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诚的面试相比，赵如雪的报到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来到单位报到，在公司前台的引领下，赵如雪见了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一个中年女人，叫李佳蔚，本市土著。而且就是这个李经理去年冬天学校双选会上面试的她，所以彼此应该不算陌生了。考虑到已经快下班了，李经理没有带如雪去见所长，直接安排如雪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单位没有宿舍，但是每个月有500的单身租房补贴。你先在这个酒店住，我们给你付一个星期的房费。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你在附近找一个满意的房子了！”李经理给如雪介绍情况。

    “谢谢领导！”如雪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以后都是同事了，有困难就告诉我！哦！对了！黄所长出差了，后天才回来。明天你就是来单位也见不到领导。你明天可以先不用过来，去附近的房屋中介看看。多看几家，找个满意的房子！”

    “好咧！”如雪答道。

    “那我走了！后天早上见！”李经理说完就离开了。

    送走了李经理，赵如雪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坐了一天的火车，尽管是卧铺，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比较累。赵如雪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自己的手机，给家人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老爸倒是爽快，简单问了问如雪报到情况就把电话给了妈妈，跑一边看他的篮球比赛去了。老妈却是开起了絮絮叨叨地聊天模式。如雪实在没办法，假装手机快没电了，才算终止了老妈的聊天欲望。

    “和谁聊会呢？”如雪看了看手机里的通讯录，却发现没有谁能勾搭起她和其聊天的欲望。

    “也不知道陆诚的报到怎么样？他应该还没有确定工作，因为我班考公务员的同学现在都是去单位进行面试，没有谁过了理论就定了的。唉！不用替人家担心了！现在看，我们三个人中应该张翰是铁板钉钉了，我也是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才转正的。”如雪想想索性去开房间里的台式机，想上上网找找房源，争取明天就能看看房子。怎么的都要先把脚落下再说。

    还真别说，还真有几套不错的，价钱也蛮可以的。如雪感到比较满意。索性电话打了过去，和房屋中介约好时间，打算明天过去看看。

    如雪昏昏沉沉睡着了。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陆诚在海边散步，张翰总是在旁边捣乱。说不出为什么，她总是想甩开张翰，可是跑出很远了，抬头一看前面有个人在等他们。

    “呵呵！对不起！还是我！”那个人一转身，竟然还是张翰。反复如此，没完没了！

    第二天早上，如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50了。那个反复的梦竟把如雪搞得是筋疲力尽，一夜都没有睡好。甚至如雪怀疑昨晚她一直都在说梦话，因为她感到自己的喉咙都冒了烟。

    龙城是一个沿海的开放城市，清晨走在龙城的海边木栈道，大量的负氧离子扑面而来，带着咸味带着清新。如雪匆匆找了家小吃店吃了一碗馄饨，便急忙按照和中介约定的地方走。好在离酒店不远，尽管人生地不熟，但是问了几个路人，很快就找到了约定的地方。

    “在这呢！”如雪刚到地方，就看一位大姐操着方言喊她。

    “您是真诚中介的？”如雪问。

    “是的！我一看应该就是你！赵姑娘！咱们去看看吧！我这里有钥匙！”大姐边走边说道。

    “哦！大姐，离这里多远？”如雪跟在后面问道。

    “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对了，你把看房费交一下吧？”中介大姐伸出了蒲扇大的手。

    “还有看房费？不是应该只有中介费吗？”如雪嘴巴惊得大大的。

    “啊！看一次10元钱。中介费是成了后月租的一半，那是另算的。”大姐沉着脸，好像是如雪不讲道理一样。

    “那我看一个就得交一个10块？啥时候是个头啊！”如雪叫苦道。

    “你也可以直接交五十元，可以看到你租上房子为止都不再收你费的。”大姐看如雪不太高兴，连忙抛出了第二套方案。

    “50保底呗！”如雪问道。

    “对！”大姐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考虑考虑！我先交10元！”如雪说完掏出了十元钱给了大姐。

    跟着大姐一路无话，如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套里，心里为看一次房掏十元钱感到不值得。她们七拐八拐，如雪越走越不对劲，发现她们离自己住的酒店越来越近。

    “大姐！你说的就是这里？”如雪指着大姐所带到的楼下问道。

    “对！你昨天看的就在这个楼上的房子。”大姐点了点头，笑道。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我就暂时住这个酒店。”

    “是的，我知道！”大姐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直接告诉我在酒店门口等就是了，你还让我跑你那里把您接来干嘛？”如雪一听火冒三丈，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原来就在自己酒店旁边。

    “妹子！你别生气！干我们这行不容易，经常有人问然后爽约放我们鸽子。我今天约你在那里见面，恰好早上有个客户看那里的房子。结束了，也恰好到了和你约定的时间。再说了，如果我和你说了就在酒店附近，你把我甩了自己找怎么办？都理解理解吧！不好意思了！啊！”大姐态度依然很好，笑着说道。

    “真服了你了！”如雪只好作罢，和大姐上了楼。

    “你确定这就是网上图片的那套房子？”如雪站在房子中间，问中介大姐。

    “哦！图片可能会有所出入，但是大差不差的！”大姐胸脯拍得很响。

    如雪恨不得上前踹她一脚，这个房子根本不是她上传图片显示的那套。明显是盗图了。可是大姐一口咬定就是，如雪手头又没有照片，只好吃这个哑巴亏吧！

    “要不我再带你看一看另外一套吧？就在隔壁！”大姐看出如雪的不满，连忙问道。

    “就在隔壁？不会也这个样子吧？”如雪问道。

    “不会！比这套好！看不看？”中介回道。

    “那就看看吧！”如雪很无奈。

    “那个。把看房费交一下！”大姐不好意思地比划了一下。

    “还要？”如雪差点骂了娘。

    “看一个10元。”中介尽管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松口。

    “你这真是赚钱赚疯了！”如雪抱怨道，但是还是掏了十元递了过去。

    “呵呵！养家糊口不容易！”大姐任你外面雨打风吹，我的态度依然良好。

    如雪被中介带着来到了第二套房子，结果还是不满意。如雪被气得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不妹子，你就看看下一套？”大姐的态度依然良好。

    “然后再给你十块钱？”如雪似乎明白了，这位大姐说不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赚着看房的十元钱。

    “你单算肯定是，不过你交五十就包你满意为止。这么的，你补个差价，我再带你去看一套。我今天一天就豁出去了，就陪着你看房！你看行不行？”大姐仗义地保证道。

    “你手里还有房源吗？”如雪不信她。

    “你看你说的！咱是干什么的？就是干这个的！怎么会没有房源？我们不像你们大学生有文化、脑袋转得快。我们就是靠体力吃饭，多走路，天天楼上楼下爬的。”大姐左右而言它。

    “好了好了！我给你补上吧！但是你确定能帮我尽快找到我满意的房子时吧？如果找不到你得退给我！”如雪想要个说法。

    “不信咱们签个协议，不过你如果故意捣乱那可不行！”大姐说完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褶褶巴巴的A4纸来，上面有早已打好的协议，大体就是客户出50元，中介帮着客户看房免费，直到租上房子为止。

    “行！我们去看第三套房子吧！”如雪付了三十元给大姐，收起来签好的协议。

    “走！还回第一套房子那个楼上！”大姐掉头就往会走。

    “不的！我说大姐！敢情您第一个楼上还有套合适的房子？”如雪似乎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

    “嘿嘿！刚才姐糊涂给忘了！是还有一套很不错的套一厅。”大姐被如雪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姐，您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您这么干的话，这一天一个客户的话，照我这个租房标准，一天800块无税入账啊！拿一个月30天计算，您这一个月就24000啊！收入可以啊！大姐您这账可算得比我这个学会计专业的人都精啊！”如雪不亏是学财会出身，飞快地算出了中介的月收入。

    “哪能天天有客户？我们也是打一天渔晒三天网，经常闲着了！妹子你说笑了！说笑了！走！咱们看看房子去！”大姐连忙带如雪看房子去。

    ……

    “不是！妈！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们中介是有套路的。总体上分三步走。第一步，带你看你看不上的房子，看一个赚你十元。如果你不看了，她选择放弃或是实行第二套方案，五十包你满意。你放弃，看房费她赚到手了。人家啥也不损失，陪你爬楼权当自己锻炼身体了。你选择第二套方案，表面上你占便宜了。人家开始拿出优质房源，让你满意，基本上是一次成功。然后第三步赚取你的中介费。”晚上，如雪拿着签好的租赁合同，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绘声绘色地给妈妈打电话叙述白天租房子的全过程。

    “你怎么还不明白！第一步是一箭双雕啊！既赚您看房钱，又磨了您的耐心，然后第二步一出，你就不会那么挑剔了。有了第一步的几套房子的现状做参考，拉低了你以往的高要求，最后条件比前几个好一些的房子，哪怕没有达到你心中原来的要求，哪怕每月租金稍微高一点，你也会认了，爽快地签了合同！我就这么被玩了！”

    “好了！您去跳广场舞去吧！我出去找点吃的去！”

    “不着急搬，公司说给我付了七天的酒店房间费，不着急！我正好收拾一下，顺便找人换下锁，安个插销！住着安全不是？”

    放下电话，赵如雪还沉浸在白天租房的经历之中余味未尽。

    “妈的！我这个二货！吃了亏还挺高兴！这智商读书读傻了！真是被人卖了还笑着帮人数钱啊！得了！大学四年没上好，让大学给上了！交了智商税！”如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