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曾,我将!
在老者的灵力加持下,赵含月额头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少女的眼皮缓缓下沉,最终合上。
叶离天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
想让赵含月伤口愈合而不留痕,这一点叶离天都做不到,也多亏有老者出手。
面对前辈的好意,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老者爽朗地笑道:“活这么大岁数了,你这样的妖孽可头一回前,老夫也想知道究竟是何方人物能够教出你。”
“我没有老师,小时候都是父母在教我修炼学习。”叶离天轻声道。
“哦?你父母不会是朝廷重臣吧?”老者问道。
“不是。”少年平静地道。
老者“不经意”地道:“你刻意在山上等我不会只是讨教剑术吧。”
叶离天拱手道:“实不相瞒,晚辈已在剑道第五层巅峰固了六年,乃对于突破半点头绪都没有。”
他早已从看出老者的剑道修为乃是货真价实的剑道第六层——剑气破空,在虞朝可称为“剑道宗师”。
至此境者,剑道造诣也可以算得上登堂入室,这等人物哪怕在诺大虞朝也不过几千余人,地位崇高,犹如行走的活菩萨。
“哦?”老者捋了捋白胡子,缓缓地道:“从剑道第五层突破至第六层,是个大坎。第五层名曰‘剑意恢宏’,第六层谓之‘剑气破空’,要将‘意’转化为‘气’,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完成的,需要日月积累。第五层剑修,称之为‘剑道高手’,而第六层,被称为‘剑道宗师’。宗师与高手间,可谓是天差地别。”
“也因此,在第五层与第六层间划出了一个小境界——‘伪气’,此境也被一些剑修戏称为‘五层半’。因为严格意义上说来,此境高过第五层一筹,却离第六层尚差少许。此境修士修出来的‘剑气’虽有剑气之形,却少了其神韵。当然,这并不包括你的‘剑气’。老夫若未眼拙,小友修出的‘剑气’只是因为你的‘法相’是气类或风类吧。”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剑气剑气,即气附剑;剑出有气,纵横八方。剑气其实就是剑意的具现。我没什么难教你的,想要突破至第六层,唯有出快剑,斩快敌,大杀四方,酣畅淋漓。到时候说不定剑气就自己冒出来了。”
叶离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者对少年颇为满意,有些惋惜地道:“若是再早些几年我可能会收你为‘关门弟子’,把我的独门绝学传授给你,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我得去趟华山。”
少年喃喃自语道:“华山论剑,甲子(六十年)一届;万峰之峰,群雄比剑。”
老者闻言有些愕然,“想不到你还知道华山论剑。不错,老夫的确要去华山和天下剑修交交手,不过还有十年,老夫打算走着过去。再弄几桩机缘突破个剑道第七层,突破不到老夫就不去了,丢不起这个脸。”
“那就提前祝贺前辈了。”叶离天平静地道。
老者看向少年的眼神有些惋惜,“要是再你再早生个三十年,不!二十五年,指不定你也能参加论剑拿个前五十回来。”
天下剑修何其多?老者竟认为叶离天可以二十余年排到天下剑修前五十,这是对他天赋莫大的肯定。
“若无他事,老夫就先走了。”
治愈好少女,老者便与二人道了声别,朝山巅走去。
老者的背影十分潇洒。
“前辈。”叶离天叫道。
“做甚?”老者云淡风轻地转过身来,顿时仙气洒然。
他以为少年叫住他只想求他送他一桩机缘。
“前辈,华山在西方,你走错路了。”叶离天伸了个懒腰,道。
“啊……”老者顿时愣了一会儿,那股仙气全无。
他连忙淡淡地拋了句“哦”,便朝西而去。
叶离天望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出神良久,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剑气是剑意的具现。”少年轻轻喃喃道。
刚才听老者这一番话,犹胜三年苦修。
出快剑,斩快敌;大杀四方,酣畅淋漓。
或许那位前辈并不是要自己去大肆杀戮,而是在生死边缘挣扎而突破。
老者离去不久,赵含月也醒了过来。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额头,十分光洁,没有感受到伤口的痕迹,疑惑之余还松了口气。
毕竟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哥哥。”赵含月低下头,心中有些愧疚。
“嗯?”
“对不起,我不该探头,不该不听话。”赵含月愧疚地道。
叶离天说了声“没事”便递给几颗浆果,待她吃下也就起身上路了。
二人一马走下山坡,盛午阳光灿烂,却依旧有些寒冷。
尤其是走在树林之中,横柯上蔽,盛午犹昏,更为清寒。
赵含月小心翼翼地跟在叶离天后面,轻手轻脚,有些害怕。
“前辈,有什么事吗?”叶离天忽然停下脚步,目不旁视,道。
二人左侧的树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树丛中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之前与叶离天比剑的那位。
老者十分郁闷。
别人都是跪在地上哭着求老者送他一场缘法,他都还不一定给。
到少年这儿,可就变了。他一个劲儿的暗示,还在那里“感慨”,叶离天还像个“没事人”,说走了就真让他走。
他好歹也也是传说中的剑道第六层人物,响当当的“破擎宗师”,到叶离天这儿就一文不值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郁闷。
“咳咳。”老者干咳了两声,显得更有高人风范。
“老夫发现这个小女娃子骨骼清奇,倒是个练剑的苗子,老夫打算传她老夫纵横江湖的成名绝技《剑气归元》。”
少年瞟了一眼身旁陷入呆滞的赵含月,开口道:“有个老前辈打算收你为徒,去不去?”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轻飘飘地带了一句。
听得老者想要抓狂,欲哭无泪。
你就不心动吗?就不眼红吗?不应该求着他送他一场缘法吗?
为此,他还特意重读了叶离天百般“渴望”的“剑气”二字。
可少年似乎不知道“成名绝技”这四个字的意思。
再不济,至少心跳一下啊!
可叶离天从始至终,依旧淡然。
赵含月看了眼身旁的“大哥哥”,低声道:“哥哥救了我,对我恩重如山……”
老者一听这话就想吐一口老血。
叶离天天资旷世,看不起也就罢了;可这个小丫头都看不起,老者忽然觉得他的“成名绝技”成大街上的白菜了。
他故作淡定地一挥手,“哦,若无他事,老夫就先走了。”
他虽然心中十分抑郁,但别人不做他徒弟,自己也不可能强求。
老者不禁感叹,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绝技贱如狗,天才遍地走。
“世道不古……”老者唏嘘不已。
叶离天望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几分弧度。
这老前辈,倒有点意思。
但要说对那所谓《剑气归元》,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至于十年后的华山论剑,身为剑修,他也想去看看。
只可惜,他的时日,仅剩十三年……
赵含月不解大哥哥为什么又叹了口气。
叶离天加快了赶路速度。
远方夕日欲颓。
这落寞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