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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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番讨论

    方氏和章夫人谈了许久,谈了些什么,华灼不知道,她的精力都用在哄章亦乐开心上了,倒也看这男孩儿虽有些少爷脾气,但心性还不坏,听他说一路上那些趣事,也蛮有意思。

    中午的时候,章夫人母子留下用了饭,方氏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一席丰盛的酒菜,隆重招待了章夫人母子,席间叫来了双成姨娘做陪,过后又让刘嬷嬷准备了一份拿得出手的回礼,是一小撮自海外购回的龙涎香,看着不起眼,且份量极少,还不足一盒胭脂多,但价值只在那盒子珍珠之上,更不论其稀罕程度远超珍珠。

    章夫人是识货之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小看荣安堂了,她原是见这宅子虽是楼阁精致,但占地并不大,便以为华氏这一支果然如外头传说的那样,没落了,待见到这一小撮龙涎香,才知道即使是没落了,豪族底蕴仍然不可小视。

    走的时候,章亦乐依依不舍,大有恨不得就在华家住个十天半月的意思,可惜章夫人说年关将近,这几日便要动身返回汾阳章家,方氏虽有留客之心,但听她这么一说,便不好再挽留。其实也真不好挽留,这桩事情,毕竟要跟华顼说过之后,才能算数,于是顺水推舟地又备了一份称不上是薄礼的薄礼,请章夫人一并带回汾阳,算是晚辈送给章老太爷的年礼。如果章老太爷是祖父的门生这件事情无误的话,华项见了章老太爷,少不得要尊称一声世叔。

    华灼虽然不知道方氏和章夫人都谈了些什么,但是她私下里找刘嬷嬷要过那份“薄礼”的礼单,看过之后,她就猜出,章老太爷是曾祖父的门生这桩事情,只怕是铁板钉钉,确凿无疑了,母亲思虑周密,人情已做到这份上,便再没她什么事情,只等着日后慢慢让两家的关系渐渐恢复,成为真正的通家之好,到那时候,荣安堂便相当于有了一个强援,即使五年后那件祸事不可避免,只要章老太爷肯说一句话,至少父亲是绝对不会落到客死押解途中的下场。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对于章家的突然出现,从府衙回来后的华顼和方氏是有过一番讨论的。

    “谒见?”

    对于章夫人在拜贴上的用词,华顼沉吟了很久。

    方氏道:“我收到拜贴时,原也吓了一跳,章家不是小户,又是素未平生的人,如何用了谒见二字,待知道了章夫人的出身,就更加莫名了,我虽是五品的诰封,比她高了二级,但章夫人出身崔氏,崔氏,可是当今后族,崔家女儿,便是庶出的,也比一般人家的嫡出女儿尊贵,更何况章夫人还是崔氏本家的嫡女,当今皇后,是她的姑母,这谒见二字,我越瞧越觉得心惊胆颤,总有些不安,也不知送去的那些礼,对还是不对?”

    “也不必太担心。”华顼安抚了她一句,又思索了片刻才道,“祖父当年,曾主持过一任科考,当时门生无数,只是可惜那时父亲没有跟在祖父身边,后来祖父突然离世,身边也没留下个可靠的人指点父亲,以致于许多产业都下落不明,更不要提这些人脉……不过……”

    他话风一转,伸指弹了弹拜贴上的“谒见”二字,笑道:“只怕这位章老太爷确实是祖父的门生,不然章夫人也不会用上这二字,她不是敬你,而是代表章老太爷,敬的是咱们祖父,所以你也不必心生不安,只管生受了就是。”

    “有老爷这话,我也放心了。”方氏果然安心了不少,将拜贴收起,又将礼单拿出来,道,“未经你的同意,我先备了一份薄礼让章夫人带回章家,既然这会儿你这样说了,恐怕那份礼实在薄了些,是不是再添些,使人赶在年前送了去。”

    “不用,章家的底细我们还不清楚,先着人打探仔细了,只以一般人情往来,你这份礼已足够厚重,其中的诚意想必章家也能体会得到,若是他家有心,等到年后必有回礼,到那时我们也应该打探清楚章家的底细,若是可交,两家再论通家之好不迟。”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应该说是夫人做得周全。”

    华顼笑了一下,伸手将方氏搂入怀中,一番柔情蜜意自是不提。

    之后的几天,华灼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原本给杜宛做的香囊被章亦乐抢了去,只好重新再做,秋十三娘按原先约定好的,每隔两日就过来一趟,教她刺绣,离开的时候,都要布置一些功课,虽说只是练习针法之类的,但这种技艺讲究的就是一个熟能生巧,她又有心在这上面下功夫,自然是每天把时间排了满满的,除去每天给方氏请安、及去看望弟弟的时间,就时刻捧着针线练习针法。

    方氏偶尔也会检查华灼的功课,但时间转眼就到了年末,她要准备年货、送人情礼之类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功夫管华灼了,秋十三娘也请了年假,说好过了年初八再来。

    年三十那天,华灼意外收到了章亦乐的信,咳……其实是章家二老爷章子期,也就是章亦乐的爹,写了信给华顼,顺带还送了一车年货,章亦乐的信,是夹在章二老爷的信里一并带来的,华顼看了信,摇了摇头,确认没什么不妥之后,才命人把章亦乐的信转交给了华灼。

    华灼其实很不想拆章亦乐的信,她几乎可以想像这个男孩儿会在信里说些什么,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又干了什么得意事,又或者到家后捉弄了谁谁谁,洋洋洒洒地写下来,等她回信去夸赞。

    八秀却很好奇,又有些气哼哼的,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小姐,我帮你拿去烧了。”

    说着,就扯过信封,往火盆的方向走去,华灼一看不对,这丫头还准备烧呀,回头她没有回信过去,章亦乐的少爷脾气发作,还不得一天十封信的写过来,赶紧又夺了回来。

    “他既写了信,不回就是咱们失礼,算了,让我看看他写了什么,若不是什么好话,然后你再烧也不迟。”

    章亦乐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表面看上去字迹端秀,一笔一画,方方正正,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疏狂之气,虽然还不太明显,但华灼自三岁起,就被华顼手把手地教着写字,鉴赏过不少名家名贴,多少还是有一点眼力的。

    信里写的事情,果然没出华灼的意料之外,章亦乐以极得意的语气叙述了他在路上捉了两只小鸟,喂了它们一顿虫子之后,就把小鸟放飞了,可是小鸟吃上了瘾,竟然一路跟着车到汾阳府的事情,又说离开淮南府之前,他故意从也石庵偷了两枝红梅花儿,插在瓶儿里,放在车厢顶上招摇过市,令许多人都欣赏了红梅花儿的芳姿,还嘲笑清心师父一定气得跳脚,可惜好花不常开,还没回到汾阳府,花就谢了。

    然后他在信的末尾不无怅惘的说,家里为了他好养活,给他起了个耀奴的贱名儿,让他很是纠结,又问华灼有没有小名儿,有的话一定要告诉他,最后千叮万嘱,一定要给他回信。

    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华灼看着信,想起章亦乐那副得意样儿,忍不住露出笑意,想了想,让七巧取了笔墨,就写了一封回信。不过眼下已经是年三十,寻不到人去送信,华灼把信交给了母亲方氏,直到过了正元节,方氏才腾出手来,派人将信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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