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学生,许安安
走在江州东部宽敞的官道上,天气也阴郁,有种随时要下暴雨的情况,路上行人匆匆忙忙,这些都是从项国逃难的,从东部迁移。
陈平乱见到百姓个个惊慌逃难,在人海中拦下了一位断了手的老翁,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几个大洞,另一只枯槁的大手牵着一个小孩子。见到陈平乱衣着干净衣服,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虽然不是价格高昂的布料,但他也瞧得出,便也躬身对着陈平乱行礼。
“先生好。”刚一说完,小孩不由得捂住肚子,顿时咕咕声,传入了陈平乱的耳中,前者小脸一红,默默的低下了头。
“饿了?先生我怀里刚好有块被我压得干硬的大饼你且吃着,只是我等饮水也喝完,如何下饼我也没办法了。”陈平乱从怀中取出一块干裂的大饼,直接递给了小男孩。
老人伸出那只断手,将大饼抱在怀里,牵着小男孩的老手,却始终不敢松开。
对此陈平乱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先生莫要怪罪我爷爷,爷爷护着我从庆山城一路逃窜,跟邻居好友逃离,赶路足有了七日,身上所有的粮食全被吃完,便有人打起抓别人家小孩杀了吃,我爷爷自知手脚不灵活,所以在这一路上,就连睡觉,爷爷都把我捆在一起,就怕我被抓走。”说罢,眼神中闪烁智慧的少年挣脱了老人的手,双手接过老人怀里的大饼,将大饼掰开,也不贪心,一次掰下一点点,给自己吃,也给老人吃。
“好聪慧的一个孩子。”陈平乱暗中赞许小男孩。
一些流民见到一张大饼,很多人都朝这方看了过来,见到剑九歌怀中抱剑,瞬间也打消了念头。
轰
天穹一个炸响,雷声先到,暴雨后至,对陈平乱两人来说,这雨不美好,对没干净饮水下饼的爷孙两,却是及时雨。
在官道旁的破庙中,陈平乱坐在地上修炼养气术,体内的丹田的有崩坏的迹象,令陈平乱,疼的满头大汗,这是由于陈凡那日白日飞仙,磅礴的真气将丹田撑大足足五倍,如同破裂的大缸,能多些装水,但漏得也快,他也曾请教剑九歌,谁知只告诉自己多多修炼剑体十八炼,养气术不急。所以陈平乱日常修炼,以剑体十八炼为主,剑经次之,最后偶尔修炼养气术,孕养丹田。
昏暗的烛光之下,小男孩将老人扶到细心铺好的干草上,端着庙宇中那些装着烟灰的香炉,仔细的洗干净,乘了许多勉强可以饮用的雨水,这忙前忙后全身也都湿透了,便浑身脱得溜光,坐在剑九歌弄出的火堆前,烤着衣服,一边吃饼,一边喝水,顺便给老人也掰下饼牙,泡在热水中,待到软化,当粥喝。
待到爷孙俩将大饼彻底吃完,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肚子,畅快的躺在干草上。
陈平乱,再一次对这个小孩高看,人虽小,但是机灵,他知道那群流民看到了大饼,这才直接吃完,免得后续遭难。
“如果我没猜错,在庆山城,你也是某位先生的学子吧。”陈平乱询问。
“对的先生,我的老师是夫子的二弟子的学生,算起来我也是夫子的学生,原本在二月半,老师便带我去黑白书院求学,没想到我们居住的庆山大岳出现变故,上面出现无数的妖魔,冲下城来见人就吃,有路过的剑侠出手救下我们,自己一人挡住群妖,可惜我的老师也惨死在妖魔的口中。”小男孩沮丧的说道,眼泪在打转,但还是被小男孩忍住了,扬起明亮的大眼看着陈平乱。
城平乱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轻声的说:“不瞒你说我就是夫子的弟子,如若不嫌弃,你叫我一声老师,也算入了夫子的学宫了。”
小男孩惊喜的跪下连扣三个响头恭敬道:“弟子,许安安,拜见先生,”随后起身将一个破碗洗了干净,呈上一杯热水便当作茶,敬给陈平乱。
见到小孩如此懂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遭遇,眼眶不由得一酸,高兴得连说三个好,接下了这杯“茶”
这一晚,在这个破庙,剑仙,老朽,老师与学生,伴随着烛光,陈平乱直接教书。
从现代记忆中带来的唐诗三百首,三字经,一百以内的术数加减,一并默写给许安安,自己的第一个弟子。一直默写到半夜,期间安安求学心切,一直在旁观看,奈何幼童熬不起夜,在烛光之下,也缓缓睡去,陈平乱却依旧兴致盎然。
来日清晨,陈平乱看着满是纸张的桌子,伸了个懒腰,将许安安拍醒,也不等安安清醒,直接说:
“安安,为师交给你的目前就这么多,足够你学了,这次先生有事要处理,便无法陪同,可去江州南边的黑白学宫找我,若是我没在,请你继续求学,直到我来。”
随后陈平乱看着许安安,问道:“可听明白了?”
迷糊的小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便开口:“学生没明白,但是记住了”
看幼童调皮的模样,陈平乱揉了揉幼童的头,直到头发都变成鸡窝,这才罢手。
“先生,这次你们是去庆山城斩妖除魔吗?”许安安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你师傅的师傅,可是很强的。”陈平乱说。
推开破庙大门,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空气中的带着厚重的土腥之气,清晨的太阳,也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默写一夜知识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安安,你说的那个剑侠,长什么样?”剑九歌苏醒,抱着剑起身。
“他身材高大,胸口有一道横跨半身的伤痕,挥舞的乃是一柄等人高的鎏金大剑,一剑下去,妖魔死伤一片。”幼童抓着脑袋开口。
听闻,剑九歌走出破庙,对着陈平乱说了两句话,陈平乱过后进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大银元宝,要交给了许安安,随后转念又想,挥舞古剑将元宝敲成数十块碎银,价值等同,再交给许安安。
“路上免不了吃喝,我帮不了太多普通人,帮我学生,那可是绰绰有余,也是理所应当。”见幼童要推辞,又说:“君子不取不义之财是对的,但是你会认为老师我的财,来源不易?你老师的老爷爱喝酒,路上你留意,这个书箱是老师我的,你且先用着,在路上给老师的老爷,多多买些稀有的美酒放好,这叫等价交换。”话说完,陈平乱也跟着剑九歌离去,期间不免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见不到破庙。
“先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想在换一位老师了。”幼小的许安安,再也忍不住了,独自一人背上与他等高的书箱,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个从逃亡至今都内心强大的孩子,终于哭了。
“孩子,这位先生气宇不凡,相信不会有事,况且他身旁的剑客,也不凡,仙风道骨,会保护好先生的,你要做的只有好好求学。”一夜没开口的老人到这时,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一老一少也手牵手,于清晨的阳光中上路,只是幼童背着等人高的书箱,走路一颠一颠的,就像在山间跳跃的白兔,令人心情大好。
剑九歌二人自离开破庙,在路上便见到许多尸体,一些村庄中,还有着冒着热气的大锅,走近一看,顿时令陈平乱蹙眉,这是人肉汤,小孩子的头颅在大锅中翻滚两圈,眼眶死死的盯着陈平乱,令这个神经大条的剑仙传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看来安安说的没错,这世道妖吃人,人吃人,这就是陈凡一直想改变的,之所以不向夫子学剑,而是读书,就是要通过学识改变这个内外肮脏的世界。
“那你觉得,是读书重要,还是学剑重要。”剑九歌凑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锅中的人头,问陈平乱。
陈平乱转身,继续向庆山城方向走去,“夫子不就是给出最好的答案了吗,先读书,后学剑。”
听闻,剑九歌也笑了,跟上陈平乱。
还没到庆山城,天空中的烈日就剧毒,陈平乱真的扛不住,这个读书人的躯体太弱,自家老爷仿佛有心事,交代二人在庆山城汇合,便御剑腾空,急速远去,在离去之前,往陈平乱的身上打出一道剑气,据说可以屏蔽陈平乱的气息,以保护陈平乱,不被野外的妖魔发现。
看着远去的老爷,陈平乱心中叫苦,此去庆山城起码还有五日的路程,安安爷孙两,脚程慢,也就走了七天,以陈平乱健康的力壮的肉身,至少也要五天。
我何时能像老爷那样
御剑行空千万里,斩妖除魔天地间?
陈平乱自我询问,就因为看见剑九歌御剑,这大大打击的陈平乱,一有空在路上就修炼剑体十八炼,时而挥舞手中的古剑,时而感悟天地间的大势,也是剑势。
在烈日之下光膀子,盘坐在反光的巨石上,大汗如同洗澡一般,从背部流下,不断的锤炼肉身,才过去两日,陈平乱的上半身已经晒得浅黑,显得精壮干练。
遇到巨大瀑布,陈平乱也索性直接休息,之后的几日就在瀑布之下修炼,锤炼肉身,外物有龙元,进步也颇快。
然而就在这一日,陈平乱回到瀑布,发现了湖边有着,一套衣服,一柄剑,湖里有着一个展现妖娆身姿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