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朱标哭求
说起这些,朱元璋更怒,又站起身来,转身从墙上拿下他从前斩将杀敌的宝刀,慢慢的走到朱樉的面前。
厉声道;“你这个畜生,有你这样对待原配夫人的吗?”
“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
“你抬起头来,看着咱,是不是?”
朱樉胆战心惊的抬起头,一接触朱元璋那杀人般的目光,便略微垂下了头,可看见父皇手中提着从不轻用的宝刀,他顿时吓得连滚带爬的向朱标膝行而去,嘴里连连喊道;“大哥,救咱!”
“大哥,救咱!”
“弟弟不想死啊,大哥!”
朱棡低头瞥见朱元璋手里的宝刀,吓得两股战战,差一点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朱标哀叹一声,想不管这个二弟,可看到他戚惶的眼神与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不由心就软了下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朱元璋的面前,挡住了朱元璋缓缓前进的脚步,恳求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
“你有什么错!”
“起开!”
朱元璋瞪着双眼,对朱标怒喝道。
朱标膝行爬到朱元璋的跟前,拽住朱元璋的裤脚,泣声道;“父皇,都是儿臣没有将弟弟们管教好,让弟弟们离开了咱们的视野,去了藩地就如脱缰的野马,尽兴胡来!”
“如果父皇要杀了弟弟,请父皇先杀了咱吧?”
朱元璋踹了朱标一脚,狠声道;“滚一边去,这儿没你什么事!”
朱标被朱元璋一脚踹到在地,一骨碌又爬了起来,依然拽着朱元璋的裤脚,悲戚的道;“父皇,您要处罚他怎么都成,可千万不能杀了他呀?”
“母后的病情刚好,要是将他杀了,万一引起母后的病情复发,那该怎么办呐?”
朱元璋沉默片刻,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半晌才幽幽的道;“标儿,父皇知晓你们兄弟情深,也知道你平素为人仁厚!”
“可你知道这个畜生在陕西都干了什么吗?”
“啊?”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落寞,“他在陕西宠爱侧妃邓氏,这些父皇都不计较,因为男欢女爱本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可万万想不到,他偏听偏信邓氏的话,竟在秦王府杀人取乐,将那些平时犯了一点小错的奴婢脱光衣服,埋入积雪之中,美其名曰堆雪人!”
“呵呵!”
他怒极反笑,声音里充满沧桑与痛心,想他朱元璋是何等的痛恨那些贪官污吏、欺压良善之辈,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竟忘记了他的谆谆教诲,在秦王府中竟干出这等丧尽天良、惨绝人寰之事!
“还将那些犯了过错的奴婢绑在树上,下面用火炙烤,将他们活活炙烤致死!”
他目光阴冷的望着朱樉,接着又望着朱标,怒气不减,“标儿,你可知,他在秦王府中竟私自制作龙袍和凤冠,还堂而皇之的叫邓氏那个小贱人穿着在秦王府中显摆?”
“桩桩件件,标儿你说,他哪一件不是杀头之罪?”
朱标呆愣了片刻,眼神中闪现出痛心疾首之色,可考虑到母后的身体,又顾念着兄弟的情分。
咬咬牙,他还是跪地帮朱樉求饶,“父皇,二弟有此过错,都是儿臣教导无方所致!”
“他们在小的时候,父皇您总是领着大军在前线征战,教育弟弟们的重任就落在母后和咱这个兄长的头上!”
“因此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过错,都是儿臣的责任!”
“所以儿臣请求父皇,饶恕二弟吧!”
“好吗?”
说着,他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朱元璋,“如果父皇真要杀了二弟,请父皇先杀了咱!”
“反正……!”
“反正什么!”
朱元璋暴怒,抬起脚,狠狠的将朱标踹了几个跟头,刚想对朱标破口大骂,可看到朱标嘴角一片殷红,不由心中一阵刺痛。
随即语气缓和下来,但仍严厉的对朱标说道;“标儿,你也想气死老子是不是?”
“老子培养你容易吗?”
“啊?”
“从小你就乖巧听话,老子遍请大儒们教你四书五经,教你纲常礼仪,教你治国之道,教你分辨忠奸,为的不就是将你培养成一位贤明、仁厚、又果敢刚毅的太子吗?”
“难道你想陪这个畜生一起死?”
“也不想着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万里江山,辛辛苦苦培养出你这个人才,就这么拱手让给你们兄弟吗?”
“你再想想!”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么多弟弟,有哪个是继承咱江山之人?”
朱标嘴唇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不顾形象的在地砖上盘腿坐下,双眼盯着朱标,也没有说话。
时间一时静默,只听见朱樉嘭嘭的叩头声。
过了好久,朱标微微的抬起头,艰难的开口道;“父皇,不管您今天说什么,咱都要求您不要杀了二弟!”
朱元璋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理由要父皇不要杀了朱樉这个畜生?”
朱标思索了半天,随后闷声道;“父皇,母后如今身体刚好,正在修养身体,您难道还要母后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忍受丧子之痛吗?”
“而这种痛苦,不是二弟在战场上和敌军厮杀,被敌军斩杀的呀!”
“而是您亲手斩杀的呀!”
“您想一想,被敌军斩杀好歹也算为国捐躯,也可青史留名!”
“而被您所杀,那史书上怎么写?后世人又会怎么评论?”
说着,朱标微微瞥了一眼父皇,见父皇坐在地上,低头沉思。
朱标一寻思有门,就继续道;“后世人会说父皇英明神武,虽出生于淮右布衣,却推翻了暴元对咱们汉人长达一百来年的奴役与残暴的统治!”
“又收复了长达五百来年,陷入塞外蛮夷之手的幽云十六州!”
“您勤于政务,惩治贪官污吏,在您的治理之下,使大明王朝政通人和,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
“可……?”
他说着,又微微瞥了一眼父皇。
哪知朱元璋正盯着他,双眼里流露出对当下朝局的担忧与后世人对自己歌功颂德的企盼。
他深知,标儿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可从标儿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非常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