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划过长空。

    这是两位不同时代的，律者之间的战斗。

    “爱莉希雅，这就是你的律者权能吗？感觉也，不过如此。”

    凯文的刻印是真的好用，而且，救世吗？

    “芽衣，这么暴力的话，可不会有——”

    芽衣谨记着祂提点的，如何对付爱莉希雅的办法。

    那就是，不要听爱莉希雅的话术。

    “无想无念，一刀断绝！”

    继承自空白涂黑的战斗技巧实在是太过适合芽衣现在的战斗风格了，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在武人之路上走出了很远距离的芽衣一样。

    “这根本不是北辰一刀流啊！芽衣！”

    手中的长杖被这充满压迫力的一刀压在胸前，爱莉希雅对现在的芽衣简直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主要原因大概是，爱莉希雅的往世乐土管理员账号暂时登不上去的缘故。

    “须臾泡影，裁决既定——”

    一支由芽衣分身组成的大军出现在了爱莉希雅的面前。

    嗯？呃——

    虽然那个芽衣也会制造临时的分身，但那只不过是女武神装甲带来的特殊能力吧？

    而这些，似乎一个个都有着等同于芽衣战力的分身大军，这就是原初时代雷电芽衣的可怕之处吗？

    “诸碍当斩！”

    听着芽衣那冷冽的声音，爱莉希雅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不拿出些真本事，是不行了。”

    爱莉希雅高举着手中的权杖。

    “璀璨光芒，照耀大地！”

    密密麻麻的刀光与自天穹而下的粉红色光芒对撞在一起，化作了无数的碎屑向四面八方涌去。

    “太慢了！”

    芽衣不会放弃近身战的优势。

    缭绕着赤红色雷光的长刀以一个令爱莉希雅有些难受的角度戳刺而来。

    宛如一条鱼一般，以相当别扭的姿势躲过了这迅捷的突刺，爱莉希雅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芽衣那突然加快的战斗速度再次打断。

    密密麻麻的雷光相互摩擦，扭曲，构成了一片相当特殊的电磁场，而随着爱莉希雅在这片电磁场的运动，无数的雷光就再次这么凭空的诞生，并再次提高这片电磁场的强度。

    “无处遁逃！”

    随后，无数的雷光在芽衣的操控下，化作了淹没整个视界的浪涌，呼啸而至。

    这么离谱的吗？

    爱莉希雅对于芽衣的热情，稍稍开始有些头疼起来。

    “以我为始，以我为终。”

    律者的权能，生效了。

    以爱莉希雅为目标而施展出的，声势庞大的攻击突然因为被抽取了最开始的因果，而凭空消失。

    芽衣停下了手，刚刚那种感觉。

    时间？不太像，但似乎也有。

    “这就是我的律者权能，始源之律者的权能，芽衣，我认输了，你不要再打了~”

    爱莉希雅主动退出了律者状态。

    再来那么两次，爱莉希雅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时间，还是因果？”

    芽衣收刀，散去了身后庞大的分身大军。

    没有进入所谓的律者状态，而且，像爱莉希雅这种一键换装的律者模式，大概只有那些真正的律者才能做到吧？

    芽衣现在所能进入的律者状态，也只不过是身后多出一半用于强化崩坏能控制能力的羽翼和神环，然后瞳孔的形状和颜色出现些许改变而已。

    一键换装？

    呵，芽衣一点也不羡慕，真的。

    “芽衣果然很聪明呢，其实都有啦~”

    爱莉希雅松了一口气，原初时代的芽衣居然这么强的吗？

    而且，还没有完成羽化，就已经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力量了，倒是比她所认识的那个，更加依赖律者权能的芽衣强的有些，离谱了。

    “你应该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不过，现在，可以和我直说了吗？”

    芽衣不想去经历那些或许有意义，但并不能带给她多少收获的体验。

    与其用那些时间获取爱莉希雅的信任与认同，还不如直接凭着拳头说话。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的学习，芽衣的收获真的很大。

    大概，即便是这个失去律者权能，芽衣也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发挥出不下于刚刚场面的战斗能力吧。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换个地方？”

    爱莉希雅看着芽衣那再次蠢蠢欲动的，想要拔剑的手，试探性的说着。

    稍稍的思考了片刻之后，芽衣终于还是没有动手。

    “我相信你，爱莉希雅，不是因为祂的话，而是从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你成功的获得了我的信任。”

    芽衣将手从剑柄上离开。

    “所以，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爱莉希雅。”

    片刻之后，终于从大厅之中解放的十三英桀再次齐聚一堂。

    “虽然有些事情，大家可能已经猜到了，但，果然我还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各位吧。”

    爱莉希雅对着所有人有些歉意的说着。

    “你指的是什么？爱莉希雅，如果是你在那最后的时刻，动用律者权能将所有人拉回这个时代的事情，那就没有必要再讲第二次了。”

    梅比乌斯不是很喜欢晒太阳。

    但偶尔来一次，也不坏。

    “不不不，不只是那么简单的程度。”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莫名的有些沉重。

    “在我以残存的律者权能获取往世乐土的最高权限，彻底毁灭往世乐土的时候，我看到了曾经的我在改变人类命运时，所看到的一些真相，所以那个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心，那就是使用我的律者权能，去试着在一切尚未注定之前，将悲剧的原因改写。”

    这话，有些拗口。

    “所以，你不是又一次失败了吗，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毫不客气的说着。

    “的确，即便是得到了一路上其她爱莉希雅的全力帮助，我也不可能带着大家回到这个原初时代的，所以，在路上，我与一位星神做了一个交易。”

    嗯？

    梅比乌斯抬起头，看着认真的爱莉希雅。

    “等等，你说什么？其她的，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点了点头。

    “实际上，仅凭我残存的那部分律者权能，根本没办法返回到过于久远的过去，不过在沿着虚数之树向起源追溯的时候，我遇到了其她的，和我有相似想法的，但却因为因为无力前进，又不甘心后退的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睁大了眼睛。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在这个原初的世界毁灭之后，还会出现一个新的，以这个原初世界为模板的世界，当然，那个世界依旧不会有树与海的体系，在那个世界也走向毁灭之后，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世界，既由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共同构成的世界，既是一个个陷入永恒轮回的世界。”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事实有些过于奇怪了。

    “所以，即便有了其她爱莉希雅的帮助，我也只能带着大家，和她们仅剩的残骸停驻在虚数之树的底部，看着那个第二个世界而无法继续追溯下去。”

    这就是这位爱莉希雅所理解的世界构造吗？

    很奇怪，但也，不是那么奇怪。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被困在那里的星神，祂说，祂曾看到在这个世界之前的，极有可能是所谓的，原初世界的人宛如幻影一般的和祂进行过交流，所以无论如何，祂也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前，是否就是那个所谓的原初世界。”

    爱莉希雅有些无奈的笑着，那种笑容，有些沉重。

    “祂说祂曾留下过一条轨道，用于等待后继者前来，等到积蓄足够多的后继者之后，大家一起想办法继续追溯所谓的原初世界，但那时的祂已经找到了前往原初时代的办法，只不过却始终没能等来后继者的到来。”

    总感觉，那也是一个悲剧。

    “大家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悲剧并非结束而是一切希望的开始，不是吗？更何况，我也成功的来到这个原初世界了，不是吗？”

    爱莉希雅笑着对众人说着。

    “以那种赌命的方式？爱莉希雅，要是那位苏没有从虚数空间中把我们打捞出来，那我们可就真会死的。”

    梅比乌斯没有多少抱怨。

    毕竟，他们，本就已经死了啊。

    “根据我和那位星神的推演结果，只要原初时代的确是那个固定了命运的世界，那么像我们这些已经被注定了命运的人，终究还是会因为过于相似的命运，而巧合般的齐聚在一起，所以，我才和那位星神大胆的赌上了一把，将往世乐土中的我们送进虚数空间中，如果当时我们的计算结果没有错，那么我们就会以某种倒映或者镜像的方式，被原初世界中的我们给打捞出来。”

    爱莉希雅并没有正面回答梅比乌斯的质疑。

    因为在虚数之树中，当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选择。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这个原初世界的苏将我们打捞了出来，而后梅完成了往世乐土在这个原初时代的对应映射，让往世乐土可以在这个时代恢复正常的运作。”

    爱莉希雅捻起了脸庞处的一缕发丝，不安的揉搓着。

    之后的部分，真的适合，现在就告诉芽衣吗？

    那部分真相，可是在原初时代的梅，在知晓了之后，也会陷入绝望的，令人无比悲伤的事实。

    “爱莉希雅，请告诉我全部。”

    芽衣知道，总有那么一部分事实，是需要她亲自去面对的。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好吧，芽衣，那我就直说了。”

    爱莉希雅严肃了起来。

    “如果将原初世界和之后的第二个世界之间的进程，成为一个迭代的话，那么因为原初世界和第二个世界命运早已被固定的缘故，树与海的世界终将会出现。”

    芽衣点点头，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但，芽衣，有一件事你可能并不清楚，祂，这个世界的祂其实给予帮助最多的，其实是这个世界的梅，在祂尚且还不能真正的认知这个世界的时候，梅凭借着她自身的天赋，与祂一同的前往了世界之外，在祂的帮助下，完成祂对于这个世界的解析。”

    爱莉希雅着重强调了其中，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区别。

    “所以呢？”

    芽衣不在乎那么多。

    “梅的天赋很不错，即便祂的力量对于当时的人类而言几乎无法被操控，但梅也能够在祂的帮助下，成功的使用祂的力量，帮助祂进一步的解析，认知这个世界，但也正是因为祂的帮助，梅才发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爱莉希雅叹息着。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树与海的时代也会有走向终结的那一天，量子之海中积存的无法被消解的存在，将会吞噬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重新成为，原初世界。”

    爱莉希雅无奈的闭上眼睛。

    “嗯？什么？那岂不是意味着，一个更大的永恒轮回？”

    梅比乌斯一拍桌子，看着一旁同样惊愕不已的凯文。

    凯文摇摇头，圣痕计划，他知道，但他并不认为那真的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人类无法走向未来的话，那么圣痕计划，就是必然。

    “原初时代的人类文明注定无法战胜崩坏，延续原初时代，而后原初时代的命运将会继续延续下去，让更多之后的迭代，第二个世界，树与海的世界一并承袭原初时代的命运，直到最后，树与海尽皆倒塌，一切，又都回到这个绝望的原初时代。”

    爱莉希雅睁开眼，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只有在原初时代战胜崩坏，改写命运，之后的迭代才可能会有希望，但，原初时代的命运却比之后的迭代更加无解，即便是原初时代的爱莉希雅，拼了命也只能暂时的为人类文明，解开枷锁那么短短的，几个瞬间的时间。”

    而之后时代的爱莉希雅们，在一次次的拼了命去解开命运枷锁的过程中，也会逐渐的让命运的枷锁不至于那么无法违逆。

    以致于，轮到这个爱莉希雅的时候，她拼了命想要和桎梏人类命运的枷锁同归于尽的时候，反而有些尴尬的，剩下了大量的力量无处可用。

    于是恰好的，爱莉希雅观测到了一些真相，但当时已经无法回归人类之中的爱莉希雅已经没有能够向人类传递信息的手段了，于是她只能将这部分信息留存在仅剩的律者权能中，一并封存进人类文明中。

    等到之后，往世乐土中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使用律者权能的时候，这部分外界残存的律者权能也会响应爱莉希雅的记忆体，将这部分真相转告给往世乐土中的爱莉希雅。

    “这个世界的迭代正在走向一个去往永恒轮回的倾向中，于是梅在祂的力量的支持下，开始以所有可能出现的人类文明为推演的起点，尝试找出那么一个破解，或者改变这种倾向的契机。”

    爱莉希雅继续的讲述着，当初梅所告知她的那部分，她原本很难知晓的真相。

    “但即便是祂，也无法为所有可能存在的人类文明，找出那么一点破局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以当时的情况，如果祂不插手的话，那么对于我们而言，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永恒轮回的绝望未来也必然会到来。”

    爱莉希雅能够想起，当时梅和她进行这种倾诉的时候，那种隐藏在梅心中的绝望与灰暗的情绪。

    梅，其实也是一个很需要人去安慰，去关心的人。

    只可惜，祂对于像梅这种，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并没有再去拼命努力的人并没有多少的在意。

    “是她借着养伤的借口，进入往世乐土的那次？”

    梅比乌斯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对，那时的祂已经初步的完成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解析和认知，而不愿意继续接受祂的力量，也暂时提不起信念和意志的梅，被当时急着去寻找这个世界前进可能性的祂放弃了，至于后来的事情，大概是祂看到了一些梅可能会做出的，会违背祂愿景的事情，而做出的一些补救措施吧。”

    爱莉希雅无奈的叹着气，那时候的祂，真的是，比较，功利？

    “放弃？”

    芽衣有些在意。

    “对，换种说法就是，祂的审美观念和我们人类十分类似。”

    爱莉希雅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人类会因为存续本能，而对漂亮的异性抱有好感，而祂也会因为祂的信念和意志，而对抱有相似信念和意志的个体，抱有好感。”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所以，如果用这种方式去理解祂的某些行为，就可以发现，祂其实是一个非常好色，又喜新厌旧，一旦年老色衰就会把人踢开的人渣呢~”

    想起梅当时脸上那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爱莉希雅，就忍不住想笑。

    芽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似乎，现在的她，可能，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不过后来，祂似乎的确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在与梅争执了许久之后，祂也是这么告知梅祂的底线的。”

    爱莉希雅回想起梅当时那种无奈的语气。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人类文明必须要继续前进，与之相比，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并不高，如果到了我的尝试最终以失败告终的时候，那么我会亲自抹除这个世界，将那顽固的命运和这个世界一同，彻底断绝。”

    爱莉希雅想起了梅当时那种，仿佛看见了自己家老人被长女忽悠的找不着北的那种无奈的表情。

    外面的爱莉希雅也很努力啊，只不过，结果依旧不好。

    “梅并不赞同祂的做法，梅更加希望，祂能像过去那样，静静的用着一个世界的毁灭，来加深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类文明的理解和掌控，然后等到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命运对于人类的禁锢没有原初世界这么严苛之后，再去带领人类文明，完成前进与存续。”

    “这倒像是梅那个家伙会做出的选择，还真是，冷血呢。”

    梅比乌斯的语气中倒也没有多少不满，毕竟，梅，总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

    “所以，祂拒绝了？”

    芽衣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这种与祂的信念和意志相悖的提议，想要祂去执行？

    那很难，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祂去那么做。

    也没有人，能够逼迫祂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