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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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胡不归对面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为啥还会发光?”内心疑惑到“莫非是神仙的法器?”

    “貌似还是有灵的法器,刚刚说了啥,好像是啥滴昂爱,啥啥来者?”

    胡不归小小的脑袋里闪烁着大大的疑惑。

    忍住好奇,胡不归将石头拿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打算向胡汉三询问。

    “三叔,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拿它在地上拍,他会回到你的手里。咋,不好玩?”胡汉三灌了一口酒。

    “可刚刚它在发光,还说话。”胡不归解释道“不信你看。”

    “有没有仙人聚于其中,可否出来一叙?”胡不归对着铁球郑重其事地说到。

    可无论胡汉三说什么,铁球都没在产生反应了。

    “这孩子指定是魔怔了,想啥呢,还发光,咋不说还发热呢。”胡汉三咧嘴笑到,“想要夜明珠下次叔给你带,南边多了去了。”

    “给你带这铁疙瘩,是因为这玩意是天外来物。”

    “天外来物?”胡不归不解到?“还真是神仙大战留下来的宝物?”

    “哈哈哈哈哈,”胡汉三大笑“俺也不知道,也许是神仙大战留下来的宝物吧。”随手从胡不归手中拿起球,朝着地上一扔,刚碰到地,很快又弹回了他的手上。

    “叔是从一个部落那里得来的,之前这个部落跟着当地附近流星坠落的路线,找到了一个大坑,这铁疙瘩就在大坑中间。”

    “你爷爷信神鬼,我自然也不敢怠慢,从天上而来的东西,自然是要交换过来的。”胡汉三灌了一口酒“谁知你爷爷瞧了一眼,竟看不上这玩意,说啥陨落的神仙跌落凡尘,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当时那个蛮子头头还拿着这玩意找叔换了几百头牲口。”

    “奢侈,真是奢侈,仅凭那个南蛮的一面之词,就拿几百头牲口换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石头。”

    村长咬牙切齿到。“咱村里去年收成最好,全村加起来也才最多也才四五十头羊二三十只猪,两三头牛。”

    “那不是俺爹不让嘛,不然别说几百,几万俺都给您捎回来。”胡汉三又灌了一口酒。

    这自然也不是吹牛,胡汉三在南边来一次咳嗽,土地公公都要抖三抖。

    “贼娘忒勒”村长听到这,更是伸手一掏就打算揪住胡老爷子的胡子,胡老爷子仰着头喝酒,却也灵巧地躲了过去。

    眼看没扯到,村长瞪了胡老爷子一眼,又哼哼继续说到“非要你给村里带些东西,老朽也瞧不上,俺只是心疼狗娃。”

    “你瞧瞧狗娃,跟着这老家伙顿顿吃大饼,我这能不心疼?我让娃和咱一起吃,他又放心不下家里的这个老家伙。”村长摇摇头,喝了一口酒,鼻头却是止不住的发酸,继续说道“看的我是又心酸又心疼,偏偏你个死老汉又非要抱着那像泥巴一样的饼啃。”

    “你说说你,和茅坑里的石头有啥区别。”

    “狗娃日后回了京城,你怕他奶奶不给他吃好的?”

    胡老爷子眉头一竖“怕是一顿都舍不得他这乖孙子饿着。”

    胡老爷子说罢,又踹了胡不归一脚。“在我这好歹我知道慈母多败儿,严师出高徒。交给他奶奶,指定要成一个纨绔。”

    “可不趁着小时候多吃点苦,以后如果像张家那个小子一样成了个二世祖,拿啥守住咱这硕大的一个家?”

    “倘若他真的不争气,我们家没了也就没了,可靠着咱家吃饭的伙计们该怎么办?”

    老爷子双眼萧瑟,眼中忧愁,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停顿一会儿,一口就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可注意点,你这老家伙喝不了多少酒。”村长大声呵斥道。

    “我有分寸!”老爷子红着脖子吼道。

    “你有个屁的分寸!”村长也吼道。

    胡不归看他们俩要吵起来,三叔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立马打断说到:

    “村长爷爷别担心,俺每天吃的挺饱,况且虽然饼味道不怎么样,但村里的娃们都会匀我一些吃食,俺过的可不错着呢。”胡不归伸出双手轮流地给几位长辈捏了捏肩膀。又说到“爷爷您也放心,俺胡不归长大以后也绝不做偷鸡摸狗,欺负弱小的勾当。”

    “您也要少喝些酒,王婆婆都说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这些后辈想想啊。”

    “那你今天在村头吃的枣哪来的,村里貌似没有卖枣子的呀,你张婶虽然疼你,我回来的时候貌似看见她蹲在河边洗衣服啊,应该没时间给你小子摘枣子吧”见看不成热闹,胡汉三自己找起了乐子。“你张婶也应该舍不得让你怕那么高的树吧。”

    胡不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胡汉三哈哈大笑。

    “也不指望你小子能真的混出个人模狗样。”

    见他那副窘迫样子,胡老爷子说到。

    “那京城的高墙别院,看似宏伟,其实里面窝着的都是些狐狸,吃人的狐狸,哪有乡下这般自在。”

    说罢,走到一杆长枪面前,举起就开始舞动,这杆枪在他手里也像有了神似的,一人一枪,舞地出神入化,颇有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之势。

    说是乡下自在,可瞧胡老爷子舞动长枪,枪尖寒星点点,枪身犹如龙蛇的场景,更像是内心憧憬着沙场战鼓声响,将士立身纵马,正装待发的豪气。

    英雄已垂暮,赤子报国心却仍怀于胸。

    胡汉三见父亲舞其长枪,也令部下抬上大鼓,击鼓为父亲应和起来。

    村长喉中苍凉的歌声也随之而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悲伤,莫知我哀.....”

    全然不像刚刚和这老头吵过架的模样。

    正当胡不归陶醉在三位长辈舞枪击鼓鸣歌,营造出的苍凉氛围时。

    一个盘着百合髻,衣着朴素的丰腴妇人却是悄悄拎着扫把从大堂的门内走了进来。

    “瞅瞅现在什么时辰了?”这妇人放下手中的扫帚,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则是伸出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这身子看似弱不禁风,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却是在后院弥散开来。

    胡老爷子的枪一下舞不动了。

    胡汉三的鼓一下敲不响了。

    村长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三人共同营造的苍凉之劲竟是顷刻间消散了。

    可压迫感并没有消失,这妇人似乎也不止是为了他们发出的声音而来。

    胡汉三后背上已经遍是冷汗,咽了一口唾沫,说到:“张,张婶。”

    原来来的正是隔壁的张寡妇。

    “你小子是不是带着一帮小崽子又偷我的枣?”张寡妇挑了挑眉,看似在询问,却没等胡不归回答,人朝着胡不归走了过来,手也作揪耳朵之势。“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乱拿,你要我不会给你?不告而取谓之贼,你爹之前让你读的书,你白读了?”

    眼瞅着张寡妇的手将要落到耳朵上,胡不归忍不住跑到了胡汉三背后,大声喊到求救道:“三叔,救我。”

    两人围绕着胡汉三就上演了一副秦王绕柱。

    没过多久,张寡妇的手还是落在了胡不归的耳朵上。

    “哎哟,哎哟”胡不归叫个不停。

    从胡不归的“哎哟”声中,不难听出张寡妇是十分生气的。但似乎更多的不是为了枣子生气,而是因为胡不归的行为。

    “哎哟,哎哟,婶我错了。”

    两人围着胡汉三绕柱而走时,也给了胡汉三一览丰腴的机会。

    “今时更胜往夕。”胡汉三用眉毛向胡老爷子传达到。

    胡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啥也没说。

    村长则是咳嗽两声,表示他俩一点也不正经。

    很快,熄了灯,即便到了晚上,盛夏使空气依然燥热,胡汉三赤裸着躺在自己的炕上,脑子里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从偷枣,到教训隔壁村嚣张跋扈的那些家伙,再到大家玩水成为朋友,回家,挨打......

    即便胡不归挨了张大婶一顿胖揍,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反感,相反,内心因偷枣这件事的解决,释然而愉悦。

    带着小伙伴们光顾张婶的枣树时,他的内心是愧疚的,但天气实在太热了,自己没能抵御住内心魔鬼的诱惑。

    去年张婶也不是没有主动给过自己枣,不但给了,还给了一大框,胡汉三还因为不间歇地吃闹了肚子。

    所以张婶是不介意自己吃枣的,她胖揍自己是想让自己不要养成不告自取的习惯。

    “枣还是要吃的,但下次一定提前和张婶说了再摘。”胡不归想到。

    脑子里关于今天的场景从偷枣被打跳到了长辈们吃晚饭时。为父辈的情绪所感染,胡不归也不禁脑补。“要是我也有一身帅气的盔甲,一把神兵利器就好了。”

    哪个男孩子年少时没有一个将军梦呢?

    胡汉三闭着眼脑子里想着,顺手摸到了摆在床边桌上的铁球。

    他还是觉得,这是神仙的兵器,只是模样有些怪。

    闭着眼睛,脑子里胡乱想着,却没注意到铁球竟是真的出现了变化。

    铁球开始变形,顺着胡不归身体蔓延,很快成了一身盔甲。

    感觉到身体逐渐被什么东西包裹,胡不归睁开了眼,竟然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一副充满了美感的盔甲。

    瞪大了眼,胡不归两只手情不自禁地往身上各处摸去。竟真是全身被盔甲覆盖。

    胡不归汗毛竖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跳到了床尾的大铜镜前。

    银月挂在天边,周围繁星点点,而月光则透过窗,洒在铜镜前的地上。

    胡不归站在撒下的月光里,看着自己身上富有美感,金黄色的盔甲,胡不归忍不住想“这是梦吗?”

    伸手打了自己一拳。

    “真的不疼”胡不归傻笑着,仿佛一切都得到了解释。然后就左勾拳右勾拳的在铜镜前比划起来。

    在不停挥拳的动作中,他似乎感觉到自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啪”厚厚的铜镜被他一拳打裂,

    “我被仙人附体了?”胡不归目瞪口呆,但想着这是梦,又突然释然。

    走出了屋子,胡不归迫不及待地尽全力跳了起来。竟瞬间跳起了两三百米高。

    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天上,胡不归突然乱了神。

    头朝下,胡不归开始向下划落,越来越快,越来越来很快,胡不归就看见了自己家。

    “完了,完了,美梦成噩梦了。”胡不归想到,以为自己会甩个稀巴烂然后醒来。

    “但当他距离地面大概只有三十米时,周围似乎又突然出现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他从不断加速降落的状态变为缓缓地落了下来。

    刚好顺利着地

    “神仙还是眷顾我的。”胡汉三摸了摸头上的汗。

    转身朝屋里走去,躺回了炕,闭上了眼。

    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盔甲在他闭眼一会儿后也消失了,不过没有重新变化成铁球,而是融入了他的身体。

    ——第二天

    胡汉三从水缸里舀出了两瓢水。披在了自己脸上“这也忒折磨老汉子了。”

    “真他娘凉。”

    胡汉三忍不住爆了个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