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恢复成正常人大小，安静地站在封零的身后，周身依然有淡淡的光芒散发而出。

    未在意身前两女的冷漠与防备的态度，封零开口说道：“麻烦把手伸出来。”

    雪莲圣女与姬家明珠戒备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有族中先祖注视着，她们倒不是很怕封零会耍什么小手段，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对方还是臭名昭著的冥王。

    在注视中封零抬起自己的双手置于两女的手上空，心念一动，刚得到的西皇法流转而出，凝聚成两片冰晶，各自没入两女的手心中。

    封零收回了自己的手，那一道道目光在锁定他的同时也在观察或者检视着雪莲圣女和姬家明珠的身体状况，也是在确认所谓的西皇法究竟是否为真。

    “确认完了吗？”封零问道。

    这次没有声音回应他，但是那辉煌的宫殿中间有璀璨的光芒爆发而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亮起，那是传送法阵启动的光芒。

    封零感到有些意外，以他现在这个冥王的身份，还以为会有所阻拦，没想到这些未曾现身的老祖们竟然如此干脆。

    他也不再客气，转身拍了拍小黑子，迈步朝着西王宫的中心走去，小黑子带着背上的封依跟在他身后。

    有风起，卷得雪花纷飞，吹动封零的长发和衣衫，在注视中，他一步步走进了辉煌的宫殿之中，来到传送阵前，他驻足凝望。

    若是往常，他会留下来好好了解和研究一下这里的过往，毕竟与自己一样的存在在不知多少年前曾经也来过这里，还和这里的某位存在达成了契约。

    抛开这一点，他也想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

    只是不知道要在九元道域耗费多少时间，神族的【踏天路】盛会也将近，时间是有些紧凑的，更何况如今已经没有了冥府之蛇，在这个陌生的纪元行走，还是有着极大影响的。

    将这些思绪都压在心底，封零带着小黑子走进了传送阵的光芒中，法阵全面启动，他们的身影自此地消失。

    高原上，南宫梦瑶望着消散的传送阵光芒，眉头轻蹙，不单单是她，其余的天骄脸上或者目光中都有着些许疑惑，刚刚看过那番令人心惊的天地异象，所有人都预料着一场旷世大战的开启，但是并没有。

    异象在消失，笼罩在天地间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先前赶往圣山的五族强者们再次现身。

    青鸾族强者俯视着这些天骄们，淡淡地开口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身负伤痛，不防在此地修养，你们年轻人也好多交流交流，在此期间我们会通知你们长辈来接应你们的了，帝阳，带他们歇息去吧。”

    最后被叫到名字的是帝江族的天骄，它并未显露人身，而是以帝江族原本的姿态出现在众位天骄的面前，四足四翼，赤体浑圆而无面目，四翼为金色，闪烁着光泽，四蹄被银色火焰包裹着，没有一丝凶相。

    “诸位道友，请随我来吧。”

    平和的神念传荡，天骄们都听到了帝阳的声音，他们岂会不知道西皇高原上这五族强者将他们都留下来的用意，族中想要接他们回去，怕是要付出点代价了。

    虽然清楚，但也只能无奈，这是别人的地界，自身有伤在身，对方的做法并无不妥，他们没别的选择。

    “那在此先谢过诸位前辈和道友的照顾了。”昆泰率先拱手道，其他天骄也纷纷有样学样。

    “我有问题。”一道有些不太和谐地女声忽然响起，众人与妖忙将目光看过去。

    是天荒城城主的千金南宫梦瑶，她看的并不是帝阳，而是那几位刚要走的五族强者。

    “有什么问题可直接与帝阳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了。”帝江族强者开口说道。

    说完，五族强者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哎······我想知道······”

    南宫梦瑶抬了下手，想挽留，最终却只能无奈地咬了咬唇角，她本想问封零到底怎么样了，但五族强者既不愿意说，她再怎么问也是徒劳。

    身旁的天骄们也想知道在那圣山上发生的事情，不过都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样的状况换作是他们，也会选择闭口不谈的，只是没想到天荒城的这位千金这么耿直。

    长吸一口气轻吐后，南宫梦瑶说道：“走吧。”

    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养好伤，赶紧回到天荒城中，还可以找城中的强者们推演封零的位置，而且消失了这么久，哥哥和师父应该找她找疯了。

    ······

    传送阵光芒消散，封零和小黑子的身影出现在一处乱石林中，怪石嶙峋，且都巨大无比。

    这传送阵就刻印在一块巨石上，传送阵的中心立着一尊雕像，雕像的样子与那位“人间绝色”一模一样，在传送阵边缘还有一尊盘腿打坐的石像，看不清楚样子，石像上没有雕琢的痕迹，似乎是自然形成的。

    封零站在传送阵上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灵气很稀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这里没有一丝生机，除了时不时拂过的微风，也没有其他声音。

    作为一个无法修炼且目不能视的存在，加上阿乙不在身边，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这让封零有点犯难了。

    他对九元道域的了解仅仅局限于阿乙的简单描述，实际上阿乙······也没闯过九元道域，她讲述的也只是冥府这么多年收集到的资料。

    小黑子安静乖巧地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盯着那尊粗糙的石像，在等待着封零的选择，他背上的封依还在沉睡中，因为催动丧钟，她耗尽了身上的灵力，想要醒来估计还需些时日。

    眼下让封零犯难的是他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他原以为这里会有些守阵的修士，再不济也会有强大的凶兽的镇压在此，他还可以咨询下，但这里的状况出乎他的预料。

    就在他要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离开这里的时候，有细微的碎裂声音响起，小黑子立即站了起来，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那尊处于传送阵边缘的石像，露出自己的獠牙，口中还有低吠，完全一副御敌的状态。

    封零也是同一时间看向那里，很是惊奇地“咦”了一声，他抚摸着比他高的小黑子，让它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注视中，那尊石像上的裂缝越来越多，最后脱落下来，出现在封零和小黑子面前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身上衣衫很朴素，放在人群中，不注意看都会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老农。

    但封零居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自苏醒后，这还是第一次。

    老者睁开双眸，目光清明，眸中映着封零和小黑子的身影，最终目光定格在封零的身上，他站了起来，下一刹那便来到了封零的面前。

    “我······等了你五百多年。”

    “等我，可我与你素不相识，并无因果，为何等我？”封零问道。

    “七百年前，我于一处险地遇到了一位神秘存在，是祂指引我来此等待的，祂说道缘出现的时候，我自会感知到，今天你出现了，我道心异动，知是道缘来了。”老者边打量着封零边简单讲述着缘由。

    “那位神秘存在长什么样子？”

    “不知。”

    “祂的气息有什么特殊吗？”

    “不知。”

    “都不知，为何却坚信？”

    “身处险地，本将死去，既有指点，是否善恶，是否谎言，很重要吗？”老者反问道。

    “确实。”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封零明白他的意思。

    无法获得关于那位神秘存在更多的信息，先将其放下，封零问起了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你修的是什么法，为什么我刚刚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师门传承《太上归一法》。”

    “太上忘真······”封零低声喃喃，他没有继续探究关于这门道法的具体内容，而是切入到了正题，“你感知到我就是你的道缘，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

    老者拂了拂袖子，微微向封零鞠了一躬，说道：“吾名古清明，修道已千余载，今驻足道五鉴引境多年，难以突破，终等到道缘，还望不吝指教。”

    封零记得阿乙曾跟他说过，道五鉴引境需要接引万道法则滋养自身道种，在万道法则的争锋碰撞中磨炼和坚定自身的道心，凝练道我、真我、古我，从而将道种化开，成一方道域。

    在这个过程中，若道心不坚，则会遭反噬，直接化道，身死道陨，是极为惊险的一步。

    “我不会修炼，所以无法指教。”封零坦言，随即心念一动，唤出了泛着微光的“人间绝色”，继续说道：“不知它对你可有帮助？”

    古清明的双眼亮了一下，倒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摇头说道：“世所罕见，但道缘非它。”

    闻言，封零拍了拍小黑子，小黑子乖巧地趴了下来，封零将缠绕在封依手腕上的永夜星石取下，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呢？”

    道识扫过封零手掌心上的永夜星石，古清明说道：“我感应到的道缘并非这些外物，而是你这位存在本身。”

    封零思索一会，开口说道：“可除了这些之外，我无法给予你什么，此前所言，也无半分虚假。”

    “也许是时候未到，不知您可否允许我追随左右？”古清明向着封零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与我扯上关系，会变得很麻烦，甚至会变得举世皆敌，你可想好了？”封零出言提醒。

    “我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我与西皇五族有约，需帮他们在此守阵，还差半年期满，所以暂时不能离去，还望见谅。”

    说完，古清明身后燃起一团灰色道火，道火膨胀，从中走出一道身影，容貌与古清明有七八分相似，比古清明年轻许多，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普通，气息内敛，几乎与封零一样。

    “在这九元道域内，就让我这灵身伴你左右吧。”

    话音未落，两个古清明都抬头看向远方天际，继续开口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