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过霍普简短的絮叨之后，众人面色各异。

    拉贝尔姐妹和雨伞被要求留在船上，尤其是雨伞一脸不甘。

    拜伦·米克一脸颓丧的睡相，看样子没有一点兴趣，大概率准备继续回去补觉。

    镊子倒是有些兴奋，似乎已经提前知道要登陆的岛屿，虽然霍普没有明确的说出岛屿的名字。

    威尔自己倒是好奇，夜歌却是有些担心。

    镊子换掉一身制式军服，罩着一身厚实的灰色羊绒大衣，高高竖起的衣领刚好遮挡住耳朵，就来门前催促威尔。

    威尔和夜歌没有太多纠结，跟着镊子上了甲板。

    甲板上有四名守卫，为了隐瞒鹿先生的特殊，一名守卫假装站在船舵前操控，三桅桅杆上也降下了白色的风帆。

    穿着白色制式大衣的赛罗拉·杰，站在船头的一侧，刚好挡在趴在地上的23身后，瘦弱的23正拿着一把镶有晶石的刻刀，为‘鹿先生’铭刻一些奇异的符文。

    赛罗拉·杰是除了威尔以外，23愿意亲近的人，看到威尔上到甲板上，就站起来身来，只是看着还没完成的符文有些犹豫，又看向赛罗拉·杰，在这个温雅的女人点头后，才跑到威尔的身前。

    23很喜欢威尔送给他的花环，不管走到哪带着。

    威尔宠溺的帮23把花环恢复一些活力，才拍了拍23的脑袋，让他回去工作，不然又会挨到鞭子。

    镊子拿着单筒望远镜立在船舷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兴奋的指着一个远端的黑色小点。

    威尔拿过单筒望远镜顺着镊子指的方向观察了一番，便递给夜歌。

    “冰焰岛。”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吐出一个单词。

    “嘶，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们知道？”镊子问道。

    “亚夫……”威尔准备说出从老汤姆复刻的海图笔记上标记的一个名字，亚夫姆扎，却猛地被镊子捂住嘴巴。

    “你疯了，离得这么近还敢说出那个名字，即便是陨落的神，也不能随便直接说出他的名字，况且这里还是那位的陨落之地。”

    镊子见威尔点头后，才松开搂住威尔的手。

    “呼。怕什么？不是说残存的大部分遗焰，都已经熄灭了吗？”威尔想起海图笔记上把这里标记安全。

    “怎么可能全部都熄灭，虽然心核被摧毁了，但谁也不能保证，祂还会不会回来，总有一些残存的疯狂信徒试图复活他们的信仰。”

    “那还去吗？”威尔询问道。

    “当然，霍普不是说了吗，要在附近停留一天，不过我听雨伞说是因为什么天气原因，需要等待暴风过去，含含糊糊的，昨晚又是醉醺醺的回来。再说了，只要在上面找到一块残存的遗焰，卖到炼金工坊里，起码能在帝都城区买到一栋不错别墅。就算没找遗焰，挖到几块纯度高的冰焰煤也能卖不少钱，炼金师的恒温熔炉最喜欢这种燃料。”

    “呵呵~”威尔撇撇嘴，没有接话，镊子总是三句话不离炼金，总在暗示自己加入他的炼金协会。

    夜歌拍了一下威尔的手臂，示意威尔看向右前方的迷雾。

    一艘古老的黑帆双桅战船从前方右侧的巨大黑幕中，直接横穿而出，黑幕边缘一阵翻滚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鹿先生’也停了下来，即便海风鼓胀着风帆，也未曾抛锚，‘鹿先生’依旧能稳稳停住。

    随后，威尔见到了一直不曾露面的柯娜琳从后面的船长室里走了出来，穿着黑色双排金扣的紧身风衣走上船头，身后是那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管家紧紧跟随。

    23看到科琳娜立马收拾东西，靠着边缘溜回了船舱。

    突然出现的黑帆双桅战船就静静横在前方不到三分之一海里的地方，弥漫在船体上的灰雾也渐渐消散，露出矗立在船首处，雕刻着用铁链捆住的，一个人身鱼尾的鬼面女妖雕像，船舷是三排一共21门火炮，没有主炮。

    挂着黑帆的船，一般在海上遇见，最好还是掉头就跑，不是有着劫掠许可的劫掠船，就是声名狼藉的海盗船，前者或许只是抢劫货物，后者则无所顾忌。

    随着柯娜琳殿下走上船头，守卫摇响了急促的船钟，一位位穿着不同服装的异者走上甲板，所有人都不再穿着制式服装，卸下了盾形徽章，守卫也在为舷炮填装弹药。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没了望远镜的威尔只能在镊子身边朝着远处张望。

    有一名换上灰色水手服的守卫，路过威尔身边时，递给威尔一个长筒望远镜，威尔要道谢时，才发现这人就是第一天自己救活的那位叫波瓦科夫的人。

    虽然清晨的水雾还未全部消散，但已经能看清对面甲板上站着不少人，都带着各种样式的面具，穿着宫廷贵族服装，像是正在参加假面舞会的一群人，静静看着威尔这边。

    威尔慢慢拧动着长筒望远镜。

    最前面站着一位，穿着考究燕尾服，手中握着的不是手杖，而是一柄通体黑色弯刀，带着一张纯白色全脸面具。

    其身后，或靠，或拥，或坐在桅杆上，或骑在船舷上，一共有23位男女。

    有戴着繁复花纹的眼罩面具，有戴着滑稽小丑咧嘴大笑的面具，有戴着黑白对称的全脸面具，还有带着镶满五彩羽毛的半脸面具，有绘着暗纹的银制面具，有黑色长喙的乌鸦皮质全脸面具，有绘着或喜悦，或哭泣，或愤怒，或淡漠等情绪的彩绘面具，有用惨白骨头拼凑的面具，等等。

    其中有带着狼头，熊头，马头的头套的三位乐师，三人手里拿着手风琴，小提琴，长笛。

    桅杆上挂着的黑色絮条旗帜，因为太过破损，已经看不清整张图案，但翻动的一角，还能看到绘在一角的沙漏图样。

    威尔看着鼓起的风帆，如果现在往来时的方向就是逆风，不利于逃跑，而那边也没有掉转方向的迹象，就这样僵持住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镊子，对面应该是海盗吧？”

    “不知道，我没听过有这种全体带着面具的海盗。但是那艘船的船首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言。”

    “传说在几个世纪前，有一些渔猎船组成了船队，专门从在迷雾海边缘捕捉落单的美人鱼，其中有一艘船的船首，雕刻成被傅的美人鱼用来威慑。在一次捕猎中，船队遭到大量的人鱼族的围攻，四散而逃，那艘有人鱼船首的船就被人鱼族拖入海底，那艘船消失了很久后，有人说在灰幕的边缘看到过，有人说那艘船进入了迷雾海，最详细的一次，是有人看到那艘船出现在南大陆的一处深水码头。”

    “就是不知道这艘是不是传说中的‘金贝壳’，也有人称他为‘鱼眼捕猎者’，那时候贵族间流行一种配饰，就是固化人鱼的眼睛，那种光泽超越了蓝宝石。”

    说话间，威尔看到对面那艘船，突然向“鹿先生”射来四根手臂粗壮的鱼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