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沉下，转眼入了夜，二女才自床上醒来。

    中午自池心凉亭上嬉闹回来，洗了澡，二女便一睡至此。

    起来整理仪容不大一会儿，门外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两位客人，李相公已备好晚宴！

    这一月来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流程，她们已经有些习惯。

    很快，几人便提着灯笼，出了门，往前厅走去。

    天上明月高悬，仿佛一个快涨满的玉盘。不想自定君位开始，至今已历月余。自她们入了李府，便没再出去。这段日子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夜夜笙歌的快活日子，被伺候的很是贴心。

    之前因为想看定君位盛况而来的二人便没再提过，定君位也于半月前早已结束。

    如果没有青瑶今天的一番话，可能二女还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某个临界点到来。

    前厅里，青瑶和李子舟坐在座位前等待她们。二女进入前厅后，也对着两人点头示意。

    接着便落座。

    等待在旁的仆人开始上菜，几人吃将起来。及至半饱，李子舟让一个丫鬟去叫来林姑娘演奏，一如往常。

    可李子舟眼光何其老辣，他观二女神态，心中也大致明了，距离离开李府时候不远了。

    及林姑娘一曲奏罢，和往常一般微微欠身以示礼貌之际，李子舟双手举起酒杯，对着李慕年道：李贤侄，想来我几人来府上已叨唠过久，想离开时候将近，这杯酒，就当我敬你辛劳！

    李慕年蹭的站起，对着李子舟急到：仙丈，何出此言？莫道我府上饭菜不好，怠慢了，而要离开？

    李子舟：关怀备至，只是叨唠太久！

    李慕年：以我家业，便供养在此，有何不可！仙丈断不可如是言，当罚酒。

    李子舟将酒一饮而尽，只是笑笑。

    毕了，起身，出了前厅，往前院走去。林姑娘一众人及丫鬟仆役也被他带了出去。转瞬，大厅里只剩下李慕年、风秀儿、青瑶三人。

    二人沉默着吃将着饭，李慕年望着她们。

    不知许久，风秀儿开口了：李公子，我想问一下，你真正……喜欢（小声）……我们吗？

    李慕年立即赌咒发誓，海誓山盟说了一通，仿佛其真心老天见了都要起怜惜之情。

    青瑶和风秀儿嘴角都不自觉咧开了。

    风秀儿笑过，又正色到：你为什么喜欢我们呢？

    问罢，风秀儿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好。想自己容貌遇到的事，毕竟不少。

    果然，李慕年也大致说到了这些：少年慕艾，笄女怀春，两位仙子这般人物，想我怎么不喜？！

    沉默……

    好一会之后，风秀儿：我们容貌……好看（小声）吗？

    李慕年：好看。

    风秀儿：只是因为我们的容貌吸引人吗？你都不了解我们！

    李慕年：……

    风秀儿：你向来不少容貌妍丽之人，像林姑娘容貌便丝毫不差于我们。

    李慕年：……

    沉默……

    不知多久，李慕年出声打破沉默，有些像解释又有些像自白：

    仙子说的是，我向来不缺容貌妍丽可人之辈。像林姑娘这般人物，亦丝毫不差于你们。可是，我只觉好看，却不曾有过其他念想。

    我也不了解你们！可我不再乎，我初靠近并注意你们时便惊为天人，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辈子你们便是我要找的人！我不在乎你们来自哪里做了什么，我只想让你们留下来！我会怜惜爱护你们，把你们当仙子一般供养。

    青瑶听罢内心一软，留下来的决心更加坚定。

    风秀儿沉默了一会开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容貌没有这般出众，你会喜欢我们吗？

    李慕年把头别过一边，幽幽道：我不知道！

    风秀儿内心暗叹：是啊！人生就是这样也只是这样，没有如果，也就没有如果的答案。

    风秀儿点头，看着青瑶，开声道：青瑶，我今晚与李前辈商量一下，两天后离开。

    青瑶起初面上露出喜悦，不过片刻又显出不舍与忧愁。喜的是风秀儿已经作了决断，让她留下来。忧的是自己将要与师姐分开了。

    李子舟听得风秀儿这般说道，有些急切起来：仙子，莫不是我招待不好？你们要离开！

    风秀儿盯着他，遥遥头，示意不是。接着，她开声说道：李公子，你是天下少见的好人！只是我得走，但我师妹会留下来。

    李子舟听罢，亦是喜亦是忧，喜的是两个仙子中总有一个留下来，忧的是只有一个留下来。

    风秀儿一样，内心中也是喜忧参半，滋味复杂。

    青瑶找到好人家，组建家室，便不再江湖奔波，四处操劳。忧的是……

    不给风秀儿想完，青瑶走将过来，眼中泛着些泪。

    李慕年此时也识趣的起身离席，内心的喜悦与不舍都写在脸上。

    转瞬，前厅里只剩下二人。

    青瑶：师姐……

    风秀儿只是笑着摇摇头，张开了双臂。青瑶上前抱住她的腰。依偎在她怀里。

    风秀儿：青瑶，我会回来看你的！

    青瑶脸上挂出了笑。

    风秀儿：今晚我们便去找李前辈商量离开的日子。我不想留下来吃你的喜酒，怕受不住。等你生个胖娃娃，我再来！

    青瑶噗嗤笑将起来，心下忧愁也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