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少年肩上挑清风
陈平乱走向老桃树,浇上一壶水,将满树趁手的红桃,全部摘下,放在背篓中,白染早已从剑势的灌输中醒来,拿着扫帚清扫满院的树叶,一遍一遍的挥动扫帚,就像从前师傅一遍一遍的指导自己练剑,自己也不爱练剑,可是面对师傅,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成为了大剑修,手中的剑只不过是某人的期许,按照剑九歌的话来说,你小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放下扫帚,但白染却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干活时,腰间的剑,头一次挂在身上,这并没有令白染不适,当干完活,感受到腰间的异样,或许自己还是喜欢剑的,从今天起,自己并不是为了师傅而成剑修,而是自己真正的喜欢剑,才拿起腰间的二十三。
天穹上的大战依旧继续,剑九歌七分道理全在此刻的一剑,金乌大妖仙倾力一掌,手掌赤红,就像手上托着太阳,显然要将自己的道理还有剑九歌比一比,“你他娘的,老子比你强”金乌大妖仙心里这么说,可是伴随这山海落下,手中的太阳暗淡些许,金乌大妖仙不得不退,满头都是冷汗,心中想到“这一剑过后,这世间还有没有金乌大妖仙?”
一剑落空,与金乌大妖仙对战,比不上全力斩开庆山,剑九歌更享受与人对战的快感,见到金乌大妖仙这么一退,他才欣然笑了笑,自己的这份道理,看来还是有分量的。
金乌大妖仙撇了撇嘴,讲道理,就属你剑九歌不讲道理,妖魔都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就一个要求别动庆山,你呢,硬是把双方的关系逼到绝境,非得你死我活。
“几大剑仙,就属你剑九歌道理狗屁不通,软硬不吃,你何时停下来好好和我们讲讲纸上的约法三章,握着一根铁条,目中无人,不可理喻。”金乌大妖仙立在远空,
站在安全的位置,先前剑道化身一剑截断“镇道”印,一分为二,落在江州的大地上,顿时化为两座大山,与淮阴山,浮华山,遥遥相望,形成了一方小世界,身在这方小世界,金乌大妖仙就有妖祖半数的战力。
剑九歌只是仰头喝上一口酒,擦了擦嘴,看在金乌的眼中多么讽刺,是人是鬼都知道,剑九歌在换气,就这么明目张胆,赌自己不敢出去。
张口吐出一串酒花,喷洒在神剑山海的上,似是再说,老兄弟,你也喝上一口,而后持剑指向金乌道:“说我的道理狗屁不通,你刚才怎么退了?出来吃上一剑,保证屎给你打出来。”
一旁的聂千羽,轻声的笑了笑,看着剑九歌久久不愿挪开视线,对着剑无言招了招手,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人,乖乖的飞到聂千羽的面前,张口就来了一句“妈”
听到这话,不悦差点闪了老腰,难以置信,想来想去,恁是没有想到,剑九歌的妻子,剑无言的妈,就是青州的剑仙,自己也乖乖的来到聂千羽的面前,恭敬叫了一声“师娘”
聂千羽,那可是实打实的母老虎,最喜欢指着师傅的鼻子骂,但是修为高,谁拿他都没办法,自三十年前,剑九歌与师傅闹掰,直接指着师傅的骂了一宿,原话大意就是“师兄天赋这么好,你个老东西想啥呢,还把人家赶出师门,不就是剑势吗,你不会,还担心弟子学不会?”剑九歌就独自走了,带着剑无言,去往了最混乱的江州,其实那时候,心剑仙不知道,剑九歌已经偷偷拜十教为师,剑势之上必然高歌猛进,或许心剑仙知道十教已经横插一脚,为了让剑九歌安安心心修炼剑势,这才将剑九歌逐出师门。
“九歌啊,这三十年,你婆娘没少骂我,你管管啊,想当初我就不该撮合你俩。”飞剑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似是在哀求。
“老东西,活该你孤寡终生,看你这样,一辈子吃不上四菜一汤,假如师兄这次出事,我回去把你饭桌给掀了。”剑气女子,用手中的剑敲了敲飞剑,似乎是在敲心剑仙的秃头。
“羽儿,好了,他是师傅。”剑九歌也不敢多说话,师妹的暴脾气,从前学剑就彻底领教过,二人没少打架,谁也不服谁,自己也迷糊,师傅为何撮合我们两个。
剑气女子哼了声,这才双手抱剑不再说话,拉着剑无言回到形剑宗的小院,只第一眼就看到了陈平乱,想到自己丈夫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子才动庆山,成为众矢之的,估计又要几十年见不到面,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平乱道:“见到你小子我就来气,来过来,给我练剑,你小子一日不成才,我一日气难消。”
陈平乱直喊冤枉啊,身旁的剑无言对着陈平乱示意眼色,挤眉弄眼,陈平乱这才恍然,乖乖的给聂千羽倒上一杯茶,送到面前,恭敬的叫了一声师母好,剑气女子这才点点头,茶喝了,虽然只是剑气化身,但是不喝不行,练剑嘛,还是得练,陈平乱面色发苦,但不敢表露出来,偶然间怀中单姑娘的信纸露出,被聂千羽看了一眼,不知怎地,剑气女子看着陈平乱笑了,远在浮华山的单千江总感觉心头发慌,仿佛自己的小秘密被谁知道了一般。
剑九歌换上一口新气,喝完酒,剑势绕体,金身同在,一剑而已,天地依旧,切开小世界的屏障,走进金乌掌握的这方天地,在这方天地,金乌就是无敌的。
手中法印不断在结,借助这方天地之力,身前不败,大日金乌印,无畏金乌印,五阳金乌印,三大金乌法印向前压去,炽热的威能,就连虚空都被点燃。
剑九歌山海向前一推,连出三剑,一剑如地龙翻身,大地皆颤抖,一剑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剑宛若天地幕布,遮盖而下,连斩三道法印,自身也咳血,可是气势依旧,山河同在,送出去的剑,没有半分的显露颓废,反而手中的山海享受这场大战,就差没有找剑九歌要上一壶烈酒,痛痛快快洗洗剑身,按照山海认为,以酒洗剑,便算是饮酒了。
先前金乌已经退了一步,如今耸立在自己的小世界,有妖祖的半数战力,怎会不敌眼前明显纸老虎的男子,如今这一步,自己断然不可退,抬手将分开的大印抛出,就像抛出两座大山,笔直的朝着剑九歌压下,手上结出法印以自己的本命金乌杀到,左右环绕“镇”“道”大印分开后化为的两座大山。
见此情景,剑酒歌喝上一口酒,顺势倒一些在山海之上,人笑剑鸣,上次一战,还是在数年前,两个字,“痛快”
又送出一剑,这一剑说是天下,还是大了,比肩江州刚刚好,对了这一剑似乎陈平乱也知道,一剑,压江州,那一天陈平乱在草纸上写下这五字,剑九歌也在一旁,这一剑便是真正的一剑压江州。
一剑出,
大印抛飞,
金乌授受,
万法皆破,
山海共啸,
世界破碎,
不见金乌。
陈平乱走进自己杂乱不堪的书房,在万千书海中,终于找到日思夜想的那张草纸,此时散发惊天的剑道神意,威能无比强大,陈平乱觉得还可以加上一句话,持笔写下“一剑平天下”前后五字相互呼应,这五字剑九歌仿佛也感知到了,持剑默默而立。
整片小世界被这一剑破开,摇摇欲坠,金乌胸前有个惨烈的伤口,虽然刚才交锋自己败了,敌不过一剑压江州,他可不信剑九歌还能斩出如此威能浩荡的一剑,好处是自己一步没退,面对剑九歌的剑,没退便是胜了,道心稳定,便是大善。
“你七分道理,讲了几分了,来多少我都接着”金乌笑道,哪怕身受重伤硬抗剑九歌一剑,没退,瞅见剑九歌持剑深思,也没有动手的想法,他可放不下大妖仙的脸面偷袭,只好行走在山间,捡回被剑九歌劈飞两座大印,而后去到不远万里之遥的城镇买上几坛美酒,店家见到从山中走来的金袍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富豪,五坛桃花酒,被掉进钱眼的老板,以每坛一两黄金的价格卖给金乌,金乌也利索的掏钱,暗骂晦气,自己堂堂大妖仙,居然被市井百姓给坑了,随后腾空而起,再一次落到剑九歌的面前。
随手就将五坛桃花酒放在中间,见到金袍男人凌空虚度而去,立马原地跪下,直叫神仙,头上冷汗直冒,五坛五两银子的桃花酒,被自己买到一两一坛黄金,庆幸自己没死,回到屋中后,没多久又抱着金子哈哈笑。
“老板你的桃花酒,多少钱一坛。”一位负剑女子,头戴狐耳冠,不注意还以为少女是妖怪所化。
“一两黄金,爱喝不喝,仙人喝过我的酒,都直说好。”老板悄悄的把黄金藏好,出门引客。
这位负剑少女皱着鼻子,摸了摸身上的小包包,勉强凑出半碗酒钱。
老板却依旧收下,为少女抬来一坛酒直道:“姑娘生的国色天香,又是一方剑侠,我卖给姑娘一两银子一坛。”
少女哧哧轻笑。
金乌唉声叹气,在剑九歌对面埋怨。
“你知道这五坛酒花我多少钱吗,一两银子一坛,老板见我穿着好,居然要我一两黄金,这就是你们人的劣根性啊。”金乌喝上一口,觉得还好,便仰头痛饮,虽不如清月酿造的仙酒,凡间有如此美酒也是难得。
剑九歌接过酒,二话不说,就往头上倒,顺带将山海插进酒坛中,世间都说人醉,何时有剑醉,
一位小人,肩上挑着清风,脚下便是山海,低头痛饮桃花酒,醉醺醺,仿佛街头的酒鬼。
陈平乱肩头亦是挑着清风,怀中十个字静悄悄,是为“一剑压江州,一剑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