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年
“姚十三,你个兔崽子,又偷老子的酒!”
小村子里,一个穿兽皮的少年扛着一个巨大的酒缸,哈哈大笑着狂奔,后面有一个白发老翁跳脚怒骂。
那酒缸和少年人差不多高,缸中酒水近满,被少年人抗在肩上颠来颠去,却没撒掉一滴酒水。
老翁浮在半空,手中握着一根长鞭,黄光一闪,鞭子便朝地上那偷酒的兔崽子打去。
姚十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头顶呼啸的破空声,猛然刹住步子,往旁边横移数丈,继续狂奔。
那鞭子却如同活物,也转了个弯儿,一鞭子抽在姚十三屁股上,直抽得他哇哇叫痛,如同离弦之箭,整个身体被抽飞,朝前方一面石墙砸去。
眼看石墙迎面而来,姚十三硬是倒转身躯,将酒缸使劲朝前方高空扔过去,然后身子砸穿石墙,半丈厚的石墙塌了大半。
“呸呸呸~”
吐掉嘴里的石头渣子,姚十三灰头土脸从乱石堆里爬起来,只觉得屁股漏风,却是衣裳被抽烂了。
他揉了揉火辣辣疼的屁股,然后大力一跳,朝那空中酒缸窜了过去,嘴里却叫着,“熊叔,明天我来给你修墙啊!”
那石头墙后,一个膘肥身健的黑脸大汉刚闪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王八犊子,又拆老子的家!”
姚十三哈哈大笑,“待会给熊叔送酒喝!”
那黑脸大汉这才闭上嘴巴,转头看看正从空中飞过去白发翁,突然将一块巨石朝他踢去。
白发翁眼看就要先一步抢到酒缸,听到下面声响,不禁火冒三丈。
缠向酒缸的鞭子缩了回来,将飞来的石块崩碎。
“你个黑瞎子,干嘛偷袭老子!”
“哈哈,谁让你酿了好酒不来孝敬,还不如个十岁的娃娃懂事!”
“滚蛋,那又不是他的酒,那是老子的酒!”
远处,姚十三听到后面争吵声,嘎嘎笑着将酒缸抱在怀里,从高出落下,砰的一声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而后朝村头一座院子奔去。
直接从院墙外跳了进去,“袁伯,我给你送酒来啦!”
院子内,一个白衣壮汉正晒着太阳打瞌睡,眼睛也不睁开,“放屋里吧!”
“好嘞!”
姚十三答应一声,抱着酒缸便窜进屋子。
院子外,白发翁探头朝里面望了望,见那个壮硕家伙正躺在院子里,连忙退走,心里暗骂:“这个小兔崽子,要不是有个可怕的师傅,屎都给你抽出来!”
说完看了看手中鞭子,只觉得自己屁股也疼了起来。
……
姚十三将酒缸蹲在屋内角落,又找出个木勺,踮着脚舀了一勺酒,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揉揉依然发麻的屁股,咂嘴道,“这白老头脾气虽然暴躁,但酒水的确酿地不赖!”
伸手将嘴巴抹干净,姚十三又找出一个空空的小酒缸,舀酒将它灌满。
抱着小酒缸走出屋子,听听外面没动静了,这才给袁伯打个招呼,屁颠屁颠地走出门,朝那石墙坍塌的院子走去。
石墙院内,黑脸大汉正在忙碌,将一堆碎石按大小分成了两堆。
见到姚十三进来,他哈哈一笑,“臭小子,屁股蛋子还露着呢!”
姚十三毫不在意地摸摸屁股,殷勤地跑到大汉旁边,将小酒缸递了过来,“熊叔,你的酒!”
黑脸大汉拍拍手上灰尘,将酒缸接过,掀开盖子便咕咚咕咚喝起来,几口便将酒水喝掉大半。
他打了个酒嗝,满意地笑笑:“这酒比上次的有劲多了,白老头虽说抠抠搜搜不招人待见,但手艺的确没的说!”
姚十三大表赞同,点头道,“好喝就行,下次有新酒我再给你送!”
大汉拍拍姚十三脑袋,“是个好孩子!”说完哈哈大笑。
姚十三脑袋瓜子被拍得嗡嗡响,心说熊叔好大的力气。
晃晃脑袋,他便走到两堆石头旁看看,然后上手开始垒石墙。
大汉则在旁边石凳旁坐下,开始小口小口抿着剩下的酒水,嘴里哼哼有声,不时看看旁边撅着屁股蛋子的小娃,觉得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直到太阳落山,毁掉的石墙总算垒好了。
村子里开始有道道炊烟升起,不大的村落弥漫起饭香。
“十三,回家吃饭!”
一声响雷般的喊声忽然在村子里炸响。
姚十三打了个寒颤,和大汉招呼一声,转头跑出院子。
大汉摆摆手,扔掉已经空掉的酒缸,忽然摸了摸眼睛,不断抓挠,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酒喝得太多了,眼睛总是疼得厉害。
眼中灵光流转探查一番,依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壮汉才稍稍放下心来。
……
“娘,我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见娘亲正在灶火旁忙碌,姚十三连忙捂着屁股往屋里跑。
绿芜扭头一瞧,刚好看到姚十三冲进屋子。
姚十三只觉得耳朵一震,就听隆隆魔音传进耳朵:
“裤子怎么回事?姚十三你给老娘我滚过来~!”
哆哆嗦嗦脱下裤子,找来针线,姚十三想赶紧弥补过错。
就听咚的一声房门被踢开,娘亲一脸怒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棍子。
狠狠照着姚十三屁股抽了两下,绿芜把他手里裤子夺过来,又抢过针线,骂道:“滚,赶紧去吃饭!”
姚十三摸着屁股委屈,“娘,你打得也太狠了!”
绿芜翻个白眼儿,嫌弃地挥挥手,“快滚,赶紧滚,看见你就来气,皮糙肉厚的,打你一顿,老娘的手还疼呢!”
熟练地穿针引线,绿芜皱着眉头将破开的裤子修补起来,一边修补一边嘀咕不停,越是嘀咕越是生气,越是生气越是嘀咕,待修补完裤子,只觉得火更大了。
走出堂屋,就看到姚十三正坐在桌子旁,没有吃饭,胳膊搭在桌子上摇头晃脑。
“兔崽子,怎么还不吃饭!”
绿芜气冲冲坐在桌旁,照着姚十三脑袋就是一巴掌。
脑袋磕在厚厚的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姚十三抬起头揉揉额头,觍着脸道:“这不等娘一起吃嘛!”
绿芜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脑袋点了点,“你呀你,天天都不消停,竟给你娘找活儿,那白老头脾气那么臭,你还天天招惹他,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姚十三讪讪一笑,殷勤地给娘亲夹菜,“袁伯想喝酒,我能有什么办法嘛!”
绿芜无奈叹口气,心里咒骂几句,把碗给姚十三换过来,骂道,“小王八蛋,赶紧吃饭!”
院内,几只鸡在篱笆内踱着步子,不时用爪子扒开泥土翻一翻。
有灯光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晃动。
“娘,多吃肉!”
“少惹我生气,娘吃草都行!”
“草哪有肉香!”
“滚,别给我夹了!”
“嘿嘿,就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