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海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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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病重

    李渡扶着头从床上起身,可能是昨天吐得太狠,她只觉得四肢无力,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春华在一旁服侍她洗漱,洗漱完后,李渡问春华:“桂嬷嬷如何?”

    “嬷嬷身子难受,还在床上躺着。状态不算太好。”春华道。

    “请大夫来看了吗?”李渡询问。

    “一早就让秋实去请了,这会儿大夫应该已经过去了。”春华答道。

    李渡又转身见春华面色也不好,关切地问道:“你如何?”

    “奴才很好,公子不用担心。”春华答道。

    “我们去看看桂嬷嬷,如果大夫没走,让他给你也瞧瞧。”李渡说道。

    “不可,公子。”春华连忙道。

    “为何不可?”李渡一时有些不解。

    “公子,我们都是……”春华有点着急,不知道该如何说。就用手指着自己的胸部,然后又朝着李渡眨了眨眼睛。

    李渡恍然大悟,捂住自己的嘴,朝着春华点点头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主仆两人又重新确定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这才走出房间,去到桂嬷嬷那里。

    她们去时,大夫正在给嬷嬷开药。这大夫和李渡印象中的大夫不太一样,一般宫里的医官都是老头子,不是留着长胡子就是头发花白,就算有年轻的,也都三四十岁,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大夫。

    这个给桂嬷嬷看病的大夫,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样子,听说叫景垠,长相白净柔顺,骨骼带着点少年人的纤弱。

    李渡坐在桂嬷嬷床边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后,那边小大夫也把药开完了,他见了李渡也不知她身份,便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对躺着的桂嬷嬷道:“我方子开好了,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桂嬷嬷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一个老婆子也不懂医术,看了也是没用,全听景大夫的。”

    李渡却伸出手对那小大夫说:“方子拿来,我看一下。”李渡对医药也并不精通,只是平时看过几本医书。她见景大夫年纪太轻,心里不放心,才要过方子,看一遍,心里有个数。

    景垠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了李渡,李渡拿过一边看一边道:“看你年纪不大,字写得却很漂亮。”

    景垠没说话,李渡将药方还给景垠时,又问:“景大夫从医多久了?”

    “从小跟在叔叔身边学医,已经十二年。”景垠道。

    李渡点点头,说:“怪不得方子开得这么妙。”

    景垠朝李渡行了礼,道:“如果公子没有别的事,那我去给嬷嬷煎药了。”

    李渡点点头,景垠拿着方子退了出去。

    “公子,我看你面色也不好,刚刚为何不让何大夫一起看?”桂嬷嬷握着李渡的手,声音还是很虚弱。

    “我没事,昨天吐得太凶了,今天起来有点头晕,等一会吃过东西就好了。”李渡安慰道。”嬷嬷,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安心把身子养好。”

    “嬷嬷我身体结实着呢。公子万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自己的计划安排。”桂嬷嬷挣扎着要起身,李渡按着她,没让她起来。

    桂嬷嬷紧紧握着李渡的手道:“公子,这海上瞬息万变,实在不安全。老奴想劝公子尽快下船回大唐。无论什么事,都没公子的性命重要。”

    经历了昨天的狂风暴雨,李渡也对这趟航行有了重新的考量,她是想速速下船离开,可是已经到了这里,她见不到藤原绍雄实在难以安心,而且,她总觉得这船上的人有些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嬷嬷,我知道。”李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回答道。

    李渡回房吃早饭时,嘱咐春华回房休息,秋实在这里陪着她就行。春华本不同意,李渡佯怒道:“你要是再病了,不是更耽误事情?”

    春华这才回房休息。

    李渡本想吃过早饭再去找崔铣说见日本使者的事,她在心里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见到绍雄,说完话就马上回大唐。

    因为心里装着事,李渡吃了几口饭,就撂下了筷子,起身要去找崔铣。可是站起身才走几步,就步子不稳,脑子晕晕乎乎的,如果不是秋实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怕是早就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她感觉自己身体越发的沉重,四肢都跟着酸软无力,嗓子里像冒火一样的难受,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吃力。秋实伸手摸了一下李渡的额头,额头烫得吓人。她赶忙将李渡扶到了床上,把被子都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对李渡说:“公子,我去给你请大夫过来。”

    “不……”李渡想阻止,可是秋实已经一溜烟地走了出去,根本没听她后面说的话。

    这高烧来得突然,景垠背着医药箱急忙赶来。春华听说李渡病倒了,也急忙过来,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大夫的诊断。

    景垠把脉后,脸腾地红了,不敢看李渡,扭头对着春华和秋实道:“这位公……这位姐姐是染了风寒,但是导致如此高烧,应该还有别的病灶,我一时查不清摸不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高烧退下去,不然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变成癫痫的。”

    春华赶忙道:“那还不快快去开方子,我家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一船人的脑袋都不够砍!”

    春华的话似乎并没有吓到景垠,他还是一如往常地细细开了方子,要拿给春华和秋实过目,春华和秋实哪里懂医术,所以看也没看,就催着景垠去煎药。

    李渡这高烧一连烧了三日,景垠的药一天两遍地往肚子里喝,可却一直不见她的烧退下半分。李渡房间里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春华和桂嬷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桂嬷嬷年纪大,如今见李渡一病不起,她又是心焦又是休息不好,再加上她之前晕船一直没好利索,几天下来,人不单单是累得脱相了,而且也跟着发起烧来。

    李渡发烧,桂嬷嬷也发烧,这样一来,景垠心里有点没底了,他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疫症吧?

    景垠正在厨房一边煎药一边琢磨着办法,就听厨房的门被人一下推开,他侧头看去,见进来的是陈则简。景垠朝陈则简行了礼,陈则简走到景垠身边问道:“景大夫,那位公子什么时候能退烧?”

    景垠被这样一问,一时有些语塞,他略显为难地说:“本应该两服药下去就退烧,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烧竟然迟迟不退。而且连那个老嬷嬷也烧了起来……”

    “这么烧下去,不得烧坏了么!”陈则简的心里只有李渡的安危,桂嬷嬷发烧与否他并不在意。

    景垠没说话,因为他也说不准这么烧下去,人会不会烧坏,按常理来说,人是一定会烧坏的,但是这个病似乎与平常的病不尽相同。

    见景垠沉默,陈则简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道:“她不能有事,否则……”

    “不然,您去大船上请何大夫来一趟吧。”景垠垂首犹豫了半晌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