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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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O 妙手回春

    刘公万没有想到这场比试竟然如此激烈,以至于血溅当场,心想若是陆雪儿因伤身死,只怕今日之局便难善罢。当即上前道:“这场比试,双方均是求胜心切,各有过错,若说胜负,当是山越五子胜出。不过,董大帅,你发箭伤了陆雪姑娘,须得诚心向人家道歉。当务之急是给陆雪儿姑娘疗伤才是。”

    董嗣手中犹自执弓在手,嘿嘿冷笑:“难道他陆雨、周处胡乱出手便不需要道歉么?况且,第三场比赛之前,我便预作警告,这‘五行灭杀阵’必有死伤。更何况我阵中彭才、祖军师也已受伤,又当如何说?”

    周鲂怒气上升,道:“董嗣,我敬你为山越领袖,方才称你一声大帅。岂知你竟然心胸如此狭隘。今日你们暗里偷袭伤人,令人不耻,尚作如此狡辩。不单我不会放过你,陆家十兄妹若是齐来,只怕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你倒是不怕结仇啊!”

    董嗣面色一沉:“周太守,我亦是敬你是鄱阳郡守,方才对你客气。争奈你竟然敢威胁我山越兄弟,很出我的意外。”

    凌统怒不可遏,道:“太守,我们何必与这小人空作辩舌?且请吴侯下令,你我即日起兵,灭了这贼。”

    周鲂咬牙半晌,强心悦怒火道:“董大帅,咱们以和为贵。山越百姓和我鄱阳、豫章一带百姓都久已厌倦战争,不愿受那刀兵之苦,不知董大帅以为如何?”

    董嗣冷哼两声:“周太守不必一厢情愿,自说自话。我们这场比试输赢已定,你还谈什么以和为贵。咱们还是谈谈割地为王的事儿吧!”

    周处再也遏制不住,喝道:“董嗣,什么叫做输赢已定?请你不要一厢情愿,自以为是!我周处来破你这‘五行绝杀阵’。只盼你言而有信,不要输了抵赖,教那生灵涂炭。”

    董嗣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但须得与你定个条约:生死勿论。不要赢起输不起。不过,你们若真是出尔反尔,不讲信义,我山越兄弟也不怕,那便来拼个鱼死网破,大家说是也不是?”

    山越众要群情激愤,同仇敌忾,齐答:“是!”

    忽见门外跃进一条少年,道:“子隐兄弟,这场恶斗怎能没有我呢?”

    周鲂定睛看时,却是周处幼年时期朋友全端。胡冲见了全端也是高兴,跃上前来道:“这场恶战当然也有我呀。”

    众人高兴,问及全端所来。全端道:“我随父征战数年,颇立战功。今吴王召令我父说要派人相助周太守,我知兄弟在此,便请缨前来。”一边上前与众人行礼。

    周鲂阻住众人道:“今日自辰至午,如今太阳已经偏西。且都吃饭休息,另选吉日再比。”

    董嗣道:“休息再比,我倒同意。不过不必另选吉日啦,只选吉时便行。吃饭之后,便即比试。以免夜长梦多。”

    周鲂看向周处,见周处点头,便道:“如此也好,午后休息之后再比。”

    众人各回营阵。再看陆赤儿,面色苍白,一手仍然握着陆雨的手:“雨儿,谢你相救。”眼泪涌出。

    陆雨点点头,放松他的手,又来看望陆雪儿,陆雪儿伤势甚重,气息微微。陆小风急得大哭。

    周处道:“小风姐莫要焦急,且待我瞧一瞧。”走上前看那伤处,箭伤正在肩胛骨下方,箭头陷入甚深,血深渍已经开始凝结。众人看罢,不由都倒抽一口凉气。

    大家都是战场上生死磨炼出来的,知道这一箭若是再射得低些,便是心脏,只怕难以施救。饶是如此,这拔箭取箭却是个大疑难,一则容易波及心肺二脉,二则容易出血,这两者随便哪一项都会要了伤陆雪儿的性命。

    陆雨低声哽咽道:“处大哥,请想办法救救雪姐和七哥。这里离郡县太远,怕也找不到郎中,纵然找到,只怕时间也……”

    周处安慰道:“雨儿莫急,你看那伤口加血液鲜红,可见无毒。只须拔下那箭,处理好伤口,便即无碍。我与酒家翁有缘,蒙他传我一本医书,知道如何处理,或许能救雪姐,且把她抬到屋中。至于陆七哥,只是受了些内伤,经脉受损,只须修养数日即可,伤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七手八脚在刘公安排下将陆赤儿兄妹抬入房中。凌统道:“周处贤侄。你看箭伤入肉甚深,怕是已伤肺脉,且伤口四周红肿甚高,若是救治不当,你可须担责哟!”

    周处心中也甚忧虑,踌躇半晌,道:“如若不加施救,路途遥远,待到找到郎中,也是枉然。但须刘公准备一些物品,我倒可以一试。”便向刘公要了烧酒、两绣花针及几样草药。

    一时间,准备停当。周鲂看得心惊,说道:“处儿你能行吗?这一箭深入肌里,已然临近肺腑,只怕你救不得雪儿姑娘,反落不是。”

    周处道:“我虽非郞中,但华佗弟子酒家翁亲自为我和严婆婆疗伤,谈及外伤处置要领,曾说及华佗前辈为那关羽刮骨疗毒之事。医者仁心,我得他相救,怎能相忘。事急从权,我须得救雪姐一救。一切后果便同我来承担吧!”

    陆风儿、陆雨俱是感谢,陆雨道:“多谢处大哥,多加小心。”

    周鲂道:“处儿,当为则为,有所担当,真是男儿本色。为父多虑啦!”

    陆赤儿呻吟道:“周处,你须尽力相救。若救得了八妹,还则罢了;若是救她不得,我非杀你不可!咳咳……”

    周处苦笑道:“陆七哥,我当尽力而为,你可放心。”

    周处教全端、胡冲二人道:“大哥,二哥,相烦再到刘庄主处找些杏仁、桔梗、川贝来,我配置些药叫人一会儿熬好了教陆七哥服用。”二人去了。

    陆赤儿叫道:“周处,不用你讨好卖乖。你且救了雪儿再说。”

    周处默不作声,教陆雨小风将一碗熬好的“麻沸散”汤药服侍陆雪儿服了,又教二人将陆雪儿俯放在床上。这才用剪刀小心剪去伤口周围衣物,露出肌肤。教陆雨双手稳住陆雪儿肩头,道:“用上柔力,固定好你姐防止她忽然乱动。”

    周处左手按住其伤口下方,缓缓输入真气,随着真气输入,那箭杆微见抖动。周处右手捏信箭杆,借势向上一提,那箭应手而出。

    陆雪儿“哎”一声痛呼,待要动时,却被陆雨按住身体。再看那伤口鲜血涌出,周处将手连挥,点了她肩头周围数处大穴,那血流顿时缓了。这才又用一块洁净布巾按住伤口,抹了抹额头汗滴道:“还好还好。未曾伤及经脉。”

    过得片刻,见那伤处血液停止外溢,方才取了那面巾,用烧酒擦洗伤口处,便听陆雪儿微微呻吟,心中更加放心。周处取那绣花针将其拗弯,放在火上烧烤,又以烧酒清洗,穿上针线,将那伤口缝合数针,复又用烧酒清洗伤口血渍。

    一切做完,却见陆雪儿双目微闭,面色苍白,忙用手探她鼻息,觉得她呼吸稳定,这才放心,道:“让雪姐静养休息,不要再受二次伤害,半月之后便可行走。”

    陆小风赞道:“处兄弟果然妙手回春!”

    周处报以微笑,将全端胡冲二人取来的药教人调和煎好,让小风送与陆赤儿饮服,陆赤儿拒不服用,道:“且待霜儿醒来再服,否则我与周处没完。”

    周处闻报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