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憾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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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山河十里是龙界

    就在蓝袍公子脚踏月轮,腾升已去,百里老头才发出一声“糟糕”的痛呼,江小玉见此心中惊诧,“百里老伯,还有什么糟糕难你!”

    百里老头被江小玉一问,愣了片刻,江小玉也不急,远处传来秦木他们高涨的喊叫声,想来百里老头的那声“糟糕”不是说他们,这时候百里老头才重新捡起先前的话头,一张枯败的老脸上竟然涂上了一层新颜的羞涩:“我刚把咸碱地脉的事忘了问……”

    江小玉赶忙转身,一直从第七道起跑线,跑回到荆棘路的第一道起跑线处,神奇的发现刚才每个人跨过的三十步之内,那些荆棘丛和美丽的小气旋都一并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新地,“百里老伯,您老说的就是这块地,是咸碱地脉?”

    “是呀!是呀!秦木他们在前方打仗,我们就在后方种粮。现在春天到了,春不等地,地不等人,可是我现在不知道,咱们原来使用的剑道种子还能不能在这里播种?”百里老伯心急如焚,他现在都成了一个九星剑徒,还放不下当初对井田地脉的耕养感情。

    江小玉则凭借着自己对元气祭灵天生的亲和力,开始思虑,天下的元气是不是同一种?突然她脑光一闪,惊喜的对百里老头说道:“老伯,我想天下的元气都是一样的,只是由于道统的不同,才分化成了剑气王朝的剑气,蛮洪荒的蛮气,还有异气徒的异气,以及自己现在所使用的龙气?要不我拿出元气粟试试看。”

    百里老头当下同意,当看到江小玉拿出的竟是王公子家的祭灵之后,却露出一脸古怪。江小玉正和百里老头面对面站着,忽觉一道异样的目光,随即脸色红扑,娇羞的说道:“王公子发现我木属性元气的亲和力天生异禀,故而……”

    还未等江小玉说完,百里老头呵呵笑道:“傻丫头,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你何故再解释一翻。”听着百里老头哈哈的笑声,江小玉故作转身,怅然说道:“可怜这一片废土,灾难何时得以消除?我等白丁们又何时才能俱欢颜?”

    “只要我们全心全意奋斗终生,就算还看不见那一天到来,也不会带着遗憾入土了吧!”百里老头回答的斩钉截铁。随后他开始笑的泪流满面,即便这里是咸碱地脉,元气收成减半,可是再不用给剑气王朝的上那贡赋,一想到这,他六七十岁的容颜竟然开始青春焕发。

    天上没有太阳,四位青年脸上却透着光亮,这令蛮族一个个都十分不解,在这一辈子都脱不了皮毛大衣的洪荒严寒里,是什么温暖让他们青春焕发?秦木四人和十蛮小队,隔着荆棘山前的小溪河对峙。

    十蛮小队的身后五十步以外,还有一个十蛮小队,除此之外,还有一辆戴蓬的马车,不知里面坐的是何人。

    秦木路上还在想和这些蛮类遭遇后,自己第一句该说什么?一路上他否定了一万句,实在找不到一句,能够表达自己的愤怒,勇敢,无畏,英雄等等的综合心理的开场白。

    直到终于看到小溪河对岸的十蛮小队,秦木才觉得自己搜肠刮肚想了一路的开场白完全没有用,因为对岸的十蛮小队都不是凶神恶煞,他们反而更像是恰好来到此处休息的旅人,彼此谈笑风生,弯弓刀和强弓都扔在地上,有一个蛮人甚至出门还带着狼鼓,随着富有节奏的拍打,另有几个还愉快的跳起了草地舞。秦木最后真的无法模仿东方公子的霸气,只能好好商量的说道:“嘿,我的朋友!荆棘山方圆十里,属龙界,外人不能踏入!”

    “嘿,我的朋友,龙界我的不知道!是靠山宗吗?”

    “不是!”

    “嘿,我的朋友,龙界我的不知道,是新剑盟吗?”

    “不是!”

    “嘿,我的朋友,龙界我的真不知道,让我们商量一下好吗?”说完一个蛮人就跑向了五十步以外的马车。

    “好的,我的朋友!”秦木没想到蛮族不仅能歌善舞,还十分友好有礼貌,一点也不像掳走江小玉的那个残暴的马头人。陈张楚兴奋的脸上变得索然无味,“我们好不容易能打了,可是蛮族却来娱乐了!秦哥,老白,你们谁会唱歌?谁会跳舞?难道这次,咱们又要被蛮族的妩媚,给攀比下去了吗?”

    “蛮族有胭脂山,他们的妩媚自然是比我们好看的!”司马问说道。

    “这你也知道,你还知道什么?”陈张楚头一次对司马问产生了兴趣。

    “我还知道一直沿着晴川河往西边走,那里有三十六个古老的神国,其中有一个武神国,那里只产英俊的少年,和瑰丽的江湖。还有一个偏安国,里面住的全是话少情真又脾气古怪的刀侠。还有一个半魔,里面全是身背魔鬼图腾又戴着三百张人面的剑侠。”

    正在秦木四人侃侃而谈的时候,一声尖啸的鸣箭已经射落在他们的脚下。鸣箭一响,万箭齐发。对岸的蛮人小队不知何时已经挽弓搭箭,四人此时的心头真是又惊又怒,原来这是狼亮起獠牙前的嬉戏。

    再也不讲地理了!

    再也不讲历史了!

    “战!”四人同声。

    剑星闪耀,龙气纵横,法则在手,凌空我行。

    “呜吼!来者儿孙可有羞耻?不知你家要脸,蛮爷要命!”恼怒声过,蛮人小队里就跃出来一个戴尖帽会咬人的老者。

    “哈哈,老蛮子,你不行,回去再请来三十个才行!”陈张楚率先大笑。

    老蛮眼中豆光聚焦,毫不在意的说道:“就你们区区四个毛没长,老蛮一个足矣!

    瞧这个老蛮还有打心理战的反应,秦木当即大声对三人说道:“过小溪河一百步,就是荆棘山的十里界线,未经龙族允许,踏过者皆诛!”

    “哼!”老蛮子发出不屑之音,其余蛮人更是笑浪高过一浪。

    一想到帝墟祖土三百里之间,除了有一座犀首城外,还有二三百大邑小邑,如今却十不存一的惨像,秦木的眼睛里就透着红,他狠狠的说道:“那今天就用老蛮子种个界碑!”

    “先卸了胳膊腿!”百武安好像很有经验。

    “呜吼!”蛮人老者的眼睛都气的发绿,他刀扬起,狂风大作,凝聚沙尘将身前二十步完全覆盖,他狂笑:“尔等伶牙俐齿,何故入我阵中,满嘴吃沙!哈哈……”

    看不清的沙尘还在呼啸,老蛮却只哈哈了两下,再不闻笑声。剩下的蛮人不由心生疑惑,蛮族自蛮天骄为蛮皇以来,蛮族就拥有了无视人族修为等级的挑战实力。

    更何况那位老蛮,还曾是蛮天骄身边的亲卫,只不过受了伤,腿落下了毛病,才加入到这次最安逸的秘密行动中。说最安逸,是因为蛮族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了家的感觉,难道现在又有了针对蛮族的反抗势力?作为这支小队百夫长的边九狼,正阴沉着脸,细细思量。

    突然,一声惨叫,让边九狼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不会听错老蛮子的声音,这个老蛮可是教了他整整六年刀法。

    边九狼刚挥舞起手臂,召集队伍,就被一股浓稠的热扫在了脸上,他知道那是血,随后地上又多了四个还能动的肢体,沙尘慢慢消散,却空空没有一个人影。

    “乌瓦!”边九狼大喊了一声,“莫非这个老蛮叫乌瓦?不过他的尖帽子他影响视线了,我想把尖帽子踢飞更好点,作为我们龙族的界碑,就要经受日晒雨淋,这样才能让外来者容易看见。”

    听到身后的声音,边九狼颤抖着回转过身子,就看见他刚刚喊的的乌瓦,正被一个两米高的人影踢飞帽子。他的乌瓦,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其余整个身子都在埋在了土里。

    “该死的龙族,我要把你们的部落全部屠灭!”

    “我再说一遍,龙族的十里界碑,以这颗人头为界,还在里面的,还没听懂我话的,将视为我们龙族的敌人,杀!”陈张楚踩着蛮人的脑袋,冷森森的说道。

    “你们,你们好胆!”边九狼眼睛血红,他对身边召集而来的人大喊道:“我们有什么!”

    “我们有刀!”蛮人们大喊着,淹没了秦木四人。

    此时这片土地上唯一的马车,动了。马车上,马车夫正小声的问车里的人:“少爷,老爷可是和蛮族在一起做大生意的人,我们怕什么?”

    “怕什么?还不是怕命!不怕命我们涂山家能活到现在?”

    “做夹缝里的老鼠,活的再好有什么用!”马车夫小声嘟囔。

    “你嘟囔什么,赶紧驾好你的车,莫让我抽你!”车里的人说道。

    马车安分的行驶过了那颗人头之外,远远停在了二百步开外。

    “少爷,我们为什么不一走了之,何必还要停下来?”

    “哼,那四位人族炼气士一看就是野路子,也不知道他们脑袋抽什么风,敢和蛮族野战。他们不知道蛮人牧野,如疾风烈火,天下无敌!”

    “唉,可惜了他们的胆气!有这胆子还不如来犀首城给少爷家看门护院,过两天少爷娶亲还正缺人手呢!”

    马车们停在那里没走,好像已经知道了结局。

    此刻,乌云夹杂闪电,寒风夹杂暖光,一片乱斗,一阵杀声。一顶尖帽子,被风吹着抛起来有落下,孤独的滚着,说不上来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