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熟悉的语言，”帕特里奥说，“不，那甚至不是语言，只是能够传达信息而已，很纷乱，很嘈杂，不像是一个个体发出的，含义大约是蛊惑引诱杀戮和毁灭，还有不甘。”

    亚当对阿穆特问道：“以往你们和左臂、魔气，有过交流吗？”

    阿穆特摇了摇头：“从来都没有过，只有战斗，不死不休的战斗。”

    内厄姆说道：“按照从以往发现的超虚空生命身上取得的情报来看，这些怪物因为自身过于强大，已经成为了一种类似概念上‘神灵’的生物，他们的身体就是‘神国’，体内的能量，细胞，组织，都是神国当中的子民。处在身体当中的时候，他们接受超虚空生命本身意识的统一统治，但如果脱体而出，他们就是单独的个体生命。”

    内厄姆对魔气说了什么不是很感兴趣，因为研究这些次级生命以本能发出的信息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他从这里得到了启发，想出了一个有可能‘治好’混沌的方法：“混沌的能量身躯已经完全病变了，想要净化可能性极低，所以与其净化，不如直接杀死。”

    说的恐怖，但大家明白内厄姆的意思不是干掉混沌，阿穆特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会从九级跌落下来。”

    对混沌的救治不能在巨灵界里进行，因为这里紧靠出口，与镇魔渊的联系太过紧密，众人担心魔气与混沌是一种类似于量子纠缠的联系，所以内厄姆用所剩不多的力量建立了一个虚空背后大封印，救治工作会在其中完成，以求最大限度降低两者之间的联系。

    左臂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在发现感知不到混沌的存在以后它暴走了，整个巨灵界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变得千疮百孔，外界大出口更是魔影幢幢，海量的魔气魔物无时无刻不再冲击封印，军团当中所有擅长封印术的法师全部出手竭力维持，也仅仅可以勉强维持封印不会破碎。

    法师军团这个战争机器上紧了发条，正如刚刚抵达时亚当所预料的，这场战争飞快的进入了鏖战阶段。

    指挥部当中除了亚当之外，已经没有超维法师存在了，全部有生力量都投入了巨灵界。

    镇魔渊内没有原生的血肉生物，现在正和法师军团战斗的都是攻入镇魔渊然后战死被转化的战士，因为魔气能级过高，他们被转化之后等级不正常提升，变得比以往更加强悍。

    之前从中杀出的全部都是无数年来死在其中的巨兽。

    奴隶军团是顶在战役最前方的炮灰，然而法师很快就发现这个做法并不明智。奴隶们使用的是自己原本的体系，与第三纪相差实在太远，魔气污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每每在成片死亡之后，立刻就会原地站起对战友倒戈相向，法师们有种面对一个九级亡灵法师的感觉，这些奴隶不仅没有发挥作用，反而成为了敌人的工具。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指挥部命令处死有被污染倾向的个体，撤回所有奴隶军团只负责后勤工作，战斗的主力立刻调换成法师本身和契约盟友。

    在他们入场一天之后，战局趋于稳定，这时的巨灵界已经成为了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生命熄灭，复活区成为了最忙碌的地点，一批批低级法师从中走出，随意坐在地上冥想，后来者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可以落座的地方。

    “现有出口数量六百七十一，正以每小时一个的速度增加。”指挥部里，一位作战参谋整理最新的数据之后上报给亚当，然后担忧的说道：“阁下，军团能承受的出口数量最多一千个，按照现在的情况三百二十九小时之后就会达到临界值。”

    一千个并不是说每一个超维法师塔镇守一个，联动之下实际数量应该远超这个数值，但是因为一批法师需要持续加固大出口，所以这就是现在先锋军团可以承受的最大值。

    “目前战损率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因为战死的都是低级法师，复活和恢复费用较低，可以在短时间内使他们恢复实力重新投入战场，但是一旦达到临界值，战损和再生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我们将在短时间内落入下风，只有被动防守之力。”

    亚当死死的盯着巨灵界全息投影地图，看着上面无数代表法师的白点和代表魔物的红点闪烁熄灭，大脑高速运转，嘴里直接回答道：“命令，以稳住阵脚的军团向镇魔渊内突进，肃清出口后百公里范围。”

    “维持大出口封印的法师在出口处肃清之后开始轮换，暴力封印出口。”

    “通知虚空巨兽一族随军出战，命令他们装配外置能量转换核心，以辅助法师为第一要务。”

    “启动星舰火力辅助冷却系统，不计消耗。”

    “复活区以太供给提升三倍，务必使所有复活法师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力。”

    ...

    一条条命令传达下去然后被立刻执行，亚当的身后不断走出分身，前往每一个作战参谋身边，以求能在数据出现的第一时间完成统合并上传到亚当脑海之中，他自己则是和能量中枢相连，屏蔽感性思维，进入超负荷状态，如同一个冰冷的主脑一般处理战场上每一个数据波动引起的变化。

    此时此刻亚当像是一个棋手，与作为对手的真魔左臂以巨灵界棋盘对弈，无论是己方兵员还是对方魔物，都是棋子，每一次落子都是成片的消亡，绝对冷静也就代表着绝对的冷酷，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法师没有任何畏战倾向，自由派系也没有反弹。

    十天之后，内厄姆与之前的作战参谋同时来到亚当面前，亚当退出超负荷状态，示意参谋暂时等待，然后听到内厄姆说：“对混沌魂体分离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随时可以进行，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已经是法师能做到的极限，剩下的就要看混沌自己的求生意志，不过目前看来，混沌还不想死。

    “魂体分离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