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特·秋从不轻言放弃。

    即使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她捂着自己还在跳的飞快的心脏，脸颊上泛着红晕。

    那只名叫阎岚的小狼，她第一眼就相中了，不管是从它那几乎完美无瑕的雪白皮毛，还是一眼沦陷，如千年冰雪一般蔚蓝澄澈的蓝眼睛。

    好像有什么把她的心牢牢的握在了阎岚的爪子中。

    秋抿着粉嘴，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怎么了，但从她过往短暂的十六年人生中，自己从未如此想要得到某样东西。

    “滴滴——”粉红色的手机躺在地上，发出了提示音。

    秋把手机拿起，看着屏幕里传送过来的文件，露出一个坏笑，随即打字道：

    【是要和船上一个叫阮云富的工作人员聊一聊吗？好的，谢谢墨叔！】

    秦清淮回到房间，瘫坐在沙发上，心中讶异之情如波涛翻滚一般，在她的心中卷起千层巨浪。

    在秦清淮的视角里，掐住秋的是一团阴寒气息极重的黑云，没有具体的形态，一直在变换成不同的形状，鼓动着，但是又不像活着的生物。

    至少看秋的反应，似乎旁人并不能看见这一团东西

    她相当的惊讶，因为这个东西并不是她们中任何一人放出来的，而自己却能控制它。

    秦清淮把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试图把那种东西召唤出来，但很明显对方并不打算听她的话。

    无事发生，一片寂静。

    具有相似气息的事物她只在阴尸上看过，不过那是从怨气演变而来的。

    等等！

    秦清淮眼睛猛地瞪大。

    怨气！

    她身上也有相当重的怨气！

    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中的生命的怨气！曾经在每个夜晚折磨得她不能入眠的冤魂的呼啸！

    如果刚刚那个东西是这些气息演变过来的话……

    但是，为什么这些冤魂会在那个时候掐住秋的脖子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愿意杀死的人第一个绝对是秦清淮，这是毫无疑问的，更别提还能被秦清淮控制了。

    她的眼睛无意间扫到自己手腕上因为缔结死誓而留在命脉处的黑纹。

    死誓的裁决之力乃是死亡。

    如果死誓所蕴含的死亡能压制过怨气们的意识的话，那么能控制怨气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愿意帮助秦清淮掐住秋的脖子。

    秦清淮眼神困惑，挠了挠头。

    不管怎么样，她不愿意去操控这些因她而死的冤魂的怨气。

    她在船上的急救箱里找到了一卷绷带，缠住了死誓黑纹所在的手臂上，并且往上面增添了一条封印的术法，喃喃道：“希望这样有用。”

    秦清淮打算到了J区去找人问问这件事。

    她带着阎岚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秋匆匆从走廊这头冲到那头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打算干什么。

    就在她抱着阎岚出来的时候，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秦小姐，能和你谈谈吗？”

    秦清淮转过头，看见归舟畏首畏尾的站在那边，一张本来充满朝气的脸眼眶红肿，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

    “啊……对不起！你，你的手不要紧吧。”他们俩往甲板上走的时候，归舟不小心碰到了秦清淮包着绷带的手臂，紧张的搓了搓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清淮微微笑道：“没关系，那只是装饰用的。”

    装……装饰用的？！

    归舟不安的暗戳戳看了秦清淮一眼，自己在心中给自己默默打气，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来给你说师兄死的真相的……”

    这句话说出来，秦清淮明显看到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了。

    秦清淮本就和归舟不熟，这一事件她不知说什么比较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归舟。

    “我觉得不能瞒着你，”归舟低着脑袋，不敢看秦清淮，“不然是对你生命的不负责……到时候你退出就好了，其实……”

    归舟啊了啊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闭上眼睛，慢慢说出来：“其实，师兄是被我杀死的。”

    “……”

    没听到秦清淮说话，归舟失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对方一脸认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秦清淮其实早有猜测，但她没有想到归舟居然会选择自己亲自把这件事告诉她。

    她缓缓把手搭在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支离破碎的少年肩上，收去了平日里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笑容：“虽然我和你们仅仅见过一面，但是你既然愿意自己告诉我这件事，我愿意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少年的泪水几乎是在同时奔涌出来，打湿了胸前的黑衣。

    秦清淮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拍着归舟的背，但据后来归舟说，那时的感受就像被外婆哄着睡觉一样，感觉秦清淮身上散发着一股慈祥的气息。

    咳咳，这个暂且不提，在归舟慢慢缓过来后，他沉重道：“我听陈棠生爷爷说了，你当时接受他们的测试时就问了，问他们想拿源力干什么，他们当时其实有事没有告诉你。”

    “其实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尝试过净化源力了，而且几乎快要成功了，而我，我只是一个没有修炼量力天赋的废材，”归舟低着头，就像一只泄气的小狗，“我和当时很多人一起在大街上行乞，那天有人告诉我们，可以自愿参加他们的实验。”

    “你不知道那对我们是多大的诱惑！那个人告诉我们成功的话就能获得修炼的天赋！这对我们这群行乞的废材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说他是招募志愿者，就算是倒贴钱去我们都愿意。”

    “你也猜到了吧，”归舟露出苦笑，“那个实验就是把净化的半成品源力尝试与人体结合，结果就是相当大一部分人都变成了异变体，还有些承受不住直接死掉的，那个实验室的人也被杀的所剩无几。”

    “我在血海中被陈棠生爷爷找到了，他带我回家，教我修炼，但是我还是被抓去当了好几年试验品，作为那次实验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个体被研究，但在陈棠生爷爷的坚持下有幸能够进入宗门修炼……”

    “但是，那终究是半成品的源力——”他用手擦了擦眼角又要溢出来的眼泪，“我战斗的时候经常控制不住，更何况上次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强敌，我不得不激发自己的全部力量，重伤了他，但是……但是！”

    他狠狠吸了口气，把泪水往眼眶里逼：“但是我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和异变体一样会肆意杀人的混蛋，杀死了来阻止我的师兄！”

    “师兄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和我一起出任务就是因为他们就算被我杀了也绝不会后悔和我是朋友，但就是因为这样，像他们的好人才不该被我杀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