借口,可现在不是了”。宁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到敬音音之后便不是借口了。

    哪知敬音音却还是能接上宁砺话,她饶有兴致的与宁砺对视着,语气平淡的说道:“说说”。

    敬音音的这句话就太不厚道了,居然要宁砺当着她的面夸她。现在宁砺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敬音音绝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只会听大哥哥话的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