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司南迁还在想着梦里的事，正想着等天亮回去了再找书生问清楚，就听见了书生的声音。

    司南迁抬起头，问道：“你没·····走？”

    司南迁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瞪大了眼，张着嘴看着眼前人。

    书生正好站在他身前几步之外，顺着月光清辉，夜色弥漫，整个人看上去极不真实。不懂是因为夜色太美还是什么，书生看上去身形显得十分的挺拔瘦削，与白日里十分的不像，司南迁能明显的感觉到书生连气场都变了，有一种仙姿风采。

    书生淡淡的嗯了一声，慢慢的走了过来，到火边坐下，侧着头，似乎在烤头发。司南迁看着他这一头长发，乌黑亮丽，光可鉴人。司南迁捞了一缕在手中把玩，只觉得入手轻柔细滑，不由的打趣说道：“狐狸，你这头发快赶上烟云楼的头牌了，不对，摸着比头牌的手感还好。”

    书生用力一甩，将头发甩至另一边，支着手转过脸对着司南迁，说：“别乱摸。”

    司南迁刚想回嘴，在看到书生的脸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着他，久久不能言语。眼前的这个人已无法用漂亮来形容了，或许世间上的好词都不足以表达出他的万分之一。

    书生给了司南迁的额头一记爆栗，没好气的笑骂道：“口水快流出来了。”

    司南迁才回过神，回道：“狐狸，你下次能不能别易容成这样，我怕我以后都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了。”

    书生也笑了笑，说：“那可对不住，我打算以后这几十年都用这张脸。”

    司南迁有些痴迷的看着书生，问道：“狐狸，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叫什么名字？”

    “这有什么好说的。江湖人，江湖名。”书生直接回道。

    司南迁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可是我想知道。”

    书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商行之，字无言。”

    “商无言，商无言，我觉着还不错。”司南迁反复的念叨书生的名字。

    “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我都快忘记她给我取的这个名字了。”商无言苦笑了一声。

    司南迁见他神情落寞，笑着说：”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狐狸，喊着亲切，更像朋友，也带着烟火气一些。”

    商无言知道他这么说是宽慰自己，突然觉得这小子还不错，可以多护他两年，也算给自己在寻找阿因的路上找点乐子，没那么寂寞。

    司南迁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他日后多了个依托，也多了份羁绊，甚至还多份念想。

    夜渐深，凉如水，微风袭来沁人心骨。司南迁见商无言长发未干，自然的伸手捋起他的头发，掏出自己的汗巾给他擦拭，一边擦还一边说：“别动，这天气渐凉，不擦干容易头疼。”

    商无言本来还有些抗拒，见他认真也就不再动弹，任由他擦拭长发。司南迁擦着擦着不由的坐近了些，他总感觉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如清泉甘露般的香气，干净得纤尘不染。他不由凑近了些闻，却看见商无言修长的脖颈，火光下，他的侧脸被映得光亮，白皙的皮肤，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淡如烟霞般的唇色。

    商无言见他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由奇怪的回过头来，两人面对面相隔咫尺。司南迁看得更加痴迷了，漂亮的眉，长而不细，飞入鬓边，一双桃花眼妖而不媚，明而不冷，清亮如澈。高挺的鼻峰，笔直而秀气，淡烟色的唇，薄而不凉。

    商无言见他如此，便推开了他，一脸恼怒，正欲发作。司南迁便说道：“狐狸，你这张脸是照那幅名画画的？这也太漂亮了些。”

    商无言不由哑然失笑，敢情这么近，他也没看出来这张脸是有多么的真实。商无言不禁想起了阿因，那年她捡到他时，就说：“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路上捡来的，我就叫你行之，你不喜欢说话，又无趣得很，不如字无趣？好像不太好听，那就字无言吧。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叫商行之，字无言。喜欢吗？对了，我叫商因。”那时的商无言还很小，他不懂，但是他喜欢眼前这个甜甜笑脸的女孩，因为她是第一个说着他好看却不会动歪心思卖了他的人，所以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却不知道这一点头，就耗了一生，陪了她二十年，找了她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