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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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神已至

    刚刚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韦焕一时间难以理解,长在深宫之中的他第一次见到这世界竟然有如此禽兽的人,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水下憋着气的韦焕看那两个敌兵走回了屋子,便又探出头大口换着气。

    暂时脱离危险的他这时已经冻的说不出话来了,僵直在水里打着哆嗦,任大雨从他的头顶淋下去,经历了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天,太多的令他震撼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

    三天前他和六个好兄弟有说有笑的从盛阳城出发,一路上看着百姓安居乐业,所见所闻每个都令他既新奇又愉快,而到了牛县之后,短短的半天之内就被层层追杀到现在这样的绝境,只有他一个人泡在冰冷的卫河水里,他在高墙深宫之中长大后第一次对于孤独的体验就是这样的极致和绝望。

    极致的孤独化成了他心中万千悲愤之情,他想要呐喊!他想要发泄!但这绝境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他的身旁只有冰冷的卫河水,他的头顶只有冰冷的秋雨,而时不时轰鸣的雷声和短暂照亮他这狼狈样子的闪电,则像是两个忠实的看客一般正在嘲笑着韦焕他这已经孤独和落魄到了极致的样子。

    “轰隆”的一声,又是一道闪电从大雨瓢泼的夜空划过,这闪电太亮了。

    亮到这光刺透了韦焕身边的卫河水,韦焕揉了揉眼睛,他好像看见水底有个东西刚闪了一下。

    韦焕在河里面踱着步艰难的向着刚才的闪光走了过去,他走到刚才那闪光的地方,用脚踩了踩,好像有一滩东西在下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用手在刚才看见闪光的地方摸索了起来,终于在他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摸到的东西,浮出了水面。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他这时候看清楚了,闪电之下,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套犀甲军的银甲,这银甲上的水珠还在不住的往下滚落着。

    “轰隆”,雷声越来越大了,银色的闪电又照亮了韦焕手里托着的银色铠甲,而银色铠甲上的水珠也将这闪电拆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银光,这一个个银光最后又都汇聚到了韦焕的眼睛里。

    韦焕呆立在冰冷的卫河水里,闪电一次次将这银甲映入他的眼中,韦焕的眼睛也随着一次次闪电从绝望和无神变得越来越坚定和凶狠。

    草屋内,一道银白的闪电同样也照亮了正在打着鼾的两个敌兵,这两个敌兵的梦一定很美好,因为口水已经从他们翘起了的嘴角滴到了草席上面。

    “轰隆”,闪电过了没一会,便又是一声极大的雷,接着便还是雨水击打着房顶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咣!”,破屋子的门从外面被什么巨物砸了开来,雷声过后短暂的安静,衬托的这声音极其震耳。

    两个敌兵也惊醒了过来,瞬时就抓起了身旁的马刀,向着门外看去。

    这雨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两个敌兵现在连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都看不见,在这巨响过后,都不敢凑上去,只能瞪得眼睛想要用力看清门那里的情况。

    这时又一道闪电来了,银光如了他们的愿,为他们驱散了夜的黑,现在破屋的门外到底是什么,他们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闪电的银光之下,被砸的直接掉落在地上的门框前,站着的是一个手持长锤,身穿从头到脚都由银色扎甲包裹的人,这时站在这里,犹如是伴着电闪雷鸣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

    “轰隆”,雷声随后而至,闪电带来的银光却又不见了,这夜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夹杂着雨声,只听到几步沉重的步伐和甲片来回撞击发出哗哗的声音,这样的压迫感让人窒息,只听嘡的一声。

    闪电又照亮了这破屋子,睡得离门近的那个敌兵脸已经像是三天前,盛阳城那酉儿碰落在地上熟透了的柿子一般了。

    而另一个敌兵,看着伴随闪电一闪一闪靠近的骇人银甲战士,这仿佛幻灯片一样的场景把他已经吓得失了神。

    又一道闪电闪过,大锤已经举到了他的头顶。

    濒死的人总会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这个真的是字面意思死到临头的敌兵也不例外,他的求生欲望让他本能的滚了一圈,大锤砸空了。

    接着这敌兵立刻起身拔出刀,发狂一样的不住向着这个银甲战士砍去,而他面前的这个银甲战士则一步一步,迈着极其冷静和无情的步伐向着他走去,走着走着连手里的长锤都扔在了一边,马刀砍在银甲上除了有节奏的发出一些铛铛铛的声响以外这攻击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银甲战士把敌兵逼到了角落,两手突然抬起来死死的抓住了敌兵的肩膀,然后头慢慢抬起,慢慢后仰,咚的一声闷响,撞向了这敌兵的鼻子。

    敌兵顿时就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鲜血也从他那已经被撞的粉碎变形凹了下去的鼻子涌了出来,敌兵求生的欲望可能让他减弱了疼痛的感觉,看着面前的杀神慢慢俯下身子,便又抄起马刀不住的向着银甲战士胡乱砍了起来,银甲战士迎着他的攻击,随着铛铛铛马刀撞击在银甲上的节奏,慢慢的骑在了这敌兵的身上,伸出双手死死的按住了敌兵的脖子。

    闪电不止照的敌兵面前骇人的银甲发出的寒光直刺双眼,他在面前这个杀神的眼睛里也看见了满脸是血,恐惧和畏惧的自己。

    马刀撞击盔甲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这两个敌兵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杀神一样的银甲战士,就是被他们追杀到河里差点淹死的皇子韦焕。

    此时的韦焕,已经把他所有的不甘和怒火都倾泻到了那两个敌兵的身上,穿上了这身银甲之后真的像是给他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当怒火被无能和无奈所压抑,摧残的越狠,那等到有能力反击之时,喷涌而出的怒火会让进攻和复仇变得无比残忍和猛烈。

    韦焕走出了这泥腥味和血腥味交杂的屋子,浇在他身上的秋雨此时也不能浇灭他胸中的那团热血和怒火,他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一般的穿着甲胄,独步在瓢泼大雨中,在雷鸣和闪电的陪伴下向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