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奉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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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造化

    白沫宇从医院走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前襟,想拍掉上面沾着的消毒水的味道,但发现这一动作只是徒劳,甩了甩手腕后,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盒,靠在墙角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

    伸手再从兜里摸出电话,白沫宇给徐陵打了两个,但对方都没有接,白沫宇皱皱眉头,把手机揣回兜里,将剩下的半颗烟按在墙上熄灭。

    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白沫宇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本以为会是徐陵的回信,但萤幕上显示的是阿水的号码。

    “喂。”白沫宇接通电话,声音有点儿疲惫。

    “白老板啊。”阿水说道,瓮声瓮气的,但随后他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且小心翼翼,“那个什么,你之前不是想找位大师看看吗,我啊,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好不容易才约到了人家的时间,就这一个小时,老板你在哪儿啊,我过去接你们,你们快点过来,晚了人家不接待了。”

    “啊?”白沫宇大拇指向上挠了挠太阳穴,“我在医院这边,跟徐陵不在一块儿,他……那个,他昨儿受了点儿伤可能还在休息,改天不行么?”

    “不行啦,真的不行。”阿水说道:“我好说歹说人家才愿意帮你看看,老板不能放我鸽子啦。”然后白沫宇就听见阿水叨叨了几句泰文,另一边还有个听不耐烦的声音在附和。

    “行行行,这样。”白沫宇打断对面他听不懂的鸟语,“我回酒店去找徐陵,时间上估计……三十分钟左右吧,阿水,帮忙问问大师那边能不能往后延半个小时。”

    对面又是几句咩咩麻麻的泰语,而后阿水说道:“延十五分钟,最多了,这样吧老板,你脚步快些,我去酒店找你们。”

    “得。”白沫宇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往酒店赶,到了酒店大概是六点一刻,白沫宇跑去敲徐陵的房门,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阿水也在那个时候赶到,贴在门口停了停,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但是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抬抬脑袋问道:“徐老板怎么了?出去了没带手机,还是睡得太死了。”

    “都可能吧。”白沫宇摊摊手,想起了徐陵昨天晚上的那副样子,又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开什么玩笑哦老板。我都答应出去了不好反悔的。”阿水晃着脑袋,顿了顿,说道:“要不我带白老板你过去吧,你想向大师问什么,随便问就是了的。”

    “啊?我?”白沫宇指了指自己。

    “就这么定了吧,走吧老板,来不及了。”阿水说完就拽过白沫宇离开。

    “哎,喂!不是,喂……”白沫宇有点小瞧了阿水的力气,被扯得踉跄了几下后到底还是跟了上去,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左拐右拐,来到了一片密集的建筑群。

    过于狭窄的楼间距让这这片空间都显得很压抑,白沫宇深吸一口气缓解轻微的晕车感,问阿水,“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中国有句古话,大隐隐于市嘛。”阿水冲白沫宇招招手,“走啦走啦。”

    白沫宇摸摸鼻子后跟上阿水,穿过两条狭窄楼缝,撩开挡路的潮湿被单,期间鞋底下似乎还踩到了什么泥泞泞的东西,白沫宇没有去想那些玩意到底是什么。

    “就是这里啦。”阿水停在一道绿色铁门前,轻声说道,接着抬手轻轻敲了敲铁门。

    几秒钟后铁门被人拉开,一股草木的气味从其中飘过来,白沫宇两手合十微微欠身后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发觉屋子里及其简单干净,唯一有点儿奇怪的是,客厅里种了一棵长势不错的芭蕉树。

    再往里走,拐进一个相对较暗的房间,白沫宇看见一个很瘦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阿水这时候几乎是踮着脚尖儿走向了对方,绽开个很讨好的笑容对那位大师说了几句泰语,大师点点头附和了几句,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椅子,意在让白沫宇坐下,白沫宇便有点儿局促地坐在那一张椅子上,刚刚要张嘴说话,大师却把手一抬,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白沫宇看了片刻,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大师我……”白沫宇忍不住又开口说了半句话,依旧被大师抬手打断,接下来,大师干脆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阿水,用感冒的山羊一般的声音,叽里咕噜地和阿水说了一串。

    阿水先是点头,然后是挑起眉头做夸张的惊讶状,再然后是半张着嘴眯起眼睛,到最后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很丧,转过头看着白沫宇。

    “怎,怎么了。”不明情况的白沫宇问道。

    “嗯……是这样的。”阿水兀自拉了个小马扎坐下,“大师给你看了看,发现你身上有一些问题。”

    “等一下。”白沫宇说道:“不是我要看,是徐陵要看,我是帮他问几个问题。”

    “老板先听我说完。”阿水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大师的意思是,你,或者说你的人生里掺杂了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就是那种,那种‘东西’会给你带来很多灾厄,或者发生一些不太好的,呃,不太能被人所理解的事情。反正就是,情况不太乐观。”

    白沫宇听完,舔了舔嘴唇后向阿水问道:“哦,那……大师说没说这种事情要怎么破解?我需要准备什么辟邪物或者护身符什么的?”

    阿水摇摇头,“大师说这种事情已经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能破解的方法,只是叫你做事小心,做任何选择都要三思而后行,没有其他方法了。这玩意,用咱们中国人能理解的话说,就是……看造化吧。”

    白沫宇听完后觉得有一点点懵,同时觉得后脊骨凉凉的,客厅里芭蕉树的叶子在清凉潮湿的晚风里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