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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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与阴谋

    “小姐!”付了钱,赵灵儿跳脚了。“这个毛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为什么你这样宠他。”

    听了赵灵儿的话,赵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对这个才见面的孩子这么有好感呢。

    “大抵是因为我看他异常合眼吧。”想了想,赵雅宠溺地摸了摸胡不归的头说道。

    “那是因为我请了小易帮我的忙。”胡不归内心嘀咕到,听了赵雅的话,他有些愧疚。

    哪有那么多一见如故,只是他请小易来帮助自己释放了一定电信号给赵雅接收而已。

    三次机会也已经用去一次了。

    在之前他打听清楚楼上有一个太守女儿,了解了她的性格以后,脑子里就出现了相应的计划。

    他先是向葛文台索要了他之前答应的座驾。

    免费,但每个分到牛马驴的村里人都要牵着去街上散步,顺便介绍自己所获。

    附近村子里的人可以去迎风阁租一头驴,但是之后要归还。

    外乡人则需要到县衙里办理户籍凭证。

    倘若没有户籍凭证,则需要高于牲畜市场价的抵押物作为信用凭证。

    倘若县衙办事不力,胡不归就可以治他个办事不力之罪。

    当然胡不归是没有这样的权利的,这还得回村一趟请示一下爷爷。

    但是太守女儿在这,倘若能通过这一层关系搭上太守,就可以更方便了,可以直接让太守施压,而不是自己去处理。

    因为自己家是不方便下场参与政治活动的,体格太大,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活动一下,也很容易引起朝里那些迂腐的文人的警惕。

    这一点胡不归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去过京城许多次了。

    之后倘若亏了,胡不归本来是打算告诉爷爷的,让老爷子来处理,但葛文台一口咬定不用,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赚了的钱三家分账,四四二,太守四,胡家四,他占二就可以。

    甚至啥也不要。

    胡不归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费力不讨好。不过他这么说,自己也便不再需要去麻烦爷爷了。

    其实胡不归没有想到,这其中有了这么个人情,葛文台以后就可以挺直了腰板说话了。

    葛文台开的迎风阁,靠山就是大名顶顶的春风楼。

    里面各种各样的绝色都有,美食美酒也层出不穷,偏偏这样的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还没有人敢闹事。

    倘若真的胆子大到敢闹事,无论地位多足,基本隔几天就会漂浮在京城的护城河里。

    每年都有许多暴发户的公子去买醉,看到美人动了心,红颜无视于他,恼羞成怒就大闹一通。隔几天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再过几天尸体就出现在护城河里,给护城河的捞尸匠添了许多业绩。

    听说皇帝偶尔也会去里面逛逛,百姓都以为是皇家开的。

    但葛文台某次和上司喝酒,上司喝醉,无意间说起自家老板娘好像是胡二爷的姘头之后,葛文台就越发敬畏胡家了。

    倘若真是如上司所言,那么这个迎风阁表面姓葛,实际也是姓胡的。胡不归自己花自己家的,天经地义。而倘若不是,那葛文台借着这次机会搭上了太守或者胡家这一棵苍天大树,即便真的损失一些金钱,也是十分值得的。

    他相信组织也会这样觉得。

    貌似这太守也是个爱财如命的主,据上面的消息说这些年贪了数十万两,不过为人处事十分油滑,一直没有人抓到他的把柄。

    正好看看这次有没有机会。

    其实葛文台也清楚,倘若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也一定会是第一个出局的人,不过看到自己大儿子整日油腔滑调,纨绔不经的样子,而自己无能为力去让他重归正途,他觉得十分难受。

    他想让县令的公子付出一些代价,最好能疏远自己的儿子,自己才有机会去管教,哪怕付出一点甚至很多代价。

    这是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

    回归正题,听了赵雅的话,赵灵儿鼻头有些酸,不一会儿甚至热泪盈眶了。

    “你怎么哭了呀。”赵雅有些纳闷,连忙用手去帮和自己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个丫鬟擦拭眼泪。

    “小姐。”赵灵儿哭着解释道“这么多年来,您很少主动买东西给灵儿过。”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但看到你给这个毛孩子买这么多东西时,奴婢内心还是十分难过。”

    “好啦好啦,这些是买给你的。”赵雅见赵灵儿一副苦楚的模样,也不禁心疼,连忙说道。

    可胡不归却是突然哭了起来,也哭的很大声,甚至都出现鼻涕泡了。

    赵雅手足无措了,连忙把胡不归抱了起来,轻声哄了起来。

    “不是不是,不是买给这个姐姐的,是买给你的。”

    胡不归搂住了赵雅的脖子,赵雅抱着他边走边哄往客栈里去。

    赵雅看不见胡不归的表情,只听得到他的哭声。

    赵灵儿却是清楚的看见这个毛孩子哭丧着的时候朝自己办了个鬼脸,然后和自己的主子一起消失在了大门的转角。

    赵灵儿十分生气且难过,却是只能边擦拭边流泪地默默将驴和马车牵到了马棚。

    偏偏在转移货物时还下起了雨。

    淋成了落汤鸡,处理完一切,返回房间时,在外房还能听到从赵雅的房间里传出的笑声。

    赵灵儿默默流泪,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脱了鞋,连衣服都不换,湿漉漉地就走上了床,抱着脚靠着墙,轻声啜泣起来。

    与里房的笑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等脸都哭花了,门口的却是传来了敲门声。

    赵灵儿连忙擦了擦脸,迅速穿上鞋。

    打开门,却是是县令公子赵泰。

    他身着一身秀才衣裳,带着个镶嵌着白玉的才子帽,正背对着门,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扶着门框,嘴里貌似还叼着什么。

    “你干嘛。”赵灵儿不耐烦的说道。

    听见了赵灵儿的声音,赵泰转过头来,嘴里叼着的原来是一朵牡丹,将牡丹从嘴上取下,又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帽子边缘,用最深沉的声音说道:“原来是灵儿妹妹啊。”

    “你为何湿漉漉的?”

    “不关你的事!”

    “雅儿妹妹呢?”赵泰也没继续问下去,嗅了嗅手里的牡丹,转移话题道“近日牡丹花开,正是夏日好颜色,我想邀请雅儿妹妹一同前去赏花。”

    “滚!”赵灵儿声音僵硬。

    “撑一蒿于近夏雨时欣赏牡丹之娇贵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为何灵儿妹妹如此粗鄙?”

    “滚!!”

    “实在不行,撑着油纸伞于淅沥之时漫步于这狭长的街,也是十分有雅趣的。”

    “滚!!!”赵灵儿从门旁边拿起了扫走。

    “好嘞姐。”赵泰立马走了开。

    “砰!!!”他没走两步,砸门声就传到了赵泰耳朵里。

    “他奶奶的!”赵泰将手里的花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旁边早就躲着的几个狗腿子也跑到了他身边。

    “泰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县丞的儿子宋义说道。

    “又被赵灵儿那个死丫鬟给搅黄了。”赵泰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做了?”县尉的儿子李典做了一个抹头的动作。

    “一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葛文台的儿子葛青给了李典一个暴栗。

    “那之前那个小姑娘……”

    “说几遍了,之前真不是我们干的。”

    “可外面都在传啊。”

    “你自己做没做你心里不清楚?”

    “可这不是挺酷吗”李典捂着头说道。

    “酷你奶奶个腿,这是要坐牢的,想屁吃。”

    李典有些不服,正打算反驳,却是被赵泰给打断了。

    “吵什么!”赵泰竖着眉头瞪了他们俩一眼。“之前那件事我说过了,不是我们干的。”

    “这件事水很深,你们也不要再提了。”

    “现在想想怎么帮我改善我和灵儿妹妹的关系。”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把那个小姑娘办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教谕公子张瑞开口了。

    其余几人听了,正打算一起锤他,他却连忙摆了摆手。

    “不是那个办。”

    “那是啥?”李典又脑子抽抽了“咱把她睡了?”

    “你滚吧。”葛青又踹了他一脚。

    “对,就是把她睡了。”张瑞继续说道。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她和雅儿一起长大,你让我以后在雅儿面前不做人了?”赵泰伸手就打算教训一下张瑞。

    “听我说完嘛。”

    “咱不是强上,然后威胁她。而是咱之中出一个人去追求她。”

    “小丫头头发长见识短,肯定很好追。即便退一万步没追到,追求过程里,难免会和我们之中的人独处,也就给泰哥创造了和赵雅小姐接触的机会。”

    “而这样的任务,非青哥莫属。”张瑞指了指还在追着李典打的葛青说道。

    “一来青哥长得正,二来青哥文采也好,不像我们几个就只写得出自个的名字。”

    “才华和外貌并存,不怕这小妮子不着道。”

    “算了算了,我爹知道我要是勾搭一个丫鬟,非打死我不可。”葛青连忙说道。

    “而且我好歹是一个秀才,和一个丫鬟在一起,未免太掉价了。”

    “谁让你对她负责啊,等泰哥事成,你甩了她不就好了。”李典又探出头。

    周围其余人都纷纷应和,赵泰也点点头。

    “这种事情,我做不来。”葛青说道。

    “阿青啊,你就当为哥哥的幸福付出一点好不好?”

    “人不能这么自私啊。”

    “泰哥啊,偷鸡摸狗我擅长,调戏一下我也可以。可真的要发展出到那一步,我觉得我真的对不起我爹。”

    “那你跟你爹玩去!!!”赵泰吼道“别找咱哥几个。”

    葛青听了,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赵泰的声音却是接着传来“这迎风阁倒是开的挺大啊,改天让我父亲来查一查有没有什么蛇鼠。”

    “泰哥,我去准备一下道具,很快就回来。”

    “他奶奶的,就是贱。”看着葛青离开的背影,赵泰吐了一口口水。

    周围的几人也纷纷露出冷笑。

    一个商贾之子,还打算和官二代们一起玩,也不看看自己的体格。

    这不是随便拿捏?

    只有李典皱着眉头看着葛青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