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再等等。

    周：可王局要咱们赶紧查杜广国的案子，林晓是唯一的证人，不查她咱们怎么破案啊？

    严：是你们不是我，我在停职。

    周：老大，别闹，你现在可是在窝藏嫌疑人，王局知道会削我的！

    严：你不会不让她知道啊！

    周：周慧已经通过监控查出来林晓就在你家那栋楼里了，我还怎么瞒？

    严：你连你妹都搞不定？

    周：搞不定。

    严：图片/抽你丫的。

    严：对了，周慧前天审她的时候，没干什么吧？

    周：？

    严：算了，没事。

    隔了一会儿。

    严：周慧太死板了，你多教教她怎么审嫌疑人，要学会变通。

    严：尤其是女嫌疑人。

    周：……？

    另一个房间的林芜也没有睡着。

    严烠今天在试探她。

    即便他伪装成一个吊儿郎当的普普通通的热心市民，林芜也能看出来，他是警察。

    谈话是试探，过敏也是试探。

    严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吃的都偏油腻、微辣，甚至是不辣。

    他并非无辣不欢的人。

    他怎么知道自己过敏的，特意去查过她？

    自己到底是谁，以及背后那个令人恶心的纹身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无从可知，空白的大脑令林芜感到不安。

    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炮竹会引来警察，审讯室有监控，催眠术的运用，这些她都知道，唯独忘了自己。

    选择性失忆症？

    她选择忘了什么呢，和别墅里的尸体有关吗？

    想着想着，林芜慢慢睡着了。

    12月27日上午8点半，市分局内。

    周皓颤颤巍巍地站在副局长办公室里，低头不敢看自己的上司。

    副局长看着他那怂样，严肃的表情没绷住：“行了，现在搁我这儿装孙子有用吗？你昨天倒有胆子替严烠打掩护！”

    “我真没，王局您也知道严队那人他不听劝，他拧起来两头牛也拉不回来！”周皓暗自叫苦，自己队长真是要玩儿死他啊。

    王局一拍桌子：“你甭跟我来这套，你明明白白告诉他，林晓就是嫌疑人，让他赶紧把人带回来，否则他的留职察看也别想结束！”

    “严队能回来了？”周皓瞬间像个耗子一样向前探。

    “回什么回，不把人带回来，他也别回来！”

    周皓苦着张脸应下。

    下午他把消息告诉严烠时，严烠正在一家纹身店里。

    中午林芜给他看了一张自拍照，就是她背部的那个纹身，恶心得他差点把刚吃完的午饭吐出来，主要是这事儿太变态了，而且那么扭曲的手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手，想想在皮肤上有这么个玩意儿，是真怪膈应人的。

    所以林芜提出要洗纹身他就答应了。

    可这小店靠谱吗……

    严烠看着这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租店以及正在门口光着膀子抽烟的店主，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要不咱们还是去正规点的店吧，或者去医院也行。”他还是没忍住，向林芜提议道。

    “不用。”林芜径直走进小店，店主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地问她要刺还是要洗。

    林芜给他看了背上的纹身。

    “嚯，手艺不错啊！就是图案有点……个性，你自己选的？”店主叼着烟笑道。

    林芜没答他的话，只是问：“时间会很长吗？”

    “不会太长，但也需要点时间，一次洗不干净，而且很疼。”店主吐了口烟，比着个数说，“得这个数。”

    林芜看了眼店主比的数，看向严烠。

    “哥们儿，钱不是事儿，你给弄好就行，我妹这后背可就看你的了。”严烠没所谓地说。

    “放心。”

    严烠等在店外抽着烟，手机屏幕明明暗暗，界面一直是和周皓的对话框。

    他心里烦的慌。

    其实他早在两年前就认识林晓了，那时候林晓所在的大学发生了命案，死者就是她们一个班的，还和她有点利益上的牵扯。

    他当时例行检查，把人挨个问了个遍，因为他总拉着一张脸，所有小女生都怕他，只有林晓，一副恃才傲物的样子，跑到他面前说自己能帮他破案，还头头是道地说出了案子不少信息，甚至拿出自己写的书试图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

    严烠当然没有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放在眼里，谁知这案子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一共杀了三个人，期间林晓一直找他，也确实给他提供了一些可行的思路，他就关注上这个小姑娘了，后来知道她如愿跟了一个心怡的教授研究学问，他还请人吃了顿饭以表祝贺。

    谁知道这小姑娘突然就失踪了，失踪了整整一年。

    严烠和人家也算不上朋友，顶多互相留了个电话，所以她失踪的时候他压根就不知道。林父林母是在林晓消失三个月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报了案，可时间太长了，他们有心查也查不到，林晓就这样诡异的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

    那天他一眼就认出她了，但她状态很可疑，审讯过她的记录员甚至被催眠了，她又说自己失忆了，还改了名字……

    越想越没有头绪，严烠叹了口气，掐灭了烟头。

    他解锁手机给周皓发消息。

    严：尸检报告给我看看。

    周：图片/

    严烠认真的读完了尸检报告。

    死者杜广国，42岁，一个私营企业家，身价过亿，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天前晚上八点至十二点之间，死者头部一共有三处伤口，第一处较轻，出血量少，后两处较重，出血量多，身上有多出抓痕，左眼和腹部有淤青，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刀。

    严：现场勘察结果呢？

    周：现场除了死者和林晓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房子里一共安装了十三个针孔摄像头，光林晓和死者所在的房间里就有六个，我们已经全部看过了，里面只有林晓逃出别墅时的一段内容。不过这内容有点……诡异。

    严：怎么说？

    周：我说不清楚，等你回队里自己看吧！

    严烠又想抽烟了。

    因为杜广国的人际关系有点复杂，他前一阵子接触的两位高官都离奇死亡，还没有找到凶手，因为上级压力他们只能定为悬案。

    现在杜广国又死了，作为第一嫌疑人，林晓很重要。

    他只能把林晓交出去。

    林芜洗完纹身后，两人去吃了碗面条就回家了。

    12月28日早晨七点整。

    和煦的阳光带来晴朗的好天气，林芜换了身衣服，拿着严烠给她留的几张钞票，打算去买早餐，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前面聚集了一堆人。

    “诶呦，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说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昨天我收摊的时候还看见这小姑娘和她男朋友上楼了。”

    很显然，死人了，这人还是自杀。

    警察已经到了，拉了警戒线，法医在初步查看尸体，林芜往前走了走，白布盖着的尸体旁边，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正听着法医的汇报。

    严烠。

    第一次看严烠穿警服，平时看着挺随性的一个人，穿上警服后倒是真有几分凌然正气。

    不过现在不是她欣赏男人的时候，她该走了。

    那边的严烠还在为跳楼案忙碌，死者名叫周安，是名女大学生。死因是从严烠他们隔壁的那栋楼的天台上跳下来导致脑部重创，当场死亡。

    死亡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左右。在此之前周安一直和男友在出租屋里睡觉，并没有发生争执，周安之前也并没有经历什么值得她自杀的事情。

    “奇了怪了，是不是咱们漏了什么没查？”周皓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