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里面有消息吗？”

    “没有。”曹澄再通过窃听器窃听房间里面的情况，自从刚才响过一阵之后，就不再有声音了。

    “佐田静女士她们倒是已经攻进要塞了。”

    “是吗？传令下去！加大正面的火药倾泻力度！告诉那帮王国人谁才是世界的霸主！”

    “嘘！”曹澄白了他一眼，“听。”

    两人再用窃听器听下去。

    那么，严总究竟在干什么呢？我们从英姬她们来到严总这里，又走了说起。

    严总还深陷在精神内耗之中，忽然，他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书里面的主角深陷在家庭感情的纠纷之中，于是她就偷了家里的红酒喝，虽然没有完全解决，但是，喝完酒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那种物我偕忘的感觉，在这种心灵脆弱的时候最能握住一颗上下求索的心。

    ——迅速下单，沙里海特供赤霞珠套餐，一个冰桶四五瓶。严总不会喝酒，打小到大，除了喝着玩的低度鸡尾酒，加上家里人开玩笑的一点啤酒以外，他生活健康，滴酒未沾。

    在曹澄来的时候，他正忙着享受羽化登仙的爽感，脚下好像踩上棉花和白云，不知道神明是不是会做梦，当这个荒诞梦境做到高潮，他恍惚看见了，蒂娜从门那边款款走过来。

    “严总，你……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他满脸通红，却和蒂娜印象中的醉汉不一样，严总西装革履，庄重地坐在椅子上，恍有一种睥睨众生的豪情。

    “我醉了！”他命令，“快说我自私！快点！”

    “严总，我不会这样贬低你，我，我很高兴我能见你……”

    “快说！快！——奶奶的，快和他们，和我父母，和我同学，和我的朋友一样，快他妈说我只会关注自己的想法，快说这里容不下我，你们根本不会接纳我！”

    “这……”蒂娜脑海中飞速运转，她想到了多种情况。

    但她从没有在严总的眼中看见恐惧，

    也导出了错误的结论。

    蒂娜以为严总在生自己的气，自从她得知自己被库当催眠，就沉醉在无尽的忏悔之中：“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他妈的！你们还想要怎么样？这是什么狗屁东西，是一种新的玩法吗？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偏要搞这种！”

    冰蓝色的光芒腾起，整个房间中铺满了剪刀。

    “这种！”

    所有的刀刃都汇聚到一点。

    “这种样子！一直在给我他妈的打哑迷，明明根本不想接纳我，又装出这种笑眯眯的死样子！快说！快说我向你告白，向你求爱，和你的冒险，来到别墅，费尽一切，违背英姬和佐田老师的愿望来找你，都是因为我一厢情愿！”

    严总不知道是因为酒力还是因为憋红的，他脸颊通红，右手颤抖着，剪刀的刀尖渐渐扼近粉颈。

    “我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铁碎成花，严总只是一个冲动的人，却不是一个下得狠心的人，看见蒂娜清澈无垢的忏悔的眼神，即使是醉酒，心也软了。

    柔软的声音扑倒在地毯上，此时正是曹澄和岩下纯一郎听得有些厌烦的时候。

    曹澄已经在一边听一边看书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正是。我们先到自己的房间去吧。”她说，“为了打败严总，我有不少要布置。”

    “好，他要是有什么异状——”

    “枭首。”

    有人说舌是心灵之苗，酒是百药之长，酒为什么能抚慰人的心灵，是因为酒把舌的开关打开了。人有诸多不能说处，贵为天子，鄙为野人，祸从口出无不适用。

    然而，酒后吐真言，曾经神州的李后主因为醉酒说错话，被大宋皇帝找到了杀他的借口，但他内心忧忿幽思，只能借酒一吐为快，严总虽为神明，但情志是一般的。

    “呜哇——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你们都他妈排挤我！欺负我！恶心我！阴阳我！我好他妈痛苦啊！”

    伏在蒂娜的膝上。

    “我他妈已经做的够好了！我走路只走路边上，睡觉只睡床的一半，连坐公交车都不抢座……蒂娜你也要排挤我吗？我对你说对不起不要排挤我好不好？”

    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就记得越清楚：“对不起，在探索地宫的时候我先跳了下去给你带来了麻烦。对不起，我说你们王国是日薄西山的国家，对不起，我擅自评论你的脸，对不起……”

    蒂娜慢慢地拂过他的头发，当她听到严总从来就没有怪她的时候，真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冷静下来，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致力于插科打诨的严总也有这样的一面，外表随和不着调，吊儿郎当的他也有真正害怕的东西和心里的另一面啊。

    虽然缺少父母的爱，但她现在安抚着严总的样子，和她的父母如出一辙。这让她想起记忆中温暖的大手，于是心里的弦被拨动，

    “没事。我也不会怪你。”

    “你不会，怪我……”他抬起头来，模糊中金发碧眼的蒂娜好像天使，“你也不会排挤我吗？”

    “不会，我不会排挤你。”

    “你会接纳我？”

    “我会接纳你。”蒂娜和严总四目相对，她想起来神父告解的答词，

    “行走地上的醉酒的神明，我对你言，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担心，不必再害怕，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说任何话。永远可以做任何事，不必躲藏不必隐瞒，我将包容你的一切。”

    “包容，我的一切……”

    “包容你的一切。严总。”

    “那，蒂娜……我从内心，不说假话地……喜欢你。”

    “我也是。”

    体内的纳米机器飞速运转，酒精瞬间被代谢得一干二净。严总几天来紧锁的眉毛第一次舒展开，他想飞奔，想大笑，想跳跃！

    ——“是时候了！”

    “枭首！”

    刚刚跳起，红色的光芒破穿墙壁，却被防护罩正好挡住。

    人类反抗神明之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