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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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赴约观战

    南荒一处密林里,封零几人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

    阿乙将唐昆丢到地面,一缕紫色光芒迫不及待地没入他的眉心,瞬息间又飞了出来,停在封零的肩头上。

    “原来是这样······”封零轻声自语。

    “公子知道其中缘由了?”阿乙问道。

    “嗯。”

    封零应了一声,随后肩头上的小紫飞到空中崩解成星星点点,闪烁间这些星星点点在虚空中流淌,一个个充满着道韵的字符被勾勒出来,约莫百来字。

    “这是······”

    阿乙双眸不禁微缩,并在刹那间展开自身道域镇封了方圆十里,浮在他们面前的这百来个字符是一段经文,经由道则本源勾勒出来,更是道韵冲天,若不加以镇封,恐怕会引起天地异象,受到八方关注。

    浓郁的黑色妖气将他们的身影笼罩起来,隔绝了一切视线以及天机。

    经文字符极其古老,阿乙虽不识,但却能通过散发出来的道韵理解其中意思,只是经文明显并不完整,观其内容像是中间靠前部分。

    经文并不复杂,但却很是诡异,正道见之必会谴责此经有伤人和,违逆人道。

    因为其中所记载的道与法和夺舍之法很是相似,两者却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寻常夺舍无非就是吞噬他人神魂与记忆,占据他人肉身,而依此段经文所述,修行者选好目标后,可先将自身记忆以梦境的形式根植于目标的神魂中,通过梦境影响直至改写目标的认知,使目标认为梦中的那个修行者才是真正的自己,到了这一步后,让目标去进行夺舍,将修行者的神魂和记忆吞噬融合,最终不分你我,目标真正成为修行者,继承修行者的一切,而修行者则活在目标的记忆与梦境中。

    夺舍之法与此经相比较为直接,虽也可以获得被夺舍之人的一切,得到一些增益,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神魂,比如衰老,而此经文所述之法以梦切入虽麻烦,却能改变自身神魂。

    前者走的是我还是我之道,后者走的是让他人真正意义上成为我之道。

    此次委托中陆知就被唐昆选为了目标,这是他谨慎权衡之后的选择,显然,修行了此残经的他也深知其中的风险,但只进行到前期阶段,封零他们就找上了门。

    封依明亮纯净的双眸中也映着这些古老的字符,整个人怔怔出神,兴许是修为太低,她并没有从这些经文和道韵中感受到什么。

    空中的经文字符显现短暂的时间后再次变换,它们开始扭曲聚拢,几息后便形成了一个大字——梦。

    “《大梦经》······”阿乙轻声开口。

    话音刚落,空中的大字悄然崩解,星星点点如烟花般流淌到封零身旁,重新凝形成紫色火焰。

    “有听说过吗?”封零问道。

    阿乙摇了摇头,回道:“世间各大宗门的修炼功法我都略知一二,但这《大梦经》闻所未闻,且不论其正邪,观其道法,可窥见开创此经之人的一丝绝世风采,即使是在绝世奇才中,他也会是当中的佼佼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会,继续说道:“能有经文流传于世,即使只是残篇,其必有传承,且传承不会比现在的顶级宗门差,只是我实在是······”

    “怎么了?”听到她忽然停住不说,封零有些好奇地问道。

    “或许有人听说过。”

    阿乙将在南荒无极宗宝库里遇见冬一的事告诉了他,在等他的决定。

    “也好,本来就想与他再见一面,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这样再好不过了,走吧。”封零笑道。

    阿乙没有开口问怎么处置地上的唐昆,她将唐昆镇压在自己的道域里,施了禁制后,带着封零和封依没入虚空,前往冬一告诉过她的那条太公河。

    太公河在南荒颇有名气,缘起一个传说故事。

    传说十几万年前,无论是凡尘亦或者修真界都纷乱不休,战火连天,刚生即死都是常事,弱小就是原罪,毕竟绝世强者之间的血战余波都能毁天灭地,若自身不够强大,眼睛一闭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东苍天玄门的一位祖师下山了,东苍、北原、西漠和南荒都有他的足迹,在见过了世间的纷乱与诸多生离死别后,他在南荒的太公河边驻足垂钓,这一钓便是百年,期间未移一步,未起一杆,宛若成为了一尊雕像,直至他的身后出现了七道身影,他才恢复生气,站了起来。

    “该结束这个乱世了。”

    在河边留下这句话后,他与身后的七位存在自南荒始败尽各路强者,一路横推世间天骄,无一败绩,最后他们回到了东苍,于东苍天玄峰接受世间群雄的挑战,并以此排了个榜,名为【天序榜】。

    此后世间纷争止息,只是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不断有天骄挑战那七位存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百年,天玄峰向世间公布了第一个【天序榜】榜单。

    在榜单公布以后,天玄门的那位祖师带着那七位存在离开了世间,不知所踪。

    离开前他同样留下了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除了天玄门原本的传承之外,他们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

    后人赞曰:太公垂钓七影随,力定乾坤万灵惠。败尽天骄锋芒锐,一去经年不知归。

    那条垂钓的河因此被叫做太公河,世人为感念他所做的事情,在河边他曾盘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立了一尊雕像,世间众生皆可参拜。

    封零听阿乙介绍过天玄门,一个在正道中也显得很特殊的宗门,因为它并不以战力见长,这个宗门主修法而不是术,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战斗之术,也不代表他们很弱,只是他们志不在此。

    有那位太公祖师的存在,天玄门本可以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成为那颗最为璀璨的星辰,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甚至只是把七影所修行的部分东西传承下来都足以让这个宗门成为世间最顶级的宗门,可事实是那位祖师什么都没留下。

    这个谜题一直流传至今,无人知道其中真相。

    “咦?”

    阿乙轻呼一声,封零也感知到了战斗的波动,交战双方实力并不强,当然是对他们两个来说,境界都在道三凝真境。

    强横的气息波动向四面八方传荡,封零能听到阵阵惊呼,有挺多人和他们一样都在观战。

    他们已经来到了太公河上,不过并没有从虚空里出来,修为境界低的看不见他们,不过,这附近显然不止有阿乙一个道六化虚境的存在,他们也感知到了封零三人的到来,都在互相打量戒备着。

    太公河很宽阔,河边的一块巨石上立着一尊三丈高的人形雕像,其人长发及腰,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单手负于身后,单手执长杆垂钓,衣衫随风微微飘起,出尘飘逸的气质中又有着一股不羁放浪的气息。

    在雕像的身后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里燃着各式不同的香,而雕像的脚下堆放着许多瓜果和美食。

    封依给封零描述着雕像的样子,他感知了一下后,将注意力放到了河面的激战上。

    “是冬一,另一个应是南荒梼杌族的天骄,此族较为凶戾,好斗,在南荒凶名赫赫,连神族似乎都不怎么给面子,河边观战的两男两女,除了一名女子是人族外,另外三个都是妖族的,那青衣男子是赤狰族的,那着黄衫的男子是蛊雕族的,剩下那名穿淡红衣裙的妖族女子是毕方族的,都是凶兽啊。”阿乙为封零简单介绍了一下在场天骄的身份。

    “冥府之蛇不算凶兽?”封零忽然好奇地问道。

    “虽然都是令人害怕的存在,但是我冥府之蛇一族确实不算凶兽,世间生灵害怕我们只是因为我们代表着死亡,而不是因为凶残暴戾,而且冥府之蛇不喜争斗,只要不是太过分地招惹我们,我们甚至都不想睁眼瞧他一眼。”阿乙解释道。

    “这样啊······”封零嘀咕一声后,再次关注已白热化的战斗。

    太公河上,河水被一人一妖的战斗波动震荡得汹涌起伏,那梼杌族的天骄手持一柄血红色的三叉战戟,浑身妖气汹涌澎湃,动作大开大合,每一击都似乎重逾万钧,冬一则以随身带的酒葫芦抵御,战戟劈在酒葫芦上发出清冽的金属碰撞之音,不时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久攻不下,梼杌族的天骄再次朝冬一低吼一声,声音沉闷,宛若雷鸣,音波如浪,席卷八方,听之令人神情恍惚,神魂欲裂,太公河的河水化作一条条触手旋转着冲天而上,想要束缚住冬一。

    但冬一丝毫不慌,脸色悠哉,甚至曲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朝着有些怒气的梼杌族的天骄弹了弹,还开口嘲讽道:“不都说了吗,这招对我没用,你就没有新的花招了吗,如果你只有这样的水平,就别随便对人耍威风了,你们妖族不是有天赋妖术吗,怎么不施展出来?”

    “找死!”梼杌族的天骄低喝一声。

    冬一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道:“你是不是没看过什么书啊,我发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骄对别人说狠话来来去去就这么两个字,开打前你说一遍,现在又重复一遍,哎,你要是真没什么词汇量,倒是可以拜我为师,我教你啊。”

    自身实力先不谈,就单论这嘴上功夫估计同辈中冬一是翘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