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长人崽，你从哪儿找来的那些高个子蜥蜴？”走在平整的岩石大道上，领路的矮人抖动着胡子，颇有兴趣地问道：“而且我刚才看着，他们都不长胡子和头发，难不成都是些年轻的没胡崽？”

    “蜥蜴人从来都不长胡子和头发，伊贝克。”涅斐丽塔跟在他身后，轻快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至于年龄吗……那些蜥人倒是挺年轻，不过那些巨蜥都是打了几百年的老兵了。”

    “几百年？！”矮人惊讶地敞开了嗓门，把猝不及防的公主给震得耳朵嗡嗡的：“这可真了不起啊！竟然能打上几百年的仗？长人崽，你可别跟我吹牛昂？”

    “我骗你干什么。”涅斐丽塔揉了揉耳朵，叹着气给自己加上层灵能过滤：“蜥蜴人跟我们不一样，亚德瑞森。他们生来就是合格的战士，从生到死都在参与这世上最残酷的战斗。”

    “生来就是？我可不信嘞！”伊贝克·亚德瑞森固执地说道，毕竟这完全不符合矮人的观念：“盾牌是否耐用，得看它在战场上能承受多少次打击。没有经受过学习和战斗的成长，怎么可能会成为合格的战士。”

    “如果有机会看到他们的诞生过程，你就会信我现在说的话了。”公主不甚在意地说道，毕竟矮人的固执也是出了名的：“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可别跟那帮长耳朵学，长人崽，磨磨唧唧的，不痛快！”

    “就是我在你们这边，要是能得到协会认可的话，能不能学习下你们的锻造手艺？”

    “啊？”伊贝克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才摇了摇头：“不是我乱说话，长人崽，你看看自个儿的细胳膊，恐怕连锤子都举不动呢。”

    涅斐丽塔盯着他看了会儿，没有出声，矮人也就默认为她是听进去了：“行吧，等到了以后，要是族长和长老都同意的话，你应该可以试试。不过我提醒你，可别伤到自个儿了！”

    “要是我真能学会了。”她承诺道：“我就给你打一把斧子，比你现在用的更好。”

    “你要是能打出来，我就请你喝酒喝到醉倒！”矮人大声说道，同时带着她偏离了本来的岩石大道，来到条比之前陡峭了不少的小道上：“注意着点，长人崽！别把自己给摔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涅斐丽塔好奇地问道，她的双脚漂浮在离地面差不多半寸高的地方：“我还以为刚才那条路就能直通要塞呢。”

    “哪儿能啊！”伊贝克喊道：“那条路是我们出兵时候走的，要想正常进去的话，咱们得走地道才行！到时候你估摸着就得弯腰了！”

    “这个不是问题，你放心好了。”涅斐丽塔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有的是办法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小道的尽头，一处狭窄的山间盆地上。除了那条能够进出的窄路，这片空地的其他三面都包围着高耸的峭壁，形成了个天然的伏击地点。按照涅斐丽塔的估计，只要在这儿布上几十个矮人，就能挡下几千人的军队。补给充足的话，还能都给杀个精光。

    “唔？就是这儿吗？”她跟着矮人飘进盆地里头，抬手指向岩壁的某处：“我猜应该是那里吧，你们地道的入口？很隐蔽啊，几乎没人能看得出来吧。”

    “……你咋知道的？”伊贝克摸了把胡子，有些困惑地问道。

    “那里有你们留下的精神痕迹。”她的眼底流动着银色的灵能光芒，让她可以看清精神领域的世界：“脚印、手纹、还有历史，他们会保存在岩石和泥土上，千万年都不会衰退。”

    “嘿~你这长人崽还挺有本事的。”矮人咧开嘴赞赏了下，用斧头柄在她指出的岩壁上猛击了一下：“跟我的水平也就差个十几年功夫了，再努努力就行咯！”

    首先响起的是阵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响亮的机械声回荡在盆地的四周。眼前的岩壁在震荡中抖动着，逐渐融入进两侧的悬崖中，打开了一个能让三四个矮人并肩通过的入口。

    “好了！进来吧！”伊贝克招呼道，同时钻进了地道。涅斐丽塔在比对了下地道的高度后，先是默默地给自己上了个缩小术，才得以直着腰走进了地道里。

    矮人对艺术的喜爱和先祖的崇敬，体现在他们社会的各个方面。作为他们日常通行用的地道，自然也不会成为那个例外。在灯光的照耀下，涅斐丽塔得以看清周围墙壁上的浮雕：古朴，庄严，充分体现出了矮人这个种族高超的雕刻水平。

    “这是你们传唱的历史吗，亚德瑞森？”她饶有兴趣地一幅幅欣赏过去，尤其是矮人之父，葛林姆尼尔斩杀诸龙之父的那幅：“他们已经存在多少年了？”

    “啊，你刚才看的那面浮雕，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伊贝克回应道：“那时候连我的先祖都还没出生，据说到处都是混沌的怪物……真是个可怕又黑暗的时代啊。”

    恶魔吗？涅斐丽塔在心里点了点头，像个幽灵般似的跟上矮人的脚步。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小空地中，炽热的火焰在壁炉里面熊熊燃烧。

    “这里是什么中转站吗？”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除了那些凿刻出来的石桌和石凳外，还有条沿着墙壁上行的石梯。那条石梯直通向一处封闭的天花板，从门板的缝隙里透出一丝亮光，不知道是通往什么地方。

    “嗯，咱们在这儿吃点东西，然后再上去坐车。”伊贝克从胡须下露出个笑容：“来，先给你尝尝看我们矮人的啤酒，可别把自己给喝翻过去咯！”

    说着，他就挪着步子来到旁边，推开扇门板走了进去。原来在这间中转站下面，矮人们还开凿出了个偌大的储藏室。没过一会儿，伊贝克就捧着个包袱走了上来，摆在石桌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