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回答了问题，又像是没说。杜杰不纠结这事，他盯着云卷舒，直到把对方盯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离开摘仙。”

    云卷舒听到杜杰问这件事，头一次表情变得严肃，他看着杜杰说道：“其他人问我，我都不会说，但是你是摘仙线仙主，张朝宗可以知道，你当然也可以。他当初选错的选择，所以死了。杜杰仙主，你真的想知道？你知道以后就要做选择了，你可不要再选错了。选错了，一样要去死的。”

    云卷舒说的一脸严肃，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跟杜杰说话，杜杰听完犹豫了，倒不是杜杰怕死，而是杜杰忽然觉得云卷舒真的可能有她自己的道理。一旦这个道理自己没办法抉择，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办。就像苏小蝶这样，明知道让苏小蝶成为活死人是不对的，但是在生死之间抉择的时候往往不会以对和错来判定。杜杰怕自己知道以后没办法判定了。

    云卷舒此时却笑道：“不着急，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你随时都可以问我，但是你知道的代价，你要考虑清楚。”

    云卷舒说完，带着苏小蝶就离开了。杜杰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留不下云卷舒，也不敢确定自己知道后真的会考虑清楚。他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五心朝天，打坐入定。晃晃悠悠之间，他的思维又进入了再生天。

    距离他上次来再生天已经快过去小半年了，归不归跟他说，再生天虽然能让他事半功倍，但是人魂一直游离在身体之外，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一旦形成惯性，很容易被邪术侵袭。所以，杜杰现如今能不进来就不进来。但是今天他有很多疑虑没有弄清楚，唯一一个知情人就是归不归，他想了半天，还是进来问问他。

    此时再生天内山呼海啸，电闪雷鸣。杜杰身形随风飞动，在海中一叶扁舟，随着海浪上下起伏，看着惊心动魄。随着小舟起起伏伏，从海上传来不知道是惊恐还是兴奋的喊叫声。

    不用猜，这一定是归不归觉得无聊，跑去海边划船，觉得海边浪花不够大，又制造了暴风雨的景象。

    杜杰看到这忍不住冲着那边喊道：“归不归，你赶紧回来，我有事找你。”

    海上的浮舟听到这话，立马调转了船头，飞一般的乘风破浪而来。没多久就到了海滩之上，从船上下来一个老者，老者面色红润，一脸的兴奋之情。

    见到杜杰在海边等着自己，归不归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有日子没来玩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坐坐坐。”

    随着他的话说出，天空放晴，两人身处一处桃花源内，面前摆着石桌石椅。石桌上各式点心一应俱全。

    杜杰见到有些惊讶，问道：“老仙主，看样子，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再生天了？”

    “那怎么可能，再生天怎么可能是我能掌握的了的，不过是学会了一点皮毛。来小杜，喝口茶，今天过来串门是有事？”

    归不归给杜杰倒了一杯茶，随后说道，杜杰刚想说话，归不归猛地往杜杰背上看去“咦？小杜，你背上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杜杰有些不明白归不归在说什么，归不归也不跟他客气，手指一点，杜杰的上衣自己就分开了。杜杰吓得赶紧跳了起来。

    “老仙主，你这是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想把衣服穿起来。

    归不归让他别动，冲着他身后指了指：“你纹身了？”

    “纹身？”杜杰还不明白归不归得话，归不归也不跟他墨迹，手指在空中虚点两下，杜杰身后出现一面巨大的铜镜。杜杰回头看着铜镜愣住了，他发现镜中的自己背后，一个童子模样的纹身布满了整个脊背。

    “这是……山童？”杜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可能就是般若僧留给自己的山童，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纹身。

    归不归听到杜杰说这是‘山童’，起初有些没明白是什么，后来才想起来，点点头说道：“我就说怎么感觉你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山童？般若僧的山精对吧？这老小子真是舍得啊。”归不归一边说，一边探手在杜杰身后一抓，紧接着山童从杜杰的身后飞了出来。

    飞出来的山童，瞪着眼睛看了看归不归和杜杰，紧接着哇哇大哭。

    归不归见不得小孩哭，对着山童狠狠的说道：“再哭，再哭大灰狼就来了！”

    没想到山童听完哭的声音更大了。归不归有些无语的自言自语道：“这招不好使吗？我记得小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吓唬小孩的？”

    山童在一旁哭着的厉害，归不归后来实在没办法。拽着山童又丢回了杜杰的背上。把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归不归才问杜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般若僧的山童在你这。

    杜杰就简单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归不归说了下。刚开始归不归听得脸色没什么变化，直到杜杰说自己遇到云卷舒，归不归的表情明显有些不他自然，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杜杰已经习惯了他的做派，看着他这样子问道：“老仙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你想问就问，别一会儿东打听西打听，打听一堆没用的，最后说了三四个时辰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归不归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有些扭捏的对着杜杰说：“那个……那个，我……我就想知道，那个……我其实吧……”

    杜杰见他如此扭捏，想了下自己刚才对归不归说的事情，最后心中一动，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你不会是想向我打听云卷舒吧？”

    归不归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震十方那几个老小子怎么样了。”

    杜杰怎么可能被归不归这几句话骗到，自己来这里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想跟她说下摘仙其他人的近况。归不归都摆摆手说跟这几个老筛糠都呆了几十年了，他不想知道，现在怎么突然转了性？

    杜杰看破不说破，一边点头一边不着痕迹的给归不归描述云卷舒的如今的样貌。归不归自然知道云卷舒已经容颜不老，但是当杜杰给他描述的时候，他还是一阵的失神。

    杜杰把雍州城外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归不归说了一遍。最后杜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归不归，归不归被看的心烦，最后没办法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个小滑头，知道你猜出来了。没错，我就是想知道云卷舒最近咋样了。几十年没有她消息了。刚听你说，她还是这么一副我有大道理的样子。真是……也不说改改。”

    云卷舒自然是不会改的，如果她改了，那也不会是如今的三劫教的教主。归不归只是感叹一声，随后又问杜杰：“你今天来这干什么？趁我现在心情好，有什么事都跟你说说。”

    杜杰见归不归松了口，急忙问道：“云卷舒出自摘仙，她说你知道当初她为什么离开摘仙，我想知道原因。”

    归不归显然是料到杜杰这么问，他上下打量了下杜杰，最后撇着嘴说道：“按理说，你要知道，我该告诉你，不过就跟小云说的一样，你现在还太嫩。武功达不到境界，知道以后反而是祸事。你若是想知道，还是先提升提升功力吧。”

    杜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原因为什么跟功力扯上了关系。杜杰还想问，归不归扬手打断他：“好啦，你今天问了，我就跟你讲个故事，你自己悟，悟通了你也就知道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荒山上住着两户猎户，张三和李四。荒山上猎物虽然少，但是也勉强能维持这两户人家的口粮。两户人家世代住在此地，于是后代结为姻亲。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可是某一天，从外面又来了另一户人家，王五。

    原本荒山上的物资就不富裕，张三和李四本来还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其它打猎的地方，自己还没出去，这王五居然找上了门。王五来到山边，就找到张三和李四，自己流落至此，不会跟张三和李四抢荒山上的东西，只要给他几亩田地，他自己养活自己就可以。

    当时世道不好，很多流民经常结伴四处流窜，张三和李四应付起来也很麻烦。两人最后一合计，就收留了王五。三人合力占住了这座荒山。王五也很识趣，自己在山脚下开垦了几亩薄田，自种自食。期间有不少流民逃窜到这里，都被三人合力打了出去。张三和李四家里的人越来越多，这就让原本就不太富裕的荒山上的猎物变得更珍贵了，期间两人免不了有些摩擦。终于有一天，山上得猎物已经不够他们吃了。两人把目光转到王五这边。王五这么多年开垦了不少土地，自己家吃完还有不少余粮。如今指望着打猎养活怕是没希望了，张三和李四也学着王五，在山脚下开垦出田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