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的时候修院里尤其安静，空气清晰，飞鸟啼鸣。

    柳文书尤其喜欢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会打扰到他，就像一年中的其他三百多天一样。

    “唉呀，一年一度的招生终于摆下来了，不知道今年又去哪里...”

    桌台上的旅行计划和各地景点介绍被散乱叠放得满满当当，却几乎都被打上了勾，显然柳文书早就旅行过。

    茶水的温度正好，鼻尖贴近还能闻到那股独特的茶香，柳文书戴上眼镜，两腿一翘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开始享受身为主任的清闲一天。

    叩叩

    “文书主任，现在方便进来么？”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逸，还没等柳文书回答，木门就嘎吱一声打开。

    柳文书慌忙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刚想骂道为什么不问就直接推门，发现门外的正是慎戎。

    又把脚放了回去。

    “您忘记关门了。”

    似乎早已看穿对方想法，慎戎直接做出了解释，接着十分自然地走进了办公室，又顺手带上了门。

    “您？！我没听错吧，你小子还会对我用敬称呢？”

    柳文书掏掏耳朵，一口气吹掉。

    “当然，您身为整个修院的招生办主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慎戎的笑容看起来不怀好意，让柳文书浑身不自在。

    “你小子...

    现在已经关门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装模作样的。”

    两人早在招生的时候就可以说是日夜不离的相处了一个多月，什么阴谋诡计都给对方试过，没有谁比柳文书更懂慎戎。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柳文书还是柳文书，一向不喜欢拘泥于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慎戎心中也舒服，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昂？你现在的特权还不够啊，怎么，你今天想当院长？”

    小小的茶杯被从抽屉里翻出，斟满，推到了慎戎的面前，显然柳文书已经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慎戎握住了拳头，这个老狐狸...跟自己也要玩这么狡猾。

    “自然不是，是...有关禾子怜的事情。”

    随手拉开桌子对面的座椅，慎戎一把就靠了下去，动作自然得让柳文书眉头一挑，奇怪这里到底是办公室还是他家。

    “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她不是你的亲妹妹吧？”

    柳文书心里奇怪，要知道甲级徽章所代表的可远不是修院内数不尽的特权，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什么好话说尽，都不如亮一亮徽章有用。

    修院的学生堆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话：

    想当皇帝不一定要有皇族的血统，戴个甲级徽章也行。

    修院虽然知道，但认为这也是一种激励学生进步争取的方式，所以也算是默许了这种风气。

    之前还未进行资质测试，自己就和逸南风院长给五人特发了甲级徽章，他是有多大的麻烦，才会来专门再求一次一趟？

    慎戎摇了摇头。

    “那你是看上她了，虽然你现在是修院的宝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着急走这条路容易戴铐子。”

    柳文书年轻的时候也风流，不过还不算没有下限，这种事情他必须提醒一下慎戎。

    没想到慎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猜不着了，我不能从你小子身上想到什么好的想法了。”

    小茶杯的盖子一盖，柳文书就转着椅子朝后面窗户有光的方向看起了杂志。

    “是关于禾子怜的资质。”

    说话间，慎戎还不忘小心地感受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定禾子怜或者没有其他人跟来后才说话。

    “资质？”

    柳文书摆下了杂志，这个话题倒是让他难得的感兴趣。

    “你也清楚，我可以看到别人体内灵脉状况，也就在昨天...”

    “昨天资质的日子，你看见大多数人的状况都比禾子怜要好得多，你才知道事情很严重。”

    “嗯...”

    慎戎的脸上满是无奈，禾子怜是他来到异界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曾经在黑暗处饱尝过无力滋味的慎戎对这样的人有着别样的情感。

    他不愿意再看见这种人落一个不好的下场，禾子燕的死已经又一次深深刺激了慎戎的神经。

    连同曾经在前世发生的事情一起，每当深夜寂静的时候，一次次地重演与脑海之中。

    仿佛从未过去，让慎戎深陷愧疚。

    “她的资质...很一般？”

    “很差。”

    “哈哈，比蒙俊江还差？”

    “.....”

    “嘶——”

    柳文书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说简单的沟通很难确定一个人的标准，那蒙俊江就是一个很好的计量单位。

    对方的反应显然就不想再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但某种意义上却又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想明白的柳文书大为震惊，要知道，资质能比蒙俊江还差，那可谓也是一种罕见的天才。

    可惜是废柴。

    蒙俊江可是复姓大家族中的正脉，就算他再没用，别说养一个废物，养一千个蒙俊家也不会有半点困难。

    可问题就是蒙俊江不知道是变异了太多还是怎么样，实在是太废物了，已经到了有点搞笑的程度，以至于只要出街，修界的人看见就会忍不住笑。

    那要再问一问他的来头，那还得了，蒙俊家的脸不要了？

    所以才会落得一个被囚禁与此的下场，家族每年以高额的钱款资助让他能够在修院内过得舒服点，也算是对得起这个正脉了。

    现在对面的慎戎居然觉得禾子怜的资质能够比他还差？

    柳文书第一反应还想笑，心想怎么可能，她可是和你一个村里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

    一看到慎戎严肃的表情又想到，慎戎能直接看到人体内的灵脉，怎么会用这个开玩笑。

    意识到严重性的柳文书顿时也尴尬了起来，好像确实不太该笑。

    “呃...资质普通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办？”

    柳文书并不傻，他知道比蒙俊江还差的资质意味着什么。

    蒙俊江的背后尚有大家族的靠山，而慎戎不过只是一个院生，即使算上柳文书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地照顾她。

    一旦她资质极差的事情泄露出去，戴着甲级徽章的她恐怕会在院里过得艰难。

    “我想，你为我找一些改善经脉，提升潜力的东西。”

    即使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但慎戎看过的小说电影何其多，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类似功效的东西一定不会少。

    “你小子还知道这些。”

    柳文书咧嘴一笑，对慎戎又高看了几分，以对方的年纪，他本以为慎戎最多会比较成熟地希望自己多多关照禾子怜，没想到对方直接要让他找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价格都不大便宜。

    我承认你今后前途无量，但你现在才十六岁，修院已经给了你很多，你现在又向我继续索取，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万一修院的投资失败了呢？”

    尽管两人已经十分熟悉，但不知不觉间柳文书还是又进入了和人较劲的职业习惯里。

    慎戎也很清楚，即使修院的高层十分看重自己，甚至要对外隐瞒自己的信息。但这一切的回报都是将来的一个期望，而不是一个承诺。

    如果慎戎将来反悔了，并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呢，如果，慎戎发生意外死了呢。

    修院多年倾注心血的投资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修院的投入已经很多，柳文书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没有预想中的迷茫，慎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自然，比起曾经的死命，能够谈条件已经是一种如梦的奢望。

    简单的在桌台上扫视了几秒，最终慎戎的目光定格在几张描述委托的赏金诉求上。

    修院的资金问题存在已久，看来身为主任的柳文书也不得不经常去做兼职为修院补贴。

    “修院的资金一直短缺吧，我陪你去抓住这个人...怎么样？”

    如白玉般的手扫开桌面的垃圾，食指点在一张高额赏金的委托上。

    『重金悬赏』

    枯渊地

    来历不明的大胆贼人，有改貌和易灵的诡异手法，短短三日间盗取各家重宝，望有能者擒之。

    渊魔家渊魔怒

    赏额：五百万银币二十万下品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