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妃的意外出现，无形中拉近了一点彼此之间的关系，但也仅止于此了。

    作为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就算姬无夜本性再怎么粗鄙残暴，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以八竿子都快打不着，区区王室远亲的身份混到大将军之位了。

    而熟悉剧情的张良则更是知道，现在夜幕初建，属于这个人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或许在之后十几年的时间之内，韩国的军政都要掌控在他的手里。

    虽然张良有心夺位，取而代之，但他却深知时候未到，现在的自己实力不足，仍需蛰伏发育，等待时机。

    而反观对面坐姿豪迈奔放的姬无夜，也在暗中打量张良这个倾向不明的相国之孙。

    自己曾让宫里那位试探了此人一番，而据那人的反应，张良似乎颇有拉拢价值，值得自己一试。

    此间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各怀鬼胎地对视良久，直到菜冷茶凉，才听姬无夜率先开口。

    “张大人年少聪慧，深受韩王器重，当初在宫里的那番话本将军也颇有耳闻，甚想与你结交一番哪！”

    “哪里哪里，还是不如将军英明神武、龙行虎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张良还没傻到信这种商业吹捧，闻言又反夸了回去，吹了一波更肉麻的彩虹屁。

    虽然也不相信，但是姬无夜明显比张良更虚荣，对这话十分受用。

    “哈哈哈，张大人真会说话。不知不觉……连本将军都有点喜欢你了呢～”

    咋的，难不成你以前很讨厌我啊？

    会不会说话？

    在心里翻了N个白眼，张良表面仍谦恭道：“属下仰慕将军已久，所言皆发自肺腑。”

    他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又使姬无夜大笑不止。

    等笑够了，姬无夜突然神色一敛，又恢复了原本的怪模怪样。

    “张大人身为相国之孙，不知现在还在和张相国走动吗？”

    当初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相府扫地出门，可谓尽人皆知，按理说姬无夜不会不知道。

    联想到自己这个代司隶也是姬无夜举荐的，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要自己表忠心了啊！

    好在从一开始，张良就有了这个准备，于是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弯腰行礼。

    “将军明鉴，自从被张相国赶出家门以后，我就没再回过相府。实不相瞒，若非本朝以孝道治天下，我还想上达天听，控诉张相国的弃养之罪！”

    他一番话痛心疾首、字字泣血，整个一演技大爆发。

    姬无夜观察良久，勉强是信了：“要说这张相国也真是，你年纪尚小，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将人逐出家门呢？”

    张良不住点头，又故作悲伤地垂首，抹了把存在于虚空之中的眼泪，一副年纪小玻璃心的模样。

    姬无夜似乎是在思考拉拢的可能性，又过了片刻，才听他道：“张大人不必忧伤，朝中并非张相国一人说了算。只要你想……还是大有可为的～”

    张良故作不解：“将军的意思是……”

    姬无夜邪魅一笑：“本将军这里有一桩差事，可惜缺乏良才，无人为我分忧。如果你能助本将军一臂之力，下月考成，我便正式推举你为司隶，如何？”

    就知道你这丑八怪没安好心！

    作为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武夫，姬无夜的要求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差事。

    算了，还是先听听是什么吧！

    张良：“将军请说。”

    “刘意之死，本将军一直很怀疑。”姬无夜眼睛一眯。

    果然还是被看出了破绽。

    张良心中一紧。

    姬无夜说的没错，关于刘意之死，至少有三个重要疑点。

    一：新郑城的防务到底有多大的疏漏，姬无夜作为大将军自然门清，绝不至于出现司隶被刺杀这种重大纰漏。

    二：那伙盗贼如果只是图财，何必要冒着巨大风险杀害朝廷命官？

    三：这也是最核心的一点，刘意堂堂司隶，跑去郊外做什么？

    相比于前两项，姬无夜对这最后一点最感兴趣。

    而张良也知道，前两点都可以随便编，唯独第三点，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投靠姬无夜的事就彻底告吹了。

    于是他毫不迟疑，直接揽下了这桩差事：“将军厚爱，属下必查清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姬无夜大笑三声：“好，那本将军就在此静候佳音。事成之后，再为你摆酒庆贺、接风洗尘！”说着叫来门外守候的墨鸦，“张大人身边不能没人帮衬，便让你身边那个白凤跟着吧！”

    墨鸦心头一跳，心知几人进门前的对话已被姬无夜听到了。

    语气复杂地应了一声：“是。”

    ……

    “张大人，白凤年纪尚幼，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

    出门的时候，墨鸦寒暄之余，还为白凤说了好话。

    张良笑了笑：“若说年龄，貌似我还比白凤小了三岁。墨鸦兄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就你还年纪小？人小鬼大还差不多！

    不知怎的，墨鸦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心眼忒多还假正经。

    如果他能和卫庄见面，彼此一定很有话聊。

    “张大人说笑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夫君，奴婢等你等的好辛苦，你怎么才出来啊～”

    一声娇吟，直接把张良定在原地。

    焱妃显然还记着“通房丫头”那事，一踏出门，就见她款款立在门外，笑容核善，连自称都变了。

    “张大人慢走。”

    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墨鸦强忍着笑意作别，远离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完了。

    嘴炮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张良组织了一下语言，来到焱妃面前：“其实我不是故意……诶，谋杀亲夫啦！”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焱妃一把揪住耳朵，拉扯着走远了。

    因为用力过猛，一路上还能听见张良的哀嚎，随风飘出老远。

    受刑完毕的白凤捂着屁股出来，听见声响好奇张望，却被墨鸦挡住了视线。

    “画面过于凶残，小孩子还是别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