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摇了摇脑袋，他刚刚好像睡过去了。

    原以为那祭祀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想到这么无聊。

    吴老爹让他跪在牌位面前，自己一个人在那念念有词。

    大壮听着吴老爹嗫嚅的样子，心想这老头确实年纪大了。

    嘴里说那么多词，自己能听清的就几个。

    什么天王啊，月啊，神仙啊...

    瞧瞧这些词，哪一个和咱们祖先沾边了？

    这老小子可能有些糊涂了，选我壮子做继承人也没错。

    “壮子，过来磕头。”

    “好嘞老爹！”

    磕完几个头之后，壮子就晕乎乎的。

    一睡到了现在。

    这个洞里已经没人了。

    大壮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伸个懒腰。

    手臂挥舞之间，居然有破空声。

    大壮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祖宗的牌位，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想到了，关于仙术的传说。

    大壮吞了下唾沫，热切地看向自家先祖们。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如此迫切地想孝顺自家祖先。

    大壮在牌位面前跪下，又磕了几个头。

    嘴里念叨着，给自家孩子和老婆祈福，求祖先保佑。

    他脑袋在地上碰得砰砰响，好在现在体质异于常人，也不用怕伤着自己。

    大壮恨不得把之前二十年没磕的头全磕一遍。

    磕了大概一刻钟，大壮这才停下来。

    他已经把七大姑八大姨全念叨了一遍。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吴老爹进来了。

    “壮子，你脚程快，回村子里去取一下祠堂里的供牌。”

    供牌是记录宗族关系的，平时都保存在祠堂，山洞里自然没有。

    大壮点点头，不做回答，飞快离去。

    吴老爹有点奇怪，这大壮怎么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那能一样吗？

    壮子哥我可是先祖面前的红人！

    出了山洞，壮子按照之前吴老爹的指示，左转三下，右转三下，然后直走。

    这一觉醒来之后，他健步如飞，跑起来差不多是平时的两倍速。

    速度太快，还让他在雪地里栽了几个跟头。

    好在周围没有人看见，不然壮子哥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壮子就到了自己村子的祠堂。

    祠堂的木门被什么东西撞烂了，周围还有很凌乱的脚印。

    有人的，还有...

    马的。

    壮子的呼吸粗壮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祠堂里躺着村子里的先人，也躺着自家父母。

    这些畜生！

    壮子跑进祠堂，里面已经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即使不抢夺财物，粗暴的军队也不会对北地的小祠堂有什么尊重。

    翻找之时，破损严重。

    壮子的身子在颤抖，毁人宗祠，这是绝大的侮辱。

    供台上的牌位全倒了，还有不少摔在了地上。

    而放在最上面的供牌，也不翼而飞。

    壮子阴沉着脸，往回跑去。

    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他要回去告诉吴老爹，然后，他要去山顶复仇。

    那些畜生军士根本没做什么伪装，招摇向山顶而去，一路上的痕迹多了去了。

    既然祠堂毁了，那就拿他们的人头做祭品！

    ......

    徐卓放下了拳头，他不敢再对神像不敬。

    神像内部还在传来迫切的呼喊，它想离开这神像，它想和徐卓...

    融为一体。

    徐卓有点害怕这股热切的情绪，他往门外走去，想去拜访一下那些村民。

    既然都在同一片区域生活，很可能之间有什么联系。

    见徐卓要离开，那股呼唤更加急切了。从识海中传来的感情里，竟然多出了哀求之意。

    徐卓坚定了心志，他现在确实没有办法。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打开门，徐卓正欲往山下走去，却看见山腰处有一对人马正在向上前进。

    徐卓认得这衣服。

    炎朝铁骑营，北地里最强大的部队。

    这次朝廷惨败，铁骑营一直不知所踪，都统何人屠联系不上。

    岳将军几次发火，就是因为这完全不听命令的铁骑营。

    没想到，他们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一个敌占区的北地破庙。

    徐卓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的缘故。

    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其它方向都是陡峭的悬崖。

    徐卓目前的本事，走悬崖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必要。

    徐卓把周围自己的痕迹全扫掉，山顶风大，用灵力多吹几下风就自然多了。

    重新回到庙里，那意识见他来了，欣喜之情又传了过来。

    好像被人遗弃的猫咪又遇见了自家主人一样。

    还有点可爱。

    徐卓对它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徐卓挑了挑眉，这东西，还能看见手势？

    他抬起头，看向神像的双眼。

    会不会就在这里？

    神像的眼睛仍然看不清楚，徐卓盯了一会，那股心悸的感觉再次传来，他赶忙移开了视线。

    那股意识安静下来之后，徐卓就上了房梁。

    最阴暗的角落里，徐卓控制庙内的灵气，把这里遮盖了起来。

    在庙里，徐卓自身对灵力的控制力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就好像橡皮泥一样。

    徐卓沉寂下来，那意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给徐卓传了个“我懂”的意思，也没再继续呼唤他。

    庙里的安静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一个军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光线照进来，庙内的景观传入他的眼中。

    风雪天，光线本来就暗，再加上这破庙连个窗户都没有，就更暗了。

    军士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正准备点火照明。

    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

    “别点火！”

    千夫长拦下这个探子，自己走了进去。

    “你还以为是在山下的那个破祠堂吗？在这里你不谨慎点，明年你家婆娘就可以改嫁了。”

    千夫长进来之后，后面也陆续跟进了十来人。

    其余的队伍，就在庙外把庙给围了起来。

    千夫长不敢看神像，低着头走到神像近前。

    他伸出手，后面的军士会意，把供牌给他递了上来。

    见到供牌的一刻，徐卓心头狂跳。

    那个意识在呼喊他，让他...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