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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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见父母家人

    第八十章见父母家人

    李铭家到了。三间茅草屋未变,一间放杂物兼做饭,一间住人,一间喂牛。李铭在牛圈内看到了两床铺盖,应该是哥哥李晟和弟弟李磬的。

    李铭百思不得其解,通过军驿寄回来那么多钱,家里房子没有修,哥哥媳妇没有找,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铭在边疆拼生拼死,家人在后方却拿不到应得的军功赏赐,李铭立下了那么多军功,至少能够免除五个人的人头税,五个人的徭役,怎么到他这里就没有了。

    李铭怒火焚胸,中级武徒、中级血徒修为爆发,两匹麟马响应主人,仰天嘶鸣,声势惊天动地,孩子们被吓得哇哇乱哭,和周围其他人纷纷萎坐地上。

    上马,抽刀,李铭往父亲母亲修渠的地方赶去,他要问个清楚,他要讨个说法。

    修渠的地方,人山人海,人好多。

    只见一位武士,骑在一头怪兽之上,旁边还跟了一头怪兽,刀在手,寒光凛凛,往帐篷最高、最豪华的地方冲去。

    出大事了,胆大的人跟着向前,胆小的人缩着往后。李清源、李晟、李磬也在修渠的人中间,不前不后,静静看着。

    “爹,你说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在边疆立了大功,回来一看,爹妈又被叫去修渠了,气得直接杀上了这里。”李家老大李晟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

    “大哥说得对。不过这修的什么渠,什么旧渠堵塞不通,要开辟新渠。三年换一回渠道,虾球折腾。”老五李磬毫无怨言,十四岁少年,正是什么话都敢说。

    “别乱说话。旧渠说不定会引发瘟疫,官府也是为了大家好。”李清源制止儿子们胡言乱语,被人告发了又成大事了。

    “他爹,你说老二还在不在了?”李铭的母亲潘瑛又想到了自己的二儿子,担心太多,却距离太远,四年了,杳无音讯。

    “二哥肯定没事的。”十七岁的三女儿李倩、十六岁的四女儿李婧齐声说道。

    “我饿,我要吃馍馍。”七岁的小女儿李凤眼巴巴看着家中养得那头水牛旁装馍的大包袱,馋得要死。

    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大闹修渠之地的人,是他们的家人。

    麻衣裹了旧棉絮冷得瑟瑟发抖的人,怎么敢相信锦衣玉服骑在怪兽上的人会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最豪华的帐篷前,李铭骑在麟马上,大声问:“谁是修渠负责人?”

    “我是,我是。”一位矮胖的官员战战栗栗跑过来,他猜到了是什么事,估计有人贪墨了他的功劳,他的家人本来应该被免徭役,结果还在服徭役。过上几年这种事总要发生一次,没想到这一次他赶上了,好倒霉。但只要不出大事,一切都好说,矮胖官员把姿态放得很低。

    李铭下马,随手把铁脊刀插入旁边金刚斑纹石上。实力好强,围拢过来的人,无不缩了缩脖子。脖子再硬,硬不过金刚斑纹石。

    只见来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三等诛魔勋章戴上,周围的人无不肃然起敬,这至少相当于独自斩了六位武徒修为的土匪或者蛮人,才可以获得。这是一位凶人,大大的凶人,领头的矮胖官员额头上渗出了汗。对那些暗中操作的人,恨不得他们都去死,这种人的便宜也敢占,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竟然还有,李铭的手又伸进了怀里,一枚五角星形状的勋章被李铭拿了出来。矮胖官员擦擦眼睛,看了又看,看清楚了,上面附了铭文,刻着“三等卫国”四个金灿灿小字,竟然是一枚三等卫国勋章。这至少相当于独自杀了六名武徒修为兽人。天要塌了,矮胖官员白眼一翻,倒到地上,吓晕了。

    别说是领头的矮胖官员,周围知道这两枚勋章分量的人无不吓得要死。

    那些正直的,腰杆挺直,深深鞠躬,向眼前的功勋之人致敬,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乃诸夏真男儿。

    无数反应过来的人,鞠躬,向英雄,本地又出了一位好男儿,无不欣喜,无不欢欣鼓舞,无不兴高采烈。

    父母所在,李铭直直跪下,一个响头,两个响头,三个响头。他怪自己不孝,他怪自己回来的太迟,他怪自己没有给家人好好遮风挡雨。

    如果一个人富贵之后,至亲之人仍在为吃饱穿暖努力,那他所谓富贵是为了什么?如果一个人大公无私到父母饿死、妻儿饿死这样的所谓道德高尚,不是洗脑洗傻了的读书人,就是极度冷血自私的无情之人。上官有那么重要吗?皇帝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家都不要了,保家卫国,如果到最后保了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的国,这样的朝堂诸公,又有保的必要吗?

    李清源、潘瑛看着长高长壮了的二儿子,满心欣慰。

    李铭看着白发更多了几分的父亲母亲,自责汹涌如海,不能原谅自己。

    看着不过年长他两岁,皱纹已生的哥哥,李铭羞愧到无地自容,哥哥辍学供他读书,他已经富贵一年有余,又是如何报答的。

    看着瘦小的弟弟妹妹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大冬天里冷得瑟瑟发抖。

    看着河堤上万万千千修渠的百姓,看着眼前新挖的渠道,李铭强压下悲愤和怒火,历来贵人们不都是如此吗?不能让百姓闲下来,比如此时,把旧渠填上,挖新渠。狗屁的瘟疫害人,不可疏通旧渠;狗屁的新渠新气象,无非想多占几家地,多勒索几个百姓,你不肯掏钱,新渠就非要从你家地里过,看你怎么种地。

    事情很快查清,琅琊郡兵曹曹正亲自督办,是一位军驿驿卒,截下了信件,已经畏罪自杀。琅琊郡兵曹本着不使英雄流血又流泪的原则,用兵曹库银补足李铭家人应得款项。

    琅琊郡成安伯周家暗室。

    气得浑身发抖的周镰汶质问五弟周镰仓:“李铭军功赏赐被截留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看着嫡亲二哥周镰汶大怒的样子,周镰仓不敢承认。

    “最好不是你,北疆百万边军、数百万戍军、近亿戍民,可是一个碰不得的马蜂窝,谁碰谁被叮得一身包。”周镰汶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弟,认为弟弟不会骗他,认为是老三和老大不甘心,故意散播的谣言。

    选择性装聋作哑的人,永远唤不醒,活在自以为是里,自以为得意。

    看着二哥相信了自己,周镰仓满脸不在乎,接住二哥周镰汶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就是真贪了真占了真冤枉了那些草民什么,被发现了,马蜂蜇人疼几天也就好了,撼不动家族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