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安静得仿佛是一具尸体。

    那人只是疑惑地扫了扫徐卓附近的区域，也就作罢。

    周围的灵气太杂了，有误判也是正常的。

    一路上，他们的误判并不少。

    五人继续前进，徐卓在原地躺着，手紧紧握着。

    危机感！

    刚刚那人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察觉到了危机感。

    比不过那天晚上的高手，但也不小。

    这人比自己强不少，但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

    虽然扭头看了过来，可如果怀疑的话，应该会顺手来一发灵气弹。

    刚才很危险，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那个人的腰间，有一个骨牌。

    上面的灵气波动几乎和雾气里的完全一致。

    是“钥匙”吗？

    潜意识里的呼唤在此刻变得格外强烈，似乎在告诉他答案。

    一股莫名的渴望在他心底涌起。

    也许，下次需要靠得更近一点？

    这种念头好像野火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燃烧。

    徐卓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正在极力控制这种欲念。

    【就靠近一点点，一点点而已，问题不大吧？】

    【刚刚已经很近了，他不是没发现吗？】

    【再近一点，也可以吧？】

    呢喃般的呓语在耳边响起，他的脚步不自主地向前移动。

    前进，前进。

    只要还在前进，就会好受很多。

    徐卓身上的黑色纹路透出淡淡的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下面，现在正要破枷而出。

    身体要爆开了。

    徐卓心下大惊，赶忙顺着那股意念向前。

    随着他逐渐接近蛮族的骨牌，身上那种要撕裂的感觉就慢慢消沉。

    很近了，近到已经能看见他们了。

    徐卓的眼睛似乎已经被赋予了特殊的能力，他能看穿这深郁的雾气。

    蛮族人粗糙的皮肤，狂野的发型，爆炸般的肌肉。

    都透过这雾气传递到了他的眼帘。

    还有最重要的...骨牌！

    这五个人的腰间，每人都有一个骨牌。

    它们在这雾气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大致能消散周身半米不到的迷雾。

    这也是他们能够安营扎寨的根本，如果连手指都看不清楚，建造营寨就有些不现实了。

    几人似乎完全没发现徐卓的存在。

    和之前不同，徐卓并没有运用灵气进行探查了，他用的就是肉眼。

    除非这些直感很强，否则是不可能在雾气里发现他的。

    几人就这么向前走着，徐卓也有些不安地跟在后面。

    他没有看见那天晚上的人。

    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特别，那种剧烈的危机感，绝对不会在这五个人身上。

    他去了哪？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五个蛮族人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空间忽然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

    空间的伤痕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这黑暗中，无数猩红的眼球在瞬间睁开。

    黑暗幻灭，一个身高两米多的黑衣人影出现在了原地。

    徐卓看见这个身影后，心中一凉。

    莫名的恐惧蔓延开来，脑海里的木棍疯狂警告他，让他快跑。

    但心中那对骨牌的渴望，却让他舍不得离开。

    两种意识在互相拉扯，最终还是渴望感占了上风。

    徐卓站在原地，眼睛却没看向骨牌。

    那个人影从身后的虚空中伸手一抓，一个巨大的图腾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图腾柱高度恐怕有十米，上面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

    在柱子的顶端，还有一颗头颅样的物品，但看不真切。

    这种模糊感，和当时在庙里看神女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是独属于神灵的尊严，凡人不可窥伺的隐秘。

    这上面，也有神的气息。

    徐卓收回目光，他还记得当初神女的回眸。

    自己的目光瞒得住蛮族人，但却瞒不住他们的神灵。

    图腾柱被插到身前的土里，黑衣人和其它五个蛮子围着图腾跪拜。

    磕了九次头之后，黑衣人站了起来。

    他双手张开，身躯上仰。

    如同拥抱天空一般，虔诚地祷告着。

    五人腰间的骨牌诡异地挣脱了舒服，慢慢漂浮到他们的额头前面。

    黑衣人双手一挥，抱住胸膛。

    与此同时五张骨牌同时爆裂，莹白色的光芒四散开来。

    骨牌碎裂之后，裂开的骨渣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全都刺向了五人的双眼。

    晶体破裂，从眼睛穿入之后，又从脑后穿出。

    好像吃田螺一样，骨刺从脑后钻出之后，带出些红白之物，飞向了图腾顶端的嘴里。

    头颅大嘴一张，吞吃下去。

    血色光芒从图腾柱中弥漫开，妖异的红光甚至短暂驱散了周围的迷雾。

    血气弥漫，图腾柱慢慢变小。

    十米...八米...五米...

    最后缩短到只剩两米左右。

    红光逐渐消散，一个白色的骨棺出现在了黑衣人面前。

    五个蛮族高手的血肉开始汇集，向着骨棺爬行而去。

    这些血肉如同猩红小蛇一般，一遇到骨棺就开始缠绕。

    五条血蛇，在骨棺表面形成了一条条诡异的花纹。

    看上去甚至很像南国沼泽地里开放的水莲花。

    猩红色的花瓣大大方方地盛开，扭曲的线条下有一股妖异的美。

    血肉散去，五人的尸骨如同枯草，被雾气中不知名的存在拖走了。

    黑衣人根本没看过一眼这五个蛮族人一眼，他们的死活在他眼中和牲畜无异。

    他稍微放松身体，缓缓走到骨棺前方。

    抬起手臂，轻轻敲了敲骨棺盖子。

    玉骨制成的棺面如同镜子般破碎，一个高挑的人影站立在骨棺内部。

    她好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黑衣人大笑三声，伸手隔空抓握住了里面的女子，将她从棺内扯了出来。

    女子惊呼一声，刚刚被扯出棺外，一团黑影就包裹住了她。

    下一刻，女子和黑衣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良久之后，徐卓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他刚刚看到了那棺中女子的容貌。

    正是在山下分别的哑女。

    他想到了之前听到的圣女传闻，如果哑女是圣女，那么那个黑衣人呢？

    蛮族到底在这雪山上密谋了什么，居然有如此大的布置？

    徐卓心绪有些乱，他正想去山顶继续跟随，却发现在骨棺内部，有一个闪烁的光点。

    走近一看。

    是一张红色的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