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些，别的也没很多新的。”我回道，“交换情报不差这点时间，你刚回来先歇会。”

    枕河还想再说点什么，我又给他塞了块毛巾：“擦擦脸，擦擦脸，把自己捯饬一下，不然过会回去会吓到他们的，也没法解释。”

    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又看看我。

    “……我马上去给你找身干净的先。”

    “还是赶紧交流吧，衣服边换边说，不让枕河干正事他能憋疯咯。”青山笑道，“除去之前说的那些，还有就是我和离秋在你失踪当晚听到女声唱歌，如月是没听到但梦到了我们经历的内容。然后这儿似乎是个‘绝对安全区’活尸也进不来，离秋昨晚还因为要去救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女人差点被活尸搞死，结果被个怪人救了，离秋说他觉得那玩意是活尸的诱饵，至于那怪人，不知道什么东西。”

    听到最后，枕河看我的眼神带了些对弱智儿童的关爱：“陈离秋，你救之前就没想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没有。”真诚，就是要真诚。

    “……”

    哎呀枕河你怎么又用脸骂人呢。

    “不过！你被冒充了两次，第二次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立刻找补邀功，“绝对是我先发现的！”

    “曰来听听。”

    “他叫我的时候喊的是离秋，但你从来没这么喊过我，第一个冒牌货也没喊过，你们都是喊全名。就这样，我和青山确认之后发现你被二次掉包了。”我看向枕河的表情充满怨念，“你是不是跟我不熟。”

    枕河拿着水瓶的手木在原地，紧接着就是一副“李·意思意思心虚笑一下算了·枕河”的画面。

    无所谓，我会心碎。

    “等下，你们之前提到……女人？”他眉头忽地一拧，“无论是歌声还是陈离秋昨晚的经历，都有女人的出现是吗？”

    我们仨同时点头，场面像极了用脑壳捣蒜。

    枕河说，他当时在大本营遇到的人，也是个女人。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它们的大本营就是处于类似大型村寨的地方。活尸都各干各的，除去行为有些诡异、有的地方过于拥挤外看着倒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气氛还蛮其乐融融的。不过有一点值得深究，现在我们几乎已经确定它们就是传闻里的活尸。按照传闻所说，它们的来源是家族被淘汰掉的赶尸人，但我粗略数过，活尸远远超出这个来源该有的数量。一个家族再怎么庞大，传得时间再长，数目似乎也有点夸张，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以及，我总觉得它们应该也算一种，消耗品。

    “当时给你们发完有人来了的消息后，我就又继续观察。那人像是在把活尸当做一种宠物来饲养，或是当成士兵之类的去训练，训练了还没过多久她的视线就和我藏着的地方对上了。我本来以为她会当机立断把我拆穿拉去给那些活尸加餐来着，谁知道她只是很惊讶地看了一眼，就跟无事发生似的把尸群赶回各自该待的地方。要不是下一秒她径直往我这边走，我都要以为是我近视加重看错了。

    “我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就像书里或者电影里那种故弄玄虚的情节一样，她跟我说什么‘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赶紧从哪来回哪去，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最安全’、‘待的太久它们也会发现我，到那时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了’之类一些话，还给我指了你们这边的方向，让我往这儿走。”

    “她说这些话你怎么看？”如月问。

    “他不看。”青山替枕河回道。

    好，好一个“他不看”，不愧是你李枕河，怪叛逆的。

    “我没什么反应，她也不再废话，只是自己离开，之后几天也没再来过。我还想再观察观察，研究一下它们的习性，想着万一后面有什么突发状况还能总结出应对方案，这个过会我整理一下。当时等她走远后我又换了个地方，再看消息的时候，手机信号已经消失，多半又是磁场扰动。只是这一次似乎扰动得很彻底，不光没信号，整块手机就像中了病毒，毫无反应，估计是废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蛊术巫术之类的东西，连手机系统都能影响。”枕河表情还带了些许不屑，“若真是这样，那它还挺讲科学。”

    “那你这浑身的血还有胳膊上的伤怎么搞的？”我指指他换下来那堆像用血洗过的衣服，这身衣服估计是洗不出来了。他身上除了胳膊外倒是没什么别的伤口，但胳膊上那道伤口是真狰狞，看得我都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在火辣辣地疼。他故事里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打斗部分吧。

    “哦，那些血不是我的，是活尸的。至于伤口，和活尸打架的时候被抓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又不是被咬了，而且巫术造的活尸应该不会存在什么病毒感染的问题。”枕河不甚在意，“如果会感染的话，我也不会回来找你们，我对拉你们当垫背的毫无兴趣。”

    “打……打架？”我的脑海里关于这方面的画面一片空白，和活尸打架，这怎么打，它们都没痛感。

    “嗯，可能确实待太久了吧，活尸发现我了，我费了点劲跑出来的，好在追我的不是很多。我本来没打算信那女人，但活尸的行为倒是证实她没说谎，然后我就按照她说的一路找过来。”随后他又跟想起什么似的朝青山看去，“哦对，我手机在和活尸打架的时候彻底报废了，既然是被你拉来的，那这算手机工伤吧，劳烦你回去之后报个销？”

    青山：“……要不你胳膊上那道子的医药费我也给出了呗？”

    “也行。”

    “？”

    我和如月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懂他俩演的这是哪出，但免费的相声不看白不看。于是我去端了盘不知道哪儿来的花生，分给如月一捧，一边吃一边看他俩捧哏逗哏。

    “好了，说正事。”枕河收手，“现在我们的经历里一共有三个女人的存在，一是那个歌声，二是我在大本营看到的，三是陈离秋昨晚遇到的，先不谈这三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先来分析一下目的。”

    第一个，女人的歌声，其实我们也并不真的确定她究竟是好是坏。我仅仅是凭借着主观臆断，觉得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她能进唐鉴的屋子，又和冒牌货一号多少有勾结。本来在枕河回来之前我们对唐鉴是信任的，但在他回来之后，可不可信任就存疑了，毕竟枕河还没确认过。

    接下来，第二个，枕河在大本营里遇到的女人，分析他说的话倒是没觉得这女人有什么恶意，虽然养活尸但人似乎还挺善良，知道劝枕河离开。可惜我没能亲眼所见，亲耳听到她讲话，不然我就能够判断她和那晚唱歌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人了。

    最后一个，我昨晚见到的女人，说实话那到底是不是个人都是个问题。但凡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都不可能在前一秒还在现场的情况下当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她把我引出去自己不见把我丢下喂活尸可以看出她绝对坏得很，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

    至于目的，除了最后一个貌似是有要害人的倾向，前两个都不清楚，甚至可以说第二个和第三个完全相反。前者把人推出火坑，后者把人拉进深渊。

    “咱也不能太绝对，人这种东西可复杂得很，借一种现状来掩饰她大相径庭的目的也说不定。”青山悠然道，“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人类。”

    要了个大命的，都是杨楦玟造的那些孽留下的那些破事，杨楦玟你倒是出来指导一下啊，你不是npc吗你？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不要再播。”脑子里突然有了这么一段声音，还带点电子质感。

    ……怎么会有神宁可用拙劣的演技忽悠我都不愿意帮一下忙的啊，你的职业操守呢。

    “杨……如月，你原来学过的那些蛊术里面，有没有关于这种东西的？”枕河问道。

    “楦玟没说过，不过虽说巫蛊不分家，但蛊术只是黑巫术的其中一种，大多是操控纯死尸或者给活人用。像活尸这种半死不活的，应该是‘巫’的其他范畴。”

    合着杨楦玟这个蛊神压迫感都那么强了居然比起“巫”来还要略逊一筹啊，那杨楦玟都能给我吓得给她磕一个，“巫”的压迫感岂不是能把我直接按死。烂在地里的那种按死。

    “还有一点。”枕河和我对上了目光，眼神锐利，“之前说，你觉得那个女人是活尸引你出来的诱饵，不过你碰巧被一个怪人救了——

    那你怎么确定，你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用来引那个怪人出来的诱饵呢，陈离秋？又或者，他们其实是一伙的，配合好给你营造一种对立的假象？让你觉得，怪人是可信的？”

    我超，我超枕河你别这样我超，我害怕！这地方没法待了！

    “哎好了啊再说这绝对安全区真就不安全了！再讨论成恐怖片了，目测咱可还得在这儿待挺久的，别给自己制造消极心理暗示。”青山忙打圆场，“没别的事儿了是吧，没有咱就过去吧，正好让枕河见见唐鉴。”

    我当即双手赞成，如月没意见，枕河也同意。于是我们起身往回走，走之前不忘把冒牌货丢出去“毁尸灭迹”。说实在的，我还隐约有些期待枕河和唐鉴的正式会面。

    不对，还有一件事。枕河你改口喊她如月喊我还是陈离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