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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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优伶妹妹

    等大傻也洗漱完,二人一起走出了客房。

    他们所住的客房在三楼。

    一出客房就是一条走廊,从走廊的围栏上可以看见一楼的大厅。

    “唱戏的。”

    大傻双手搭在围栏上,指着大厅里正处于戏台子上舞姿翩翩的优伶兴奋地说道。

    一堆人正团坐在底下欣赏偶尔扔几两银子给来往讨赏的小二。

    听见大傻大喊的声音,纷纷朝上抛来目光,瞧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由面带鄙夷,又埋下头去看戏。

    大秦历来重视技艺传承。

    优伶由于自身在表演方面有所特长,出场费是极高的。

    倘若真算下来,一般的客栈一年的收入也只够供养优伶个把月而已。

    “看来这家迎风阁确实有些名堂。”胡不归想。

    他四岁的时候去京城过生辰寿宴,家里有请过一个艺人,虽说当时她只有十四岁,就已经是京城的花魁了。

    长的很好看的一个姐姐,戏也唱得很好听,只是自己不记得,或者没听到她叫什么名儿。

    临走之际,尽管对方一直推辞,自己还是亲眼瞧见奶奶递给了她十块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外行,听台上戏子唱的,竟觉得比当年那位姐姐唱的还好。”胡不归心想,

    “听他所唱,内心竟充满了哀伤感,偏偏歌词没有一个难过之词。”

    听的入神了,却没有发现大傻已经冲下了走廊。

    胡不归赶快跟上了下去的大傻。

    到了楼下,却发现除了大傻以外,其他几个小伙伴也被拦在了大堂的外边。

    “孩提恕不接待!”拦路的壮汉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你骗人!”翠翠狠狠说到,两腮气鼓鼓的“刚刚明明有小孩进去。”

    大汉没有解释,依旧冷冰冰地站在那里,却是依旧不放行。

    正当胡不归打算辩驳一番。

    听见门口的动静,刚刚进去的孩子却折返了回来。

    “怎么回事?”一个衣着锦绣的少年走了出来

    声音在胡不归听来有些熟悉。

    正想着在哪听过这个声音时,却是看见了来人是谁。

    “二蛋!”还没等胡不归说出是谁,阿黄突然开心地叫了起来。

    瞧见来人呼喊自己,二蛋却是没有答应。

    一只手作了嘘状,示意阿黄噤声,随后便转身对着大汉说到“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让他们进来。”

    “可老爷那……”大汉有些为难。

    “我爹那我会解释。”二蛋瞪了大汉一眼。

    “好吧,少爷。”大汉点头答应,拦着一行人的手也便收了回去。

    只是收回来的不情不愿。

    一行人也在二蛋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老葛是你爹?”胡不归有些吃惊,他实在不能把前一段时间被阿黄追的麻衣少年和现下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干嘛这幅吃了屎的这个样子?”二蛋嘴巴依旧毒辣。

    “你不像亲生的。”胡不顾反驳道。

    “我是没有富贵相吗?”二蛋有些不爽“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去。”

    “别啊,二蛋哥。”胡不归有些邪恶地笑道。“你有富贵相,大大的富贵。”

    “但是你信不信,你爹见了我都要鞠躬。”

    “你知道就…去你丫的,调侃爷爷呢。”在自己家里,二蛋硬气起来,伸脚就往胡不归身上踢去。

    却是没有用力。

    胡不归跳着躲开。

    两人打闹正打闹着呢,葛云台却是突然出现了。

    冷冰冰地看向二蛋,“你在这做什么?”

    “还不滚回去复习?你回京城怎么交作业?”

    就是一顿批评。

    挨了一通数落以后,二蛋悻悻地离开了。

    本来还想和父亲说说自己朋友的问题的。

    看来这下他们要被赶出去了。

    二蛋回过头,带着歉意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们。

    却是看见父亲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胡不归也是笑地欠嘻嘻的看着。

    本来还有些愧疚,见了胡不归的样子,不禁心里充满了不爽。

    “赶出去也好,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糟糕处境。”心里暗自狠狠,二蛋走上二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二楼是给贵宾的,平常的旅客都住在三楼。

    见二蛋走了上去,葛云台恶狠狠的模样立刻烟消云散,转而带有一些谄媚地对胡不归笑到

    “小公爷,刚刚犬子没有冒犯您吧。”

    “哼,他刚刚还充我爷爷呢!”胡不归佯装生气,恶狠狠地说到。

    和胡不归打交道不多,但见识过上官发威的葛文台连忙鞠躬道歉道。

    “犬子不懂事,请您担待,请您担待。”

    “哈哈哈哈哈哈”胡不归和周围的小伙伴都笑了起来。

    看出胡不归没有生气,葛文台也跟着笑了起来。

    “葛老爷今天穿的气派啊。”

    “那是,全是相亲们捧光。”葛文台谄媚道“还是您厉害,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一看就有潜龙在渊的气质。”

    “这话可不兴乱说。”胡不归有些生气,却是没有怪葛文台,反而转移话题道。

    “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的这个儿子啊。”胡不归努了努嘴朝向刚刚二蛋离去的方向问到。

    “回公爷。”葛文台又鞠了一个躬说到

    “我有俩儿子。大儿子是从小宠大的,您也见过,以前被公爷收拾过。过去想着自己生活好了,照顾一下孩子也是应该的,谁知那个不孝子这几年竟整日吊儿郎当的,被收拾过了还是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活脱脱一个纨绔。”葛文台咽了一口唾沫“以前还可以管管他,但现在他摊上了县令的公子,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我却是不好管教他了,担心被报复。”

    葛文台愁眉苦脸地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想着好好管束一下小儿子,不让他重蹈那个孽畜的覆辙。”

    “所以我把他送到京城去读书了,他姥爷也在那边,方便照顾。”

    “哦“胡不归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年不见,我感觉你有些害怕我,原来见过官二代是泼皮了。”

    “那也不至于啊,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啥样的人了,莫不是你吃过他的亏了,担心我也会让你吃亏?”胡不归有些疑惑了,又问道。

    “咱虽说欠,但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啥值得惦记的。”葛文台边说,边引着胡不归一行人往前走。

    “您瞧见台上的优伶没?”

    “怎么啦,他被欺负啦?”

    优伶在台上依旧唱着戏腔跳着舞。

    倒是美,但让关注的人心里不禁难受。

    “也可以这么说吧。”

    葛文台又讲了一个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对兄妹父母得了瘟疫死去,俩人相依为命,以乞讨为生,运气倒是不错,遇到了一个会唱戏的老婆婆。

    正巧两人有唱戏的根骨,老婆婆便将二人给收留了下来。

    到底有没有根骨也没人知道,但为了活命,没有也得有。

    好在二人也争气,很快就从老婆婆那里学会了应学的知识与技能。三拜老婆婆以后离开,很快就在优伶界闯出了名堂。

    名声建立的前提是能力,这不,很快,二人的名声就传到了县令那个纨绔儿子的耳朵里。

    对于这样整日声色犬马的纨绔来说,这样新鲜的兄妹组合吸引力是必然是十足的。

    立马就请来了这俩到府上表演。

    唱的时候,台上台下倒是一片喜气。等到了结账时却是出了问题。

    这俩唱完向县令的纨绔儿子要钱。

    这可是纨绔啊,还是个有个当官的爹的纨绔,听戏怎么会要钱啊,听完他俩的话就将两人轰了出去。

    二人行走江湖还是阅历太浅,认为世间皆是白色,一气之下,就报官了。

    偏偏报的官还是他爹。

    他爹倒是没为难这俩,给了钱结了账,这事情自然也被压下来了。

    似乎没什么问题,县令回去还打了一顿这个二世祖儿子呢。

    可后来俩人中的妹妹某天竟是人间蒸发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

    这哥哥自然又报官了,哭着喊着确定是县令儿子干的。

    县令听了差点提刀砍儿子了,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县令儿子下的手。

    事发那天他在陪着母亲去寺庙上香,狐朋狗友们也都在。

    葛文台的大儿子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也混成了个狗头军师,知晓他没有买凶干坏事过。

    这可不让人头大吗。

    这事不了了知了,明眼人都觉得县令在作秀呢。

    谁不担心自己倘若得罪当官的,改天就人间蒸发了,这个冤种哥哥唱戏倒是好,有钱请,没命听啊。

    只有葛文台还敢小心翼翼地请这个苦命人来,还是因为有个靠山。

    就这,还往县长夫人那里送了大大的红包。

    胡不归听完,瞬间怒火就充满了胸膛,皱着眉撇了一眼葛文台的帽子,大声就问,“那个纨绔子和他老爹来了没有?”

    “来了,在二楼呢”葛文台捋了捋头上戴着的翡翠帽子,又连忙拱手,瞪大了眼看着胡不归“您是要干啥?”

    “我去瞧瞧谁的权势这么大。”胡不归也不管葛文台如何阻拦,就是作势要冲上去。

    “您饶了小人吧。”葛文台见胡不归要冲上去,立马就跪了下来。“你们神仙斗法,就别为难小人了。”

    “小人还要养家糊口呢。

    见他这幅模样,胡不归将自己胸中的怒火压了压,说到。“行,今天我不找他们的麻烦,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人收拾他们。”

    拉着小伙伴们就往楼上走去。

    “为救李郎离家园……”戏腔声还在大厅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