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上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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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场荞麦花里的邂逅

    秋天,在华池,我见过那些荞麦花,就开在大山深处。身着素净的花衣,一小簇一小簇的粉白,开出独一无二的美。似一群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女,在大山之巅随风起舞,发出阵阵咯咯的笑声。

    我们寻着笑声,闻着花香一路而来。眼前的美景,使我们忘记了自己是一群记录美的摄影人。良久,才从美景中醒过来,纷纷拿出设备记录这不可一世的美。

    如果说大山是一块温暖的怀抱,荞麦花就是孕育其中最漂亮的女子,惊艳了十里八乡,舞醉了整个明亮的秋天,连同这群摄影者的灵魂。不得不赞叹,这一季的荞麦花竟是如此的奔放和妖娆,和那些站在花丛中的女子,共同构成了一幅秋天的美景。

    人总是坐视身边美景的流逝,而把眼光放在这座大山之外,错过了自己喜欢的人和世间最温馨的画面。

    其实,我们忽视了对美的定义,永恒才是美的最高境界。

    眼前的这片荞麦花,每年都会开在这座大山里,除了我们这群摄影人,几乎无人问津。永恒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于是有了这一次美的遇见。

    它的美是骨子里的,开的骄傲,开的脱俗,成为每个秋日里最永恒的记忆。它的美不会由于花期的结束而失去魅力,来年它仍然会盛开在这座大山里。

    随着收获时间的临近,没穿多久的素衣褪了下来。该迎接光辉的时刻了,它们以一种化蛹成蝶的勇气,承受着石磨转动带来的粉身碎骨之痛。

    那些保留下来的面粉,经过巧手的烹制,以另一种美被端上了餐桌,成为人们纷纷称赞的美食。

    它们的躯壳被当成保健品,装进绣娘的枕套里,成为伴随我们一生的枕头。

    这种毫不退缩之美,让我看到了永恒。

    明知花期短暂,却盛开的如此娇艳动人,我被深深的震撼,生怕我的鲁莽惊扰了这场美的盛开。身处花中的女子,轻轻移动,尽量保护着这群尤物不被伤害。

    这场风花雪月实在短暂,没有开始就等待着结束的命运。没有相拥,短暂到只能彼此深情的对望一眼。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哽咽,只有这块秋日里的荞麦花看懂了我的心思。

    这种难以割舍的情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使我无法释怀,却也无能无力。

    你穿上那件漂亮的衣服,让我留住眼前的美景。朋友心领神会,换上了新的服装,我按动了快门,留住了这一季花期最美的瞬间。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邂逅,却走进了内心深处。让我留恋往返,来年秋天还会来到这里。就像情侣之间的约定,不管四季如何轮回,容颜如何变幻,这场永恒的遇见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手中的相机从来没有停止过,透过镜头,那一世惊艳的荞麦花连同花中舞动的人影,成为这大山里最耀眼的风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记录。

    它像农家少女一样,美丽中透着妩媚,落落大方立在田地里。盼望着它的情郎。为了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心爱之人,它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连憨厚的老农都没有认出来。

    听,她的情郎在山的那边唱着动人的情歌。荞麦花尽情地挥舞着双手,在大地的乐章中不断起伏,这对情人的互动羡煞了路人,他们静静地欣赏着眼前动人的一幕,久久不肯离去。

    是的,大山孕育了这里的一切,这群农人,这块荞麦花,花中的伊人,还有这群摄影人,都包含其中。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大山之子。

    太阳逐渐西去,荞麦花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就像即将出嫁的女子,从此要到遥远的他乡。我们纷纷收拾行囊,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我伸手碰了碰它娇小的身躯:“再见了,荞麦花。”当我在心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伤感。

    它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晃了晃动人的小脑袋,像是在说:“不必伤感,来年的秋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点了点头,果断地迈开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