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花海剑林
练剑练剑,练拳是练剑,读书写字对于陈平乱来说也算是练剑,行笔有力,如苍龙,一口意气藏其中,字体如剑骨,字意为剑意,比如“一”如同一柄利剑,一剑直刺,比如二,一上一下两个一,小一在前,大一在后,是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剑更比一剑强,是为剑浪,再者说三,更是在基础上再次加强,最后说亖,是这门剑术最终大成,四剑合一,剑势,剑意的不断叠加,威能暴涨不止一截。
四字相同又不同,“一”便是只身独剑,有股子一往无前的狠劲,是最强一剑,也是最弱一剑,比如一些词语“一剑开山”,“一剑断江”,“一剑开天”,“一剑压江州”
这一剑压江州,是陈平乱写得最有神意,为啥,就因为面前就有一人对照,剑九歌,模仿剑九歌身上的那股子神意,写在纸墨上,仿佛将这一字写在了江湖中,但是陈平乱写完,发现还是少了什么,便向剑九歌请教,这句话该怎么写。
陈平乱赋予了字的剑骨,剑九歌赋予了字的神意,顿时这张草纸飞了起来,爆发出冲天的威能,随后又安然的沉入陈平乱乱糟糟的书房中,藏在了万千纸海中,任由陈平乱怎么找,都找不到记录“一剑压江州”五字的那张草纸。
剑九歌也不管这张草纸去向何处,感觉到庆山来客,驾驭飞剑离去,书房中只剩,翻找一张草纸的陈平乱。
就算到了中午白染在院子中大叫吃饭了,陈平乱也没找到,只好晕乎乎的来到院子中坐下,品尝白染师兄的大剑修手艺,吃饭也是练剑,陈平乱在一截芹菜上,看到了“一”他感觉到白染师兄在做饭时也在练剑,一口将这根芹菜吃掉,感觉到自身化为了白染师兄菜板上的芹菜,面前的白染手拿菜刀,一刀斩下,如同哪十里桃林中笔直的小路,陈平乱此时也感觉自己被斩开,体悟白染这一刀的剑意,最后陈平乱什么也不吃,倒是那盘芹菜全落入了陈平乱的腹中。
来到庆山城,陈平乱此时感觉陷入了魔障,各位师兄弟都不明所以,不悦师兄以为陈平乱几日里在乡下闷坏了,每日除了修炼只是修炼,便带上陈平乱前往了庆山城,被江湖宗门接手的青楼,喝点花酒,看看这世间更多的美好,美丽的少女。
一个少女便是一朵花,江湖中男男女女如山如海,入江湖不就算进入这一方花海剑林?一方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不知多少江湖客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一方则是权力纷争,家国天下,不悦以为身为男儿,自身傲骨冲天,偶尔练练剑,打打杀杀,但要记得回来品品花,二者缺一不可。
还没等不悦带着陈平乱走进青楼,门口站立的管事那可是有眼力见的主,一眼就瞧见了,这不是这几日天天来点花魁的大财主,但是这位主,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不会被花魁简简单单地迷得七荤八素,说拿钱,唰唰唰地就将金银珠宝掏出,反而是自家花魁被不悦师兄这股大剑修的神韵迷得五迷三道,四次三番地想要倒贴,就想与不悦师兄在榻上深夜畅聊一番,只是被不悦一掌推开,直道了句,“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你的什么吗,哪怕你唱的曲,我不是特别中意,我还是挺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身上那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你这样做反而让我不喜欢你了。”自那天起不悦便再也没有来过,只留少女独自夜夜流泪,无论哪方贵客以万金相请,都被少女婉拒,不为啥,只为了留住不悦眼中身为莲花的自己。
“不悦公子来了,老身可是有三个春秋没见公子了,快快请。”门前管事喜庆的道。
进到青楼,就见到分上中下层,每层又分三楼,以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三流,记忆中的陈凡也不曾逛这等风花之地,便不解,为何如此布置。
便请教不悦,没曾想带头的管事,先一步为陈平乱解惑,他也瞧出眼前的这位一身书香气的少年颇为不凡,这才刚进门,下三层的一些美人就在吆喝“公子来玩啊”很显然都很中意陈平乱。
她在前面带头,顺便为陈平乱道“上三流是为我们碧霞山上的玉女,身段较好,声如细雨,修为也高,从小教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方客人要请之台上一舞,都是要看玉女想不想,不想就算搬出万金也请不出。中三流也是我们碧霞山上的女弟子,来宗门各个产业历练,体验红尘百态,江湖风浪,完事后就会回归宗门。下三流是我们在江湖中收养的普通人,没修炼天赋,也没身世背景,一弱女子无依无靠要在这江湖中活着除了找到接纳自己的,不然只能做些皮肉生意,只有少数女子是刚强之辈甚至比男子还要坚韧,懂经商,做皮肉生意,那也是要有靠山的,我们碧霞山便是这些可怜女子的靠山,当然她自己赚的钱,是她自己的,我们是分毫不取,我们只需要她们从江湖豪侠中知道有价值的情报啥的,就够了,毕竟有得有失嘛。”
听完陈平乱恍然大悟,直叹这世道浑浊不堪,前有妖魔虎视眈眈,后是人族的内斗,家族仇恨,他也不是可怜那些女子,毕竟没人逼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担着,这世道只要能活着,那就是光彩的。能不愁吃喝的活着,谁人不羡慕。能在这天下悠哉地活着,那就是这座江州真正的话事主,人人尊敬的存在。
其实陈平乱一直没发现,自从进入庆山城,身后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位个子矮矮的小女孩,背上镶嵌美玉银花的宝剑,也才比少女矮上一头,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平乱,直到陈平乱陪着不悦进入的这座青楼,才气鼓鼓的跑开,回去对着单千江耳边诉说陈平乱得不好。
顿时令这位剑气宗的大师姐火冒三丈,提着剑就来找陈平乱,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陈平乱,来到庆山城,不曾来看望我一眼,我去找你鬼影都没见到,白白当了几天跑腿送信的,你不是说你的头颅是我的?那好我立马来取。
心里这样想着,人影渐渐消失,只有小少女一脸茫然的看向门口,背后咚的一声,铁人“陈平乱”的头落下,直接吓少女一跳,她这时才知道,大师姐是真的怒了。
青楼上三层内,陈平乱隔着屏风听后面的人儿弹琴,不是不好听,而是自己听过更好的,但是陈平乱从这位人儿的琴声中听出了淡淡的忧伤,与埋怨,显然不是给自己听得,心思全然不在琴音之上,随意吃些水果美食。
随后他趴在窗户之上,来这里听曲,的确是这几日自己最放松的时刻,前面几天,每日都经历地狱般的磨炼,吃饭想着练剑,睡觉想着练剑,写字也是练剑,练拳也是练剑,从前比女人还修长的手指,已经变成真正剑修的手,满是老茧。
他偶然间目光一凝,看向楼下一位杀气冲天的少女提剑而来,英气逼人,一位女剑修,帅是真的帅,杀意也是真的重,连忙向身旁的不悦师兄拱手拜别,如猿猴一般,从窗台之上跳跃而下,身旁的不悦惊愕的道了句:“师弟,是曲子不好听吗?”
但是事情紧急,陈平乱来不及回话,就消失在青楼之中了。
“我的娘嘞,单菇凉,你还真来取我的人头,但是现在还不能给你。”陈平乱在屋顶之上跳跃,偶然在城中见到一座私塾,便直接落在院子中,两座孤坟耸立在小院中。
野草丛生的私塾,已然再无一个学子,看着孤坟,有了些许回忆,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子许安安,想必这两座孤坟其中一座,便是安安之前的教书先生,如今却是被好心人埋入土中,魂归大地。
走在私塾中,散落一地的书籍,陈平乱默默捡起,放到书架之上,那些被打乱的掀翻的座椅板凳,全被陈平乱扶好,自己站在众多书桌前,仿佛看见曾经这里纤纤学子求学的模样,当中就有安安,还有一位在剑炉山称呼自己为师叔的年轻人,只是他已经不在世间了。
在其书房之内,桌案之上有他专用的笔与墨,只是这墨已经干涸,笔落在草纸上,形成厚厚的一点重墨,索性陈平乱当即就研墨,将草纸摊开,写下“一剑压江州”五个字,陈平乱感觉还是不好,比不上清晨午自己与师傅同写的,但是好了很多。
陈平乱又点了点墨水,“一剑平,乱天下”共六个字,陈平乱的剑意自然融入六字之中,神意流转,意义非凡,他满意的点点头,跃上私塾的屋顶离去。
单千江,提着剑,跨入青楼,管事的一看,得,又是一个自家男人不守夫道,偷偷跑来此风月之地,被自己家的婆娘发现蛛丝马迹,前来问罪,但是他依旧上前询问,只是少女不买账,扔下一张大银票,便冲进青楼中,循着陈平乱的气息前进。
管事的见到这张大银票,心里别提多乐呵,只道了句:“姑娘,你找你家男人随便找,往乐呵了找,以姑娘出手阔绰,相比你家男人不在下三层,怕你去了,见到那些神仙打架,回去让你家男人整宿整宿不睡,最后死在石榴裙下,可别怨我。”
还没等管事的说完,一道剑气送来,擦着管事的头皮而过,直接将管事的满头秀发削断,心中恐惧,只道抱着怀里的银票躲在一旁,不在胡言乱语。
单千江,循着陈平乱的气息,一路杀上三层,沿途的嫖客心里道,这是谁家的疯婆娘,打闹青楼鸡飞狗跳的,见到单千江气势汹汹的上楼,也没谁胆子大,敢挡在少女的前面,最后一剑劈开不悦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两名正在下棋对弈的男女。
不悦一阵无言,原来先前师弟匆忙离开,就是眼前的剑气宗的母老虎杀到,剑气宗成立不久,眼前的少女修为就半步剑仙,只要剑道境界一到,直接成剑仙,可见其天资。
“你男人从这个窗户跑了。”不悦指了指陈平乱跃出的窗户,少女一言不发,得知陈平乱逃了,小脸更冷上三分,便穿窗而去,房间中不悦笑着,青衣女子却是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