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观摩
不用沐轻烟点明,惜若和珈蓝也自然不会出城,就算要采集灵草之类的炼丹材料,委托那些专门干这行的练气境修士即可,如非必要,没必要亲力亲为。
最重要的是,她们现在要为李寒山护法,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离开百宝阁半步。
百宝阁的暗处,也都布置了阵旗,若是需要,即可启动,以她们二人主阵,在主场地势中,阴阳境真人来了,也可抗衡一二。
“这位轻烟姐姐也是生得美丽多姿,我看老爷他多半也是瞧上了,指不定哪日也成了咱们的好姐妹。”
望着沐轻烟那出门的明艳背影,光是看着背影,就让人心魂一动,惜若笑嘻嘻道。
珈蓝不信。
“怎么会,老爷不是认了她为侄女么?”
“你还当真了啦,又不是亲侄女。”
惜若轻轻哼了一声,一副觉得珈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像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姑娘。
“……”
珈蓝想象了一下,耳根顿时红了。
自家姐姐最近总是不干正事。
为什么她脑子里总是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老爷真的会喜欢么?如果老爷喜欢,会对我也这样么?
珈蓝的小脑袋,一时间有些混乱了。
迷迷糊糊上了惜若的道,又想起前些日子日夜参悟的无名书册,似乎有些道理。
◎
大战爆发了。
很是突兀,快到上元城的大部分修士都没有反应过来,岳阳城和上元城的大战,就直接爆发了。
得到消息的惜若和珈蓝,也不由得心事重重,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忧这场大战,会打扰到李寒山的闭关。
而岳阳城与上元城的冲突,她们也从上元城的散修口中得知了不少,不如说,这件事已经遮掩不下去了。
在上元城和岳阳城两城交界的大连山中,出现了一座灵石矿,虽然只是小型,但产出的却不是下品灵石,而是中品灵石。
这样一处小型中品灵石矿,莫说上元城的修士,岳阳城的修士同样看得眼睛通红,恨不得直接据为己有。
起初发现这处灵石矿的,是上元城赵家和地灵宗的修士,后来两家也有意隐瞒,闷声发大财,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着,就被人偷偷传了出去,导致岳阳城的雷阳宗也知道了。
得知消息的雷阳宗并未第一时间出手,而是派遣宗内修士,冒充岳阳城的散修过来探查,确定消息真伪。
后来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大战就爆发了。
其中说不定还有赵家、地灵宗、雷阳宗的利益分配不均导致。
或者,地灵宗和赵家根本不想第三个势力加入进来,导致雷阳宗直接以暴力破局,对上元城发起修士大战。
到了五月底,大战刚刚爆发几天,就有上百名修士死在了混战中。
而随着大战的升级,估计修士死亡的数量,还会持续增加。
就连一位灵台境修士,也在牺牲之列。
就在两城修士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李寒山也从闭关中苏醒。
“老爷。”
看到李寒山出关,惜若和珈蓝都很欣喜。
“我闭关这几日,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李寒山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润润喉咙,便随口询问。
“是这样的,老爷,大连山下面出现了一处小型中品灵石矿,现在上元城和岳阳城的两方修士,都在互相敌视,大战估计很快就要来临了。”
惜若简略说明了一下李寒山闭关时期发生的事情。
“大连山?雷阳宗也介入了进来是么?”
李寒山微微一怔,反应了过来。
大连山位于上元城和岳阳城中央,既然那里出现了灵石矿,自然会引起两方修士的争抢。
而有岳阳城资格入局的带头者,就只有拥有阴阳境修士坐镇的雷阳宗。
“老爷真是神机妙算。”惜若给李寒山再次添了茶水,笑道:“可惜那位雷阳宗老祖,在十几年前就闭了死关,至今未出,不然的话,灵石矿的争夺,也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一位阴阳境真人出手,即便赵家和地灵宗再多出几名灵台大圆满修士,也是不堪一击。
李寒山也是听说此事。
雷阳宗虽然是岳阳城的巨无霸,但可惜能威慑八方的阴阳境老祖,不仅寿元无多,十几年前更是与人斗法受了重伤,回到宗内就直接闭了死关。
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即便未死,以对方的处境,估计也发挥不出多少实力,比起寻常的阴阳境真人更弱。
这样一来,赵家和地灵宗自然没有惧怕的道理。
再加上赵家和地灵宗在上元城很得人心,如果把小型中品灵石矿的利益,分出来一些,给上元城的修士,随时可以拉起一支庞大的散修队伍,威慑雷阳宗和岳阳城。
“不用管这些争端,你们接下来调整好状态,今晚我要突破阴阳境。晚上子时,我们一同去天囚涧,那里人烟稀少,适合闭关。”
李寒山对灵石矿的争夺不感兴趣。
一座小型中品灵石矿,能产出的中品灵石有限,最多能产出上万的中品灵石,大多还是下品灵石,但想来也不过是数十万的量。
只不过这对于上元城和岳阳城的修士而言,就是一笔巨款了。
对于成型的世家、门派而言,更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尤其是一些灵石矿,还会伴随一些天地灵物一起诞生。
但即使如此,他也兴趣不大,他现在最大的目的,是演化阴阳,成为阴阳境真人。
这样一来,才勉强在灵洲有立足之地。
到了那时,他可以找一处灵气浓郁之地,自立山门,不用在这种小地方束手束脚了。
“是,老爷。”
珈蓝娇羞的低下头,就是惜若也是面色微微一红,很快隐去,恭敬退出了房间。
目送二女出门,李寒山也知道今晚,会是成果验收的时刻。
他也需要调整好心境,以最好的状态,突破阴阳境。
◎
“姐姐,你害怕么?”
走出门外,珈蓝低着头,轻声问道。
“害怕?为什么害怕?我高兴还来不及。”
惜若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也是。”
珈蓝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面纱下的玉容,似乎更是柔和了一些。
“接下来就一直等待么?”
珈蓝放下了摸向心口的小手,看向姐姐惜若。
惜若思考了一番,对她笑道:“今晚我们要给老爷世界上最快活的体验,我看,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偷偷去红尘居观摩一番吧。”
“……这样不太好吧?”
珈蓝有些迟疑,总觉得偷看人家的好事,不太道德。
“这是为了老爷着想,书本和实际可是有很大差距的。珈蓝,你也不想老爷到时候不开心吧?”
惜若一板一眼,义正严词。
珈蓝说不过她,只好同意。
于是,二女打定了主意,向花街的红尘居摸索而去。
坐镇红尘居上元城分部的是一名灵台初期女修,法力在同境中很是浅薄,遇到其余的同境修士,很难有正面战斗力,因此,惜若和珈蓝从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只要小心一些,就可以避开这里所有的耳目,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没去红尘居的外部楼阁,那里一点都不高雅,只是寻常的欢乐场地,招待的女修大多也不懂什么双修之术。
相反,深处的阁楼,不仅建筑华美,更是单独开辟,女修的容貌和修为,也都极佳,确实懂得双修之术,而不是只沉沦人欲,弄些皮肉之欢。
来到了一处华美的独栋阁楼,里面装潢美轮美奂,珠光四射,帘布完全遮蔽,却也明亮生辉,一些地方更有雾气缭绕,看不真切,营造出一种仙宫的环境。
惜若和珈蓝以堪比灵台境法力的实力,潜入进来并不费事,同样也可以敛去气息,让楼阁内的一男一女毫无所觉。
只是,惜若盯着那名女修,脸上满是错愕和古怪。
只见这名女修一身白裙曳地,腰带上珠玉环绕,增色了瑰丽感。
裙底下若隐若现的雪白丝绸布靴,上面也是绣着花纹,配着好看的小颗珠玉。
这样的齐腰白裙,还有脚上的白色丝绸布靴,惜若越看越是眼熟。
这不是和自己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么?
虽然这只是寻常的衣物,而不是和她身上的真品衣物一样,是蕴有法力的法器。
而且不止如此,这名女修的容貌也经过了打扮,显得更为年轻纯真,一双美目更是闪烁发光。
只是那眨动的眼眸,时不时为男修放电的眼神,像一只化形的女狐妖。
“……”
看着努力将面部容貌打扮贴近自己的女修,惜若张大了嘴巴,脑袋一懵。
他们在干什么?双修是这么玩的么?
自诩阅书无数的惜若,也被当头一喝,看到了一扇从未有人推开的新世界大门。
“惜若仙子。”
男修的鼻孔放大喷气,声音激动。
惜若身体一抖,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随即一想,这不可能。
连坐镇这里的灵台修士都察觉不到自己,何况是练气境的修士?
结果一看,那名和自己装扮相同的白裙女修,却是应了声,妩媚的脸上似笑非笑,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就是你想当我的狗?”
男修似乎更激动了,面色激动潮红。
“汪汪汪!”
蹲在了地上,开始叫唤起来。
“?”
惜若突然感觉自己的拳头变硬了。
想要一拍腰间的青木葫芦,放出飞剑,把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当场格杀,碎尸万段。
结果感应到一股气息飞快接近,惜若知道是自己心神不稳,不小心泄露出去的气息,已经被这里坐镇的灵台修士发觉了。
“走。”
不由分说,也不去看房间里的这对狗男女,直接拉着珈蓝从房间的阴影中消失。
数息之后,一名中年女修闪到了惜若和珈蓝之前所站立的地方上,她一脸疑惑看着四处无人的阴影角落。
“错觉么?”
随后看向房间那玩得不亦乐乎的男修与女修,以及传来的狗叫声,一脸无语和苦笑。
现在的客人,要求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活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场面她还真的没见过,理解不能。
◎
离开了红尘居,走在返回百宝阁的街道上。
惜若还是一脸的意难平,这事情越想越气,越想越忍不住想折回,把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砍了,剁碎了喂狗。
“珈蓝,我们现在一起返回,翻了这红尘居分部,如何?”
惜若压着怒气和珈蓝商量。
不说联手珈蓝,就是她一人,只要其余灵台修士不出手,也能独自一人把上元城的红尘居分部翻一个底朝天。
无论是坐镇的灵台初期修士,还有那些练气后期修士,在她眼里,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她能独自一人杀个十进十出,在那里如入无人之地。
“姐姐,人心是欲,长生欲,情欲,名欲,权欲,都是欲。无论修士,还是凡人,皆是如此。这么多俗人,你杀得完么?这套路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是你,往后也可能是别的女修,最多眼不见为净。”
珈蓝脸色平静,劝解她道。
惜若不信,问道:
“如果今日扮演的是你,那该如何?”
“……”珈蓝抿了抿嘴,才低着头,老实道:“我且赐他去见西天如来,永享极乐,光照我佛慈悲。”
听着珈蓝这心平气和的轻描淡写言语,惜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珈蓝,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姐姐,这是跟你学的。”
珈蓝看到惜若郁闷不行的样子,面纱下的嘴角微翘,随即又消失,恍如这抹笑容从未出现过一般。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需要清静片刻。”
惜若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打杀了那对狗男女,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上元城里类似红尘居的地方还有不少,甚至规模可能扩展到其余修仙城市,总不能一个个上门,追究到底,而且这事情说出去也实在难以启齿。
正如珈蓝所言,眼不见为净,就当没有看到好了。
她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地方取经了。
“不过,因为这事,我心里突然有个主意,不知道姐姐你愿不愿听?老爷说不定会喜欢。”
珈蓝眸子平静的看向惜若。
“什么主意?”
惜若好奇看她。
珈蓝嘴唇动了几下,言语仿佛化成丝线钻入了她的耳孔,秘密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