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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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荒野遇到救命人

    鲁息正闭着眼睛等死时,只听耳边响起大鹏的长啸声,一阵飓风刮过他的脸面,感觉身子被提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离地不过一人多高。却被大鹏用嘴喙叼着衣领,轻轻放下。

    然后向父女两人点了点头,似乎在作揖。也似乎在告诉两人:这是个人畜无害的物件。

    看到中年男人收起箭,不再有伤害他的意思,才展开硕大的翅膀,腾空而去。

    它又一次救下了自己,大恩无以为谢。

    双目流动,他也清楚的看到面前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男子,戴一顶貂绒帽,穿一身青衣,虽说年龄不大,但俊朗的脸上已种起飘动的胡须,好像他故意把自己装扮得年老一些。

    他正张着一张金弓,神态异常惊讶,还没从先前的射姿中恢复过来。

    另外一个小女孩,与自己年纪相仿,一般高矮,长得眉清目秀,容貌亮丽,小小年龄就奠定了成年的风姿。

    她也戴一顶小貂绒帽,穿一身羊毛衣,一张脸被雪风冰得红扑扑。

    他一见到她,眼睛就不想挪开,自带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

    她也闪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小女孩见大鹏救下了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甚是惊奇,心里对他的敌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两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合力。

    她跑过去,扶着他,看着箭伤,关切问道:“你不要紧吧?”

    不等他回答,又转身对身后的中年男子责备道:“爹,你下手太重,险些射杀好人。”

    鲁息其实早就疼得难以忍受,可一看到有个人那么关切的为自己着想,一股暖流顿时流遍全身,疼痛感也减轻许多。

    在他的记忆中,也只有他的母亲用这种关切之心待过他。

    他立即强忍疼痛,装作小事一桩的模样,笑着回答:“不要紧,就当被蜜蜂叮了一口。”

    青衣男子自嘲说道:“叫射也是你,不叫射也是你,你太难伺候。”

    小女孩嘟着嘴反问道:“叫你射,你不可以把手抬高一寸?”

    “就射个手,一副草药就能敷好的事,惹得你好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他不当事笑走过来,刚拉起鲁息流血不止的手,立刻怔住。

    惊诧说道:“你身中含笑半步癫旷世剧毒,毒已入骨髓,还能这样活泼活着,实属罕见。”

    鲁息见他一眼看出自己的病症,十分惊奇。

    在他的印象中,自杀的金不换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但他诊断自己的病症却花了整整一个夜晚。

    如今青衣人一眼就识出病根,必定比金不换还要高明许多。

    他顿时心生无限期待。

    忙恭敬施礼回道:“先生果然火眼金眼,一眼便认出我身中含笑半步癫剧毒。拥有这种眼力,定是一代神医,不知神医如何称呼?”

    那人也不回答。

    小女孩见父亲失了礼,就代为回答,道:“这是我爹卫青衣,我叫卫十四。”

    卫青衣仍旧不说话,他点了鲁息的穴位,止住了血流,然后用藤条做了条绷带,绑了他的近心端。

    又从口袋里掏出把寒光逼人的匕首,斩断了手掌上的箭,挑出了箭头。又就近找了副草药为他敷上,就算结束。

    然后说道:“擅闯我百花忘忧谷的人,本来不能活着出去。但念在你身中不治之症,刚才又答应大鹏不杀你,因此,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听他一说,鲁息神情当即暗淡下来。

    忧伤说道:“原来先生对此毒也无能为力,看来我天生一副苦命。”

    一旁的卫十四极为不满说道:“你为什么不肯救他,我就这么一个朋友。”

    原来她从小生在这孤寂的山谷里,只与父亲相依为命,孤孤单单的过着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玩伴,自然非常珍惜。

    卫青衣苦笑着答道:“他要早点来,爹能还你个生蹦乱跳的人,但是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我怕神仙也救不过来。只好听天由命。”。

    卫十四质问道:“你不是自号赛神仙?不是曾经说过:这天底下,没有你治不好的病?”

    卫青衣被她执拗不过,便勉为其难答道:“好吧,为了安慰我这宝贝女儿脆弱的心,爹爹只好挑战自己的巅峰,看看是不是我的软肋。”

    卫十四见父亲答应救他,喜不自禁,拉着他手道:“我爹自号赛神仙,他说过,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治不好的命。你放心好了。”

    鲁息也欢喜答道:“我早就知道命好。救好我,我爹必有重谢。”

    卫青衣见他拿钱说事,心中不快,不以为然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富家子弟?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鲁息不想告诉他,自己是鲁国的王子,怕吓着他。就扯了个谎答道:“我叫鲁息,就是泰山脚下鲁国人,家里做生意的。昨夜跟兄弟们贪玩,半夜爬上山顶看月亮,不想一不小心,脚一滑,掉下了山崖,好在命大福大,掉在了大鹏鸟窝里,捡回了一条命。”

    卫青衣又说:“老夫旧未出山,鲁国那帮富人早忘得精光。不知道你家做什么生意,可有那么多钱来帮你买命。我治病很贵的。”

    鲁息听说,不屑一顾答道:“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你只管放心用药。”

    卫青衣见说,不禁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皮,老夫若真的死命用药,把你治好,到时你两手一摊,死皮赖脸不认这个账,老夫问天要钱?”

    鲁息被人怀疑,大为窘迫。一时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世,便急辩道:“我是鲁国的王子,我爹是鲁王鲁不逊,他曾经许下鲁国整个国库来为我请医治病,所以你不要怀疑诊金药费。”

    话没说完,他看到卫青衣吃了一惊,脸色骤然凝固。

    心里不由想到:“难道我吓着他了。”

    卫十四见鲁息不先与自己说话,感觉受到冷落,非常不满。

    她一把拉起他,走到一边,说:“我看你穿着破烂,也不像有钱人,更不像王子,但是不要紧,就算你在骗我爹,看在我的份上,他也会帮你把病治好。我爹轻易不治病,一旦答应,便不要钱。”

    鲁息想不到卫十四也怀疑自己,更显窘迫。急不可待解释道:“我真是鲁国的王子,我爹是鲁国的王,他时常在外征战,马上拴满人头回宫。”

    挑起火气,他感觉体内开始有逆反之气流动,他知道:熟悉的病毒又要作祟了。

    为了掩饰,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

    听到他说鲁不逊杀人如麻,卫青衣身子突然一颤,嘴角禁不住抖动。

    他用一种杀气四射的眼光看着鲁息,冰冷的问道:“你真是鲁不逊的儿子!?”

    鲁息被卫青衣的神情吓蒙,再加上心里难受,只得咬着牙,沉默的点了点头。

    卫青衣确信了他的身份,用凶狠的眼光盯着他。

    他脸色变化不定,内心深处似在进行着一场旷世之战。

    看了许久,突然转过身,拉起卫十四就走,嘴里冷漠喝道:“回去!”

    卫十四见父亲突然变卦,不肯救治鲁息,一时怔住。

    她怒气冲冲质问道:“你答应的好好的,为何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卫青衣也不答话,见她不肯走,便一只手把她掴起来,扛在肩膀上,朝峡谷外大步走去。

    她拼命捶打他,眼泪汪汪哭道:“我就这么一个朋友,你为什么不肯救他?”

    卫青衣边走边说:“一面之缘,称什么朋友?”

    鲁息望着两人身影,心里无限凄凉。

    不禁叹到:“本来萍水相逢,何必抱着期望。

    而对一个素昧平生人抱有莫大的希望,只能说明,自己太渴望活下去。”

    眼见父女两人渐渐从崖中消失,他仅剩的一丝希望也燃烧殆尽。

    此时的他,饥寒交迫,又因含笑半步癫发作,痛不欲生。

    最终体力耗尽,无法坚持,一头栽便倒在雪地里,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