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长看我的样子就说,“我不强求,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接着,道长在房间四周都看了看,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几乎每一个角落,道长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下面是有尸体吗?”
“尸体?”道长挑挑眉,接着反问道,“呵,这世界上哪里不是由尸体组成的呢?”
说的也是,自诞生世界之初,直到现在,全天下那一片土地没有尸体的痕迹?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昆虫的尸体,植物的尸体。
“可是,如果不是尸体,那鬼魂是怎么回事呢?”我不解道。
“鬼魂未必会依靠身体而存在,”道长解释道,“我们通常认为,如果一个人的灵魂还存在,那他就没有完全死。”
我点点头吗,“那抓鬼的时候,需不需要我离这远一点?”
“为什么?”
“不是说我会加强鬼的力量吗?”
“不碍的,”道长摆摆手,“正好我也想实验一下你和鬼的共鸣能力。”
“道长,如果我看不到鬼,鬼不是是没办法伤害我呀?”我问道。
“那本古书上是这样记载的,时有奇人,面向鬼魄而无动于衷,鬼魄视其空虚无所有。”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仅有这两个点,你不会看到鬼,鬼也看不到你,其他的点,都需要我们当代再去补充。”
我点点头。
道长又接着说,“小代和我说了,你在这里住着的时候,经常做噩梦,还差点生病了,是吧?”
“是啊。”
“这也就是说,鬼魂并不是完全不能攻击你。”
“怎么讲?”
“你看,因为鬼,你做噩梦了,做噩梦就睡不着,睡不着就精神恍惚,精神恍惚就免疫力低下,免疫力低下就会生病,生病如果治不好就会死,怎么能说鬼不能攻击你呢?”
“这传导链也太长了。”
“没传到最后一步怎么看都长,要是传到最后一步,那就只剩下死了。”
我想了想,道长说的也对。
走了好几圈,道长停下来,“你回床上睡吧,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你要是做噩梦,可以直接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道长,我能不能在客厅打地铺?”
“为什么?”
“我有点害怕,不想回床上。”
道长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你可是比我大徒弟胆小多了。”
我干笑几声。
我和道长就在客厅里休息了。
十点之后,代善灵来了一次,她带了些夜宵,我们三个吃了一些,道长吃的不多。
代善灵本来也想留下,但道长让她回药店里看店,代善灵一跺脚,就跑开了。
关着灯,我躺在褥子上,这还是大学时的褥子,用了四年多。
地上很硬,但睡着很舒服,而且旁边还有道长,我很有安全感。
“你想好没有?”道长突然说。
“啊?”
“当我徒弟。”
“还没想好。”
“嗯。”道长没有再说话。
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其实给道长当徒弟蛮不错的,而且每天都可以看到代善灵,更别说还会发工资。
可是我真的相信这一切吗?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风水有不能解释的医药吗?
这些世界观的问题没办法避免,还有家庭的问题。
父母一直想让我回家找个近点的工作,万一家里出什么事,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去寺庙任道长当师父,算是什么职业呢?回家怎么跟父母说呢?一切都太麻烦了,可是,想起平凡的生活,我好像对变动很期待。
“你是唯物主义者吗?”道长又突然问道。
“算是吧,不过,不是很坚定。”我回答道。
“情理之中。”
进入深夜,道长没有声息,好像是睡着了。
我们没有再交谈。
血腥的人头摆在我面前,我无助地躲在墙角,无处可退。
那无头尸体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他的头颅就在地上,朝着我狞笑。
他离我越来越近,到了我面前,捡起自己的人头,用手里的粗针,把头缝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缝得不正,脑袋还是靠左歪着的,头颅的右边依靠几根线和脖颈连接着。
“缝…上…我…的…头…”他断断续续地说。
“啊!!!”不知道哪里来的惨叫,我紧紧捂住耳朵。
四周成为一片旷野,我原先躲避的墙角完全消失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围绕着我的全都是狞笑的人头,全都没有身体。
远处,所有没有头颅的尸体都在向我移动,“头…我…的…头…”
他们拿起自己的头颅,放在脖子上,伸出两只手,好像要把我的脖子掐断,让我的头颅也掉下来。
最后,道长把我叫醒了。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我甚至专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松了一口气,幸好还在。
我发现道长正在布置道法。
客厅的正中央摆放了一个八卦镜,道长在四周缠绕了很多红色的绳子。
道长还拿出一把桃木剑,身上换了黄色的道袍,光鲜亮丽,很有威严。
“要不我还是避让一下吧,万一那鬼实力真的增强,岂不是很难办?”我有些发怯。
“不必,坐在这就可以,你在这睡了一晚,鬼的实力已经精进了。”道长给自己双手缠上绷带,又给我一身道士服,“穿上这个。”
“穿上这个可以保护我吗?”我怕一边穿一边问。
“不能,它可以让鬼看到你的尸体,就可以攻击你了。”道长说。
“啊?”我刚系上扣子就想脱下来。
道长制止我的动作,“好好穿着吧。”
我只好听道长的。
天已经亮了,八卦镜反射的阳光落在墙上。
我没事盯着八卦镜,突然看到里面出现了一张人脸。
我急忙后退,小腿撞到沙发上,直接朝后打了个滚。
道长反映得很快,立刻举起桃木剑,朝着八卦镜上方劈砍过去,可他什么都没砍到。
我捂着道袍,不知该往哪里跑。
突然,我感觉有人抓住我的手臂,以极大的力量扯住我两只胳膊,把我整个人都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