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砚看着司净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无奈地吐吐舌头道：“很无聊的一首歌是吧？这首歌大概也就是唱着玩一玩的，顶多说说那些修为不够的小和尚！你呀不必当真！你一心向佛、潜心修炼，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弘扬佛法的大师的！”

    她轻仰着头，眸子亮晶晶的，嘴角挂着笑容，神色里带着些笃定和骄傲！

    她笃定他能成为一代大师！也骄傲成为他的朋友！

    他读懂了她的表情，心中却莫名一紧。

    这时，山洞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呼啦啦的，仿佛天空破了道口子。

    如砚一时忘了刚才与司净讨论的话题，跑到山洞边上，用手接水，雨水冰凉凉的，如砚却很兴奋，“司净，真的下大雨了！你好厉害啊！”

    司净仰着头，判断道：“这雨约摸一刻钟能停。”

    “你还会看天象啊？”

    “天象不会，天气还是能看一看的。”

    如砚把怀里的地瓜干递给司净，司净接过，放在嘴巴里嚼着，甜丝丝的地瓜干很有嚼劲。

    “今天晚上我们能到哪里？”如砚啃着地瓜干问。

    “江淮。”

    “是一个大城对吗？”

    “对！”

    “那我们可不可以在客栈投宿啊？”如砚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桃花镇那次，她说过自己不再添麻烦，可是一连赶路好几天了，都宿在野外，她都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

    司净咽下地瓜干，慢悠悠地问：“你想泡澡了？”

    “嗯！”如砚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路途遥远，这点简单的要求，自然要满足她的。

    如砚笑了，更大口地咬着地瓜干。

    这时，陌生的脚步声闯入了山洞，如砚和司净向外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欧碧色粗布衣衫，背上背着一个竹篓子，小姑娘看见他们两个在山洞里显得很意外，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也不敢再进来。

    如砚看出小姑娘的害怕，毕竟一个小姑娘在一个半封闭的山洞里看见两个男人肯定是心慌的，她主动说：“姑娘，你是来避雨的吧？你别害怕，我和朋友也是在这避雨的，雨停了我们就走了。”

    小姑娘看他们一个是眉清目秀的的和尚，一个是五官秀美的小公子，也放下了一些戒心，在山洞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了，也不说话，只是用袖子默默地擦去脸上的雨水。

    “姑娘，吃地瓜干吗？”如砚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说着就将手中的地瓜干递了过去。

    “谢谢，我不吃。”小姑娘摇头拒绝了。

    “姑娘这大清早上山采药吗？”如砚在她身上闻到一股药味，又看到她身后的背篓，猜想她应该是附近农庄靠采药为生的人家。

    “是。”小姑娘低着头回答。

    小姑娘看起来很拘谨，自己也不好太热情，而且才刚经过九儿的事情，如砚不想又有什么小姑娘爱上她，那可真是罪过！

    可是本来还可以与司净聊聊天的，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也不好再聊了，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气氛也很沉闷。为了让这山洞里活跃些，如砚唱起了歌，这次没有再唱“小和尚下山去化斋”了，而是唱起了一首古风歌曲《水调歌头》，只听雨声里响起了如砚清亮的声音：“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司净和背竹篓的小姑娘都不自觉地被歌声吸引，转过头去看着如砚，如砚心里泛起了几丝得意，她可是号称舞蹈学院里唱歌唱的最好的那一位啊！只是程年本来的嗓音空灵婉转，而如砚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她女扮男装的时候不得不压低了嗓门说话，而唱歌的时候完全释放了嗓音，给这歌声添了几分娇美。

    一曲终了，小姑娘忍不住开口：“公子，你唱的真好听。”就是声音太过尖细，太像个女子的声音了。

    司净并未言语，他第一次听如砚正经唱歌，那歌声动人心弦，他还未回过神来。

    “过奖过奖！”如砚笑笑，“你怎么一个人上山啊？你不怕遇到危险啊？”小姑娘既然开了口，那她就可以主动找她聊天了，不然三个人坐着干瞪眼，实在有些难受。

    “我家就在山脚下，我小时候起就常常跟我爹上山采药的，对这一带很熟悉的，这个山洞我也经常来！”

    “倒是我们占了你的地盘了！”

    “公子不要这么说！”

    “你吃酸枣糕吗？”如砚又掏出了酸枣糕。

    这次小姑娘没有拒绝，拈起一块酸枣糕吃了。

    小姑娘吃下了酸枣糕，拿出了竹篓里的枇杷，“这是我家院子里栽的枇杷，你们尝尝！”

    “谢谢。”如砚拿了两个，一个分给了司净，果然酸酸甜甜，很有味道，这才想起没有自我介绍，忙说，“这位是月安寺的司净法师，我姓师，叫我小师就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露。”白露腼腆一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那个白露？”如砚问。

    白露点了点头，又低首唱起了家乡小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的歌声并没有如砚的动听，但是一字一句有很浓的乡村小调，如砚听完忍不住拍手叫好，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熟络起来后，他们又闲聊几句，原来白露父母双亡，跟着叔父过日子，每日都要上山采药补贴家用。

    如砚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白露姑娘的身世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啊，寄人篱下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一刻钟后，雨停了，如砚他们与白露告别，往江淮而去。

    为了早点到江淮落脚，这一路他们驾车赶得飞快，申时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住进了福来客栈。

    时间尚早，如砚打算睡一觉，等天黑了再起来去逛夜市，吃点好吃的。

    这一觉醒来就天黑了，如砚伸了个懒腰，推开了窗子，窗外华灯初上，这是如砚书穿后，第一次见这样繁华热闹的城市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