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憾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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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真会充好人

    姜压三步跨成两步,率先踏进千金台,他势必要在这里,将自己对于象形剑气的理解,完美演绎出来!

    乘风,踏云,和鸣于天象!在姜压身上,刚自信满满的暴涨出自己的半截象形剑气……然?

    千金台中,早已是纵向乌烟熏眼,横向瘴气刺鼻。

    姜压看到此,一时间大怒。夏御水却忙着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把姜压往回拉。姜压知道并不是夏御水抵挡不住这些乌烟瘴气,而是他们的高贵血脉,不能使他们身触这趟浑浊。

    他们皆是高贵的少年,穿一身华丽的衣冠,行走在专属的花雨季,只为成一道最美的风景。对于他们只能鲜花铺道,掌声相迎,祥瑞环绕,何能有泥泞,何能染尘斑!

    一切的泥泞,一切的尘斑,就让他们身边的寄奴去处理。夏御水终于把姜压拉了出去,他们刚站在一个干净的角落,夏御水就迫不及待的对姜压说道:“让你也养一个寄奴你偏不听,到头来还得我救你,下回你赶紧找个吧!”

    但姜压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仿佛没有听到夏御水话似的,夏御水也没有在意,这位身份地位都在他之上的堂弟,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他也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找不出话说的姜压,听着自己喉咙打结的缓慢动作,姜压顺便想理清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情绪一点也不受自己控制,仿佛自己心中的那座丹青府库所在的太阳脉上,那里正缓缓打开一座心扉之门,心扉之门的后面,正是心魔窟的所在。

    心魔窟里正升腾着一股莫名的热气,将姜压蒸腾的眼角有些暴怒。

    夏御水忽然察觉到姜压转身的决绝,终究还是没有拉住,姜压又踏进了乌烟瘴气的千金台。

    不一会儿,千金台内的天井上空,就有一缕蓝光升腾而起,随之就听到了姜压的声音,“且听道吟!”

    夏御水听到后,小心翼翼的往千金台内探了探头,忽然眼睛一亮,他似乎错过了什么,此时千金台中,已经气朗风清。

    白面男子诧异道:“你要问道于我?”

    寒笋不说话,他还保持着一个标准的剑礼,双目却盯着雪白的剑刃微微的失神,他心中仍被刚才的那抹蓝缕剑气震撼着,难道这就是他和传承血脉的帝族后裔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当夏御水身边的一条寄奴,可是照此情形看,他要怎么才能逾越过那条力量逆转的鸿沟呢?

    此时还能说出话的看客也是心境久久不能平安,他们都看到了什么震撼呢?他们也只看到了在黑烟和血火之间,突然撑起了一片晴蓝的天。晴蓝的天可以无边延伸,黑烟和血火却无力反弹,“嘶!”这些还能说话的人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强迫自己们的喉珠向下滚,在倒吸了一口凉气入体后,都瘫坐了。

    姜压环顾一圈,眼神中的锋芒里绽放着一道道睥睨,此时他的样子,真的是安京城里的那个头角峥嵘的大太岁,任谁见了都要对他低眉缩脖,不敢身动。

    白面男子望着对面一身蓝衣的少年,心想这个随意着装的少年,难道就是那个手握山河剑的寄奴主人?看那个寄奴对他礼敬的样子,再看他那一双眼中,忽然涌动起的凶厉,恐怕这真的是个狠主吧!

    白面男子等不到蓝衣少年的回复,却看到他更握紧了拳头,不由得心头一突,后退一步。但他却是有些多虑了,凭借白面男子现在的实力,他还做不到内视对面的蓝衣少年。

    其实白面男子不知道的是,此刻姜压的心里,正有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突然从他的心魔窟里涌出来。一道锵锵有力的“杀”、“杀”声,开始在他的耳道里呼啸。难道自己的塑道境就要在此时中途崩殂?姜压把拳握的更紧,都扣进了自己的手心肉里,凭此疼痛,姜压略微定了定神。他想要打破自家神农氏中五德气衰,圣皇断代的局面,就要以德服人。此时姜压只能在心中苦道,若不是我非要练习象形剑气,何至于每次打架前都要和自己心魔窟里的几身魔先打一架!

    白面男子后退一步之后,骄傲的脸面上也有些扭曲,此时心情稍微平复后的姜压才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只是你这象形剑气有些错处,我想给你指出来,免得你以后不仅伤己,还害人。”

    白面男子呆滞了一会,然后又“哼,哼,哼”的一阵气笑过后,讥讽了刚进来的姜压一句:“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们是天潢贵胄,就可以这样妄为!”

    听此,刚赶来的姜压胆气为之一结,他看着这位浑身都冒着横气的金榜三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才是别人眼中的那个大反派?

    “我是说象形剑气不是你那样用的!”姜压纠正道。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这些没有传承血脉,不是天潢贵胄却有着不可估量天赋的人,也同样有一个背负天下的梦,那是可以掌握命运之风,踏云登天的梦,那是可以成就自己成为封号准王阶练气士的梦!可是在圣教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梦,不仅没有一个能成为掌握命运之风的人,还一个不少的成为了被命运之风所扬过的沙,随风而逝,微不足道。我们不想再要那种卑微的日子,所以我们只要能掌握象形剑气就可以了,我们才不管使用象形剑气的方法对不对嘞。”白面男子好像受久了千年的冤屈,气愤填膺的高声咆哮着。

    “你?!这样做!?可对的起圣帝那个一直追求真善美的人!!”姜压动了真怒,己身魔也暴涨了一截,开始附在姜压的身上,左右起了姜压的情绪。

    白面男子却不退缩,继续伸长脖子吼道,“你强就可以蛮啊!好啊,你来蛮啊,我们登上金榜九品的有三千人,你都来蛮啊!你凭什么?就因为你说我练的象形剑气丑,就不让我练象形剑气了!如果我说像我这样练着的还有三千同门,你是不是还一个个的找过去啊!真是,你们神农氏,当真就这般威风!”

    夏御水此时忙赶了过来,对白面男子和稀泥道:“那个谁?金榜三品的!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不知道这位是我们安京城里的大太岁,姜压姜大王!还不快献出你身上一半的安乐丹,好让我们的大太岁消消气!真是的,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多的美女,还消不掉你身上的火气吗?”

    “你不是普通的神农氏,你,你是东王丹朱和昆仑神界大祭司唯一的儿子,古帝的嫡孙。”白面男子说话有些打结。

    “你起开!”姜压一把推过夏御水,接着说道:“那又怎样,我神农氏一族,只在乎真理,不在乎脸面。倘若他是对的,我也能对他弯腰表示请教。可是,他的象形剑气……以领域为囚笼,凭暗黑而吞噬,主光明却利己,用功名鄙苍生,这正是我认为最丑的一塌糊涂的象形剑气。在象形剑气之中,礼乐之风十二重,想想当初那个给混沌之风定过完美等级的圣帝,却把你们教成了蝇头样,真是可悲!”

    “那你们就好了多少!”事关圣教的名誉,白面男子也不再畏惧姜压的身份地位,他指着寒笋的鼻子骂道:“看看这个成天为你们吃喝玩乐跑腿的奴才,你问他见识过什么是更高档次的风花雪月?他只会给你们肉林里挂肉,酒池里添酒,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偷走并占有一颗青丘之国女子的心。你们要知道青丘之国女子的心,可是世间最美的模样。敢说我的象形剑气丑,可我却可以经常见世间最美的心!你们呢?”

    寒笋猛然间用剑直劈,姜压低低吐了句“滚”,白面男子喉咙顿时打结,转身后却还不忘扔下一句争面子的话:“安京的万古神农氏,我孔四方记住了!我一定要把你的名头传唱四方!”

    当他走过夏御水的时候,还不忘尴尬的拍了拍夏御水的肩膀,并将一袋子安乐丹悄悄塞到了夏御水的手上。夏御水接过之后,才起身拉住姜压道:“老大你何必自降身份,再说圣教之中的口舌之剑可是挺能颠倒你的形象,让你成为祸害四方的巨魔。”

    姜压听着自己喉咙闭合的缓慢声音,他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原来坚持眼中的一份真善美,也可以如此孤独。象形剑气的对与错,又该如何定义呢?这一刻的姜压,实在有些迷茫了。

    他原本只想着,象形剑气,本该通晓知乎千术,分解万象包罗的鸿蒙之道,更是自身塑道之中最想走的一路正道。

    哪有那多复杂呢?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