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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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活闪婆王定六

    水面之上,王伦几人喝酒谈天,杜嶨看着王伦忽然问道:“王伦哥哥,曾听说那豹子头林冲最初投奔之时,你对他百般刁难,搞得江湖上不少人说你嫉贤妒能,但见你如此礼贤下士不远千里亲自来请神医,与传闻大相径庭。哥哥既然如此礼遇于人,缘何却容不下一个林冲?”

    石秀一旁插口道:“杜大哥,你这个话就不对了,俺家哥哥胸襟广阔,如何容不得他一个小小的豹子头?不过俺家哥哥眼里揉不得沙子,在俺梁山之上,能力不足哥哥绝不会看轻你一分,但是人品低劣,就算你天下无敌,在俺家哥哥眼里也是臭狗屎一堆。当时收那林冲无非是看在沧州柴进面上,那柴进在俺哥哥落难江湖之时,曾资助他十五两纹银,此后便以俺哥哥的恩人自居,三天两头来我梁山指手画脚,哥哥仁义不与他一般见识,故此多有宽容,甚至连朱贵那等食人兽都荣留了下来,谁知道他得寸进尺居然将林冲这种连自家婆娘都出卖的腌臜东西都推到我梁山。我哥哥忍无可忍,故此才将他逼走。”他指着一旁的张三李四道,“这两位兄弟曾在东京,你们问问他们,那林冲是个什么东西。”

    张三李四当即将在东京之时林冲如何卖老婆,出卖鲁智深,后来自己兄弟报信让鲁智深逃脱,鲁智深一把火烧了菜园,自己无家可归还守护张教头一家的事情说了。

    杜嶨三人叹息不已,卫鹤更是破口大骂,酆泰叹道:“二位兄弟虽然是泼皮,却是有情有义之人。可叹那林冲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本领如此了得却是如此不堪。”

    阮小七冷笑道:“什么八十万禁军教头,我梁山比他有本事的多了,那杨再盛哥哥乃是昔年金沙滩上打的辽兵闻风丧胆,连天庆王都被杀死的五郎杨延德之后,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宝光如来邓元觉,一把禅杖重六十二斤,有万夫不挡之勇。石宝哥哥,文武全才,王伦哥哥亲送绰号北冥大将军。我梁山人才济济,那豹子头林冲算得了什么?”

    杜嶨等人一愣,他们虽然知道梁山,却不知道梁山上居然有诸多好汉,这也是王伦保密工作做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伦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未得到说书人前辈遗泽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更何况现在?

    杜嶨对王伦拱手道:“没想到哥哥山上还有如此好汉,有机会杜某倒是要见识一下。”

    王伦笑道:“小七说笑了,杜兄弟文武全才,那是天下人杰,如果单凭武功而论,我梁山上只有杨再盛、邓元觉和石宝三位兄弟可以和杜兄弟不相上下,但是若想赢杜兄弟却是千难万难。”

    杜嶨闻言心中颇有傲意,不过听闻那三人可以和自己打平手,心中还是有些不服,在他看来,天下可以与自己持平的没有几个,梁山上居然能有三个,这让他难以接受,心里更打算去梁山上见识一下。

    几人又饮了几杯,便各自回舱休息了。

    次日,安道全的浑家终于苏醒,安道全自然狂喜,连称师父神术无双,更对加入梁山死心塌地。

    王伦认为他的浑家刚刚苏醒,还需将养,宜静不宜动,故此将船停靠一日,让那娘子将身体恢复一些再说。

    傍晚时分,酆泰有些不耐,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间酒馆,便撺掇大家下船走走,王伦也感觉有些闷,便带着众人缓步走到岸上进入酒肆,这间酒馆不大,只有是一个乡间酒馆,有两三张桌子,张三将几张桌子拼了拼,几人便围坐下来。

    点了酒菜便在此吃喝起来,酒馆的主人是个老丈,在柜台中看着几人吃酒聊天。忽然开口问道:“几位客观,小老儿听你不是此地人士,敢问从何方贵地而来?”

    张三李四都是善于言辞之人,张三道:“老人家,我们是从山东来此。”

    老丈道:“你从山东来,曾经梁山泊过?”

    张三道:“正从那里经过。”

    老丈道:“听说那梁山上的王寨主,不但从来不劫来往客人,又不杀害人性命,而且公买公卖,还给百姓派粮,在郓城一带活了无数性命,不知真假?”

    张三道:“当然属实,王伦哥哥一向解危济困,从不打家劫舍,在梁山上只是自耕自种,与民间公平买卖童叟无欺,更在山下设立粥蓬周济灾民。还在山寨之上设立了养济院,专门收留孤儿老朽。”

    一旁的杜嶨三人听的也是一惊,他们虽然和王伦相处数日,实在不知道王伦居然在梁山上还设立了养济院,别的山寨都是只要青壮,他倒好,豹子头那种高手被他赶跑了,却连妇孺老幼都收留。娘的,这还是山大王么?简直比朝廷还像朝廷。

    老丈道:“老汉听得说,王伦这伙端的仁义,只是救贫济老,那里似我这里草贼。若得他来这里,百姓都快活,不吃这伙滥污官吏薅恼。”

    张三听罢,笑道:“公公不要吃惊,这是我梁山的常例,公公如果有心想去,王伦哥哥也一样欢迎之至。”老丈道:“你莫要框我,我这把老骨头王寨主要来何用?无非是个拖累罢了。”

    张三怒道:“谁来诓你?俺就是梁山上的头目,说的句句是实。”

    老汉大喜,拱手道:“得罪得罪,小老儿不知道阁下便是梁山好汉。老汉此生已没几天活头了,不过我有个儿子,年纪不大,从小酷爱枪棒,多次拜师,但苦无名师指点。于是便跟着老汉我在此卖酒,如果好汉不弃,能否带我家小子投奔梁山,也算给他个前程。”

    酆泰听的不是滋味儿,什么叫前程?江湖好汉对落草为寇也许还没什么抵触,还没听说过民间百姓管占山为王叫做前程呢。这王伦的梁山在江湖上威名不盛,不成想在这百姓中居然有此威望。

    就在此时,门口走进一个后上来,背上还背着两条大鱼,那老丈连忙将那后生拉过来道:“各位好汉,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老人眼圈一红,道:“他排行第六,因为道君皇帝要运送花石纲,他的五个哥哥都被一个叫做杨志的军官抓去当庄丁,结果船沉人亡,他的五个哥哥一个也没能回来。故此老汉将他的名字改叫王定六,盼望他可以定住我家的一脉香烟。因这孩子腿脚勤快,上山凫水速度奇快,故此有个外号活闪婆。”

    众人听老人所言,也是心下一黯,石秀忽然怒道:“当日哥哥让小弟不要管那杨志,更不要将他拉上山,小弟还有疑惑。如今方知哥哥的用意之深,此等恶毒之人,做了一个区区芝麻绿豆的小官便如此凌虐百姓,若他当了高球那等大官,天下百姓岂不休了?”

    杜嶨几人闻言心中又是一动,他们没想到,除了林冲,还有青面兽杨志这等人物曾经可能投效梁山,却都被王伦拒之门外,看向王伦的眼光更多了几分敬畏与疑惑。

    王伦温言道:“老人家,你可知道,那水泊梁山之上乃是民间俗称的贼寇,更为官府所嫉恨,如果令郎上了梁山,少不得要与官府作对,俗话说刀枪无眼,难保令郎不会因此惨遭横祸。老人家这些是否都想过?”

    那老汉闻言面色通红道:“这位官人,小老儿不知道梁山是何贼寇,只知道这官府不拿俺们当人,老汉也算是安分守己,还有个小家业,但即便如此,老汉六个儿子,已经有五个命丧花石纲上。老汉听闻,今年的花石纲又要开始运送了,我家幺儿也不知道可否躲过这一劫,左右是个死,还不如上了梁山妥当。小老儿在此开一间小小酒店,南来北往的客人众多,俺也听说过,那梁山寨主的作为,端的是为民请命,就算日后我儿为护山而死,那也是他的命数,小老儿毫无怨言。”

    王伦点头看了看王定六道:“王兄弟,你如何看?”

    王定六为难的看了看老爹道:“听闻那王寨主不只招收青壮,也收老幼妇孺,如果俺爹跟俺一起上山,俺便将这条命舍给山寨。”

    那老汉一巴掌拍过来:“混账,昏话,人家寨主招收老幼,但那是梁山周边之人,俺远在江南,这一副老骨头如何千里投奔?快快闭嘴。”

    王定六脖子一梗道:“你打吧,反正你不去,俺哪里也不去。”

    老汉还待再打,王伦伸手拦住道:“无妨,既然如此,小可便做主,老丈父子一同上山吧,小可在江上有条大船,老丈可以与定六兄弟一起上船。”

    王定六父子大喜,连忙躬身要拜,被石秀拦住道:“老丈,我家哥哥不喜俗礼,你们收拾一下,等等饭后我们便上船吧。”

    老汉自是喜不自矜,当即欢喜的去收拾物品了,王定六却看着王伦道:“敢问哥哥高姓大名,是梁山哪位头领。”

    张三笑道:“这便是我们的王伦哥哥,我们兄弟当初还是他亲自接上山的呢?定六兄弟能和我们一般,却不是莫大造化?”

    王定六大喜,便要再拜却被王伦拦住。

    王定六抱拳道:“王伦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可否答应。”

    王伦点头道:“你说。”

    王定六道:“哥哥,这江上有两个水贼,一个是截江鬼张旺,那一个唤做油里鳅孙五。这两个男女,平日里便在这江里劫人,更有甚者,他们不但劫财,还要杀人害命,小弟一直想除了这两个贼男女,但是担心打蛇不死反遭其害,小弟不怕,但是怕老爹受害。今日小弟既然拜进梁山,不知。。。”

    话音未落,王伦点头道:“你能嫉恶如仇,这很好,小七,你便带几个兄弟跟定六兄弟一起,去把这两个水贼挂了。”

    阮小七一笑道:“哥哥忒的看不起人,小小毛贼,小弟一个就够了,还带什么兄弟?”

    王伦看着阮小七正色道:“兄弟,你要记住,搏狮要尽全力,搏兔亦要尽全力,万不可因为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便看不起,只要动手就是生死搏杀,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兄弟有一天因为轻敌折在他人手上,不许讨价还价,回去带上几个兄弟再去。如果日后再有轻敌大意之事,我便不再让你出战,就在山寨里给我踏踏实实的造船。”

    阮小七吓得连连作揖:“哎呦喂,哥哥,我就那么一说,您可千万别把我调出去当木匠,小弟这就去召集兄弟。”

    说着阮小七带着王定六便跑了出去。

    乡间酒馆,本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事,王老汉片刻后便收拾停当,王伦众人帮着他将一应物事搬回大船,又给老汉安排了船舱,让他好生休息,老汉见王伦给他安排的如此仔细,也是目中含泪谢意不止。

    将王老汉安排好,王伦几人便回到甲板,将酒水倒上,以便饮酒以便等着阮小七众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