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奉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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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愈合

    印象里,徐陵觉得自己曾在剧痛里醒过来一次,但意识刚刚回复一些就再次脱离身体。

    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后才慢慢恢复的,起先是能朦朦胧胧地听见周围的声音,然后是有了些许的触觉,最后眼珠子终于肯听话地转一转,眼球附近真实的滞涩感才让他感到从无尽的黑暗中完完整整地重回现实。

    即便徐陵已经恢复了意识,他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身上挂着的零零碎碎的武器都已经被人拿掉了,眼下没有防身的道具,就只能先装成仍然昏迷的样子伺机而动。

    徐陵听见自己的周围有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只有一个人,此外还有某种仪器运作的细微嗡嗡声,徐陵小幅度但快速地吸进两口气,嗅到了类似于柠檬空气清新剂又混合了消毒水的味道。

    借着这些有限的信息和过往的生活经验,徐陵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医院的场景,于是他考虑着能不能用吊瓶支架或者输液软管作防身武器,再不济,用脑袋后似乎很厚实的枕头闷死对方。

    他如此想着,微微动了一下左手,谨慎地向床边探了探。

    不动不要紧,这一动,他就觉得左手手臂疼得像是断了一次,徐陵使劲咬着腮帮子上的肉才没叫唤出声来,而他咬腮帮子的力道之大,弄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房间里,脚步声依旧时远时近地响起,似乎并没留意到他的动作。

    徐陵悄悄咽了下口水,不敢再轻举妄动,留心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停在他脑袋的左侧,脚步声的主人轻笑一下,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你身上监测器的数值老早就把你暴露了。”

    “装了这么长时间不睁眼睛,小伙子挺能忍啊。”脚步声又往徐陵的床边靠了靠,那人问道:“话说回来,你感觉怎么样。”

    既然被对方看穿,徐陵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忍下去,眯缝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眼前场景与他脑中想象的不太一样,这里延续着这片异世界的特有风格,仍是一间老旧的砖瓦平房,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很亮的白灯,晃得徐陵有一瞬间的眩晕。

    完全适应光线后,徐陵偏了偏脑袋,看着站在自己旁边,那个之前在摊鸡蛋饼的大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非常好。”

    “是吗?”大叔走动起来,带起一小股风,徐陵甚至能嗅到鸡蛋饼的味道,大叔乐呵呵问他:“手臂挺疼的吧?我要是用更猛一点的蛇毒,你那条胳膊就废了。”

    “蛇毒?”徐陵睁大眼睛。

    “放心吧,毒已经解了。”大叔摆摆手解释道:“当然,如果再晚一点儿,你这条小命可能就没了。”

    徐陵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您是吧?你们不是费尽心思想杀我吗?为什么不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动手。”

    “那不是我的任务。”大叔耸耸肩,“所以我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或者说,生物学上,有没有特别的能力,比如愈合、抗毒或是细胞异变,但现在看来……好像全都没有。”

    大叔挺失望地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根据我那些同事的情报和监测器的数据,你除了体能比普通人好一点外,其他身体机能也都平平无奇。哎,小伙子……”大叔两手叠在胸前,弯下腰看着冲徐陵抬了抬下巴,“你跟我们透个底,省得我们瞎猜,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

    徐陵想了想后,低声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大叔侧耳问道。

    徐陵猛地一个暴起撞在他额头上,再一个翻身跳到地上,说道:“我说我头特别硬。”

    大叔捂着额头哼了一声,但直起身子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年轻人就是好,力道足。”

    徐陵往后退了两步,捂住疼得他流了一身汗的手臂,转头在屋里搜寻一些可以拿得上手的武器,但他悲催地发现,这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台不知名的电脑状机器外,不再有任何物件,徐陵甚至都没看见这房间有门,只有一片窗户,这完全属于成龙来了都发愁的境地。

    大叔这时候把手从额头上移开,走向徐陵,从自己外衣里掏出一个圆弧形带抓手的黑色物件。

    徐陵转动了一下右边的肩膀以及脖子,狠戾地看着对方。

    空气沉寂了几秒。

    然后那黑色物件“咔”地响了一声。

    徐陵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跃向窗边,一肘砸在窗户上。

    还好这窗户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特制玩意,一肘下去,玻璃窗应声而碎。

    徐陵抓起一块碎玻璃冲回来,猛虎似的扑在大叔的身上,手臂一抬一落,一片碎玻璃扎进对方的脖颈中。

    鲜血渗出来,玻璃都被染得湿滑粘腻。

    与此同时,徐陵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腹部,先是凉了一下,然后是逐渐蔓延开的疼痛。

    但徐陵根本没管,咬咬牙,将那玻璃碎片扎得更深,前后一搅,血液喷涌而出。

    “好小子……”那大叔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咳出两口殷红的血液。

    徐陵目光冷寒,逼问道:“宫意,在哪儿?”

    “没有你找他的份。”大叔又咳了两声,又笑道:“有本事就活下来,等他找你……”

    话毕,大叔喉头咕哝一声,便半张着嘴一动不动了。

    徐陵长吐一口气,额头有汗滴滑落,将碎玻璃从大叔的脖子里拔出,带出一小股血液。

    而后他从大叔的身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腹部,看见衣服上被戳出一个约有小手指粗的洞,殷红鲜血正缓慢地往外渗。

    徐陵用右手用力按住伤口,又瞥了眼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大叔,将碎玻璃揣进裤兜里,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向窗边,动作缓慢且艰难地翻过窗口,走向了屋外的世界。

    屋内,大叔仰躺在地面上,血流依旧缓慢地从他脖子上的伤口中流出,瞳仁扩散后又聚集,脖子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床边,监测器的数值一直在波动,直到某一时刻,波形终于趋于平缓且不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