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狗
这发癫的老太太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明白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必须立刻阻止!
风子阳迈开大步冲向马姥姥,张开双臂想要将她那晃动的大脑袋摁住,让她停下抽风。
哪知他手还没有按下就被两只枯瘦的手掌给钳住了,那两只手又瘦又长,手背上还长着黑毛。
这双手正是马姥姥的手,诡异恶心,带有长长的黑指甲与不符合干枯手臂的巨力。
“啪”
盛着面条的碗摔在了地上,面条和汤汁溅到了风子阳的鞋上。
风子阳已经顾不上仪表的整洁了,他震惊的发现,这个干瘦的老太太竟然用手真的挡下了他的双臂!
他可是清楚自己这具身体内蕴藏着恐怖巨力的,迄今为止单纯比力气,他还没有见过比他大的。
马姥姥抬起头,露出了她那已经变形的脸。脸骨奇长,像狗,只是嘴里没有什么牙。
有几分类似那马老太奶神像的样貌。
风子阳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拼了命的挣脱开往后急退。他死命挣脱下,马姥姥此刻诡异的身体也制不住。
风子阳等与马姥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黑狗精?”
马姥姥嗤笑一声,“没见识的小娃儿,这是老太奶赐给俺嘞仙体,知道怕了吧?”
“马姥姥也成仙了!”门口围的许多村民惊呼。
马姥姥半蹲着,四肢着地,狗脸上的小眼闪着阴狠的光。
对方这副样子风子阳的确心里发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该怎么办啊?我又不会打架,更没有学姐那一身功力,该怎么和这个老怪物打啊!”
风子阳心中焦急的想着,眼睛瞄了一眼那大开的庙门。
“真是猴子成精!”
马姥姥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怪笑一声,四肢着地的奔跑起来扑杀向风子阳,动作凶猛快速如大狗扑兔。
风子阳体内灵觉狂闪,身体本能的就侧身闪躲了过去,锋利的长长指甲划过了他的小腹,在小腹位置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道撕裂的口子。
马姥姥的后劲极大,身体越过风子阳之后撞进了后面的一落柴火堆里,被埋在了里面。
风子阳身体比脑子动的更快,背后尾巴卷起地上一根柴火棍,马姥姥刚从柴火堆里探出头,就被一棍子又打了进去。
手臂粗细的棍子都被打折了。
她怪叫一声,从里面冲出来就要再次扑上去,哪知风子阳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眼睛一扫,惊怒交加的发现风子阳竟然正往祠庙里面跑。
惊扰了马老太奶的神仙像还得了!
风子阳明白不能和那怪物婆子正面对上,他可是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怪物嘛!
自己只能想办法拉开距离周旋才是,实在不行就先撤退,可以从长计议。
他愿意为兰雪做到尽可能多的事情来报答她,但不等于要为她不顾一切,乃至丢掉性命。
兰雪都斗不过的敌人,他对上只是送死而已。
又或者说,是他没有拼死的勇气。
他这么想着,身影已经快要跑到供桌边上。
突然他的灵决感受到了危险,下意识般身体爬了下来。
刚趴下,马姥姥那大狗身子就从他上方略过,撞倒了供桌,上面的瓜果点心、香炉、蜡烛倒了一地。
一时间,祠庙内香灰到处飞,像是起了大雾。
风子阳爬起身往屋庙外退,眼睛死死盯着庙里面,只是香灰太大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啊!”
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大叫。
“你个小畜生,敢对马老太奶不敬,我非要活吃了你!”
香灰很快便淡了,风子阳就看到那变成如大黑狗一般的马姥姥,正挂在马老太奶神像上,眼神怨毒的盯着风子阳。
“你自己干的,可不怨我!”风子阳还不忘解释一句,身影已经要退到院墙的柴火堆上。
“还敢狡辩!你这没娘养的小畜生!”
马姥姥怎么能听他的解释,四肢用力一蹬如离弦之箭激射飞扑,她张开大嘴,嘴角咧到了耳根,大大的嘴巴里虽然只有两颗黄牙,但那牙龈舌头等位置却有密密麻麻的肉刺在扭动。
马姥姥这句本是发泄的随口咒骂,可听在风子阳耳朵里,好似刀子捅进了心窝。
这一刻他的耳边回响起那窒息的海浪拍礁,黑白的碎花裙子被海浪吞没下沉;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出一个穿青白褙衣的女人,她生的清丽但又带些凉薄;
“风子阳!”
“枫子阳!”
两声呼唤在他内心交织重叠。
血丝如蛆虫般爬上他的双眼,本要逃走的风子阳一下停住脚步,双眼血红狰狞的盯住扑来的马姥姥。
“你再说一遍!”
他的嘴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望着那扑面而来长满肉刺,散发浓郁恶臭的大嘴,他一步不退。
体内有真气运转,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遵循着某种轨迹快速的运转起来。
风子阳只等马姥姥扑到面前,他猛地伸出右手攥住了马姥姥的脖子,凶猛的扑击在他手中戛然而止。
就像是接住了一发炮弹。
他一个转身将马姥姥按倒在墙上,马姥姥死命的挣扎挥动手脚,将风子阳的衣服都划拉出了好几道口子,但却依然挣脱不开。
有一股马姥姥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在压制着她,更有真气浮现在风子阳的体表保护着他的肉身,让马姥姥的爪子难以挠破他的皮肤。
眼前这个前一刻还在被她追的狼狈逃窜的少年,此时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风子阳极力的压制住内心那莫名升起的怒火,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不能只顾着发泄情绪,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兰雪。
“把我的同伴交出来。”
马姥姥眼里有惊惧,她张开嘴大声的喊了起来:
“马布树,赶紧叫人进来帮忙。要不等会马老太奶回来,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喊得对象并不是风子阳,而是向庙外围着的马家村人求助。
“你完蛋了,等会马老太奶就要回来了,你会不得好……”
风子阳那退去的暴戾重新升腾,手中用力收紧,马姥姥再也说不出话了,口中只剩“额,额”的声音。
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显现,手指上的肌肉鼓起绷紧。巨大的力道让手指抓的几乎陷进了肉里,让其眼睛充血,眼球圆睁。
风子阳死死盯着这个不人不鬼的马姥姥,这副表情完全不似他平常的样子,像是被哪只恶鬼附身。
这一刻的他感觉无比的强大,浑身充满力量,体内的真气在飞速的运转,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就算是请神上身,拥有“神躯”护体的马姥姥也要被这少年的怪力活活掐死。
也许是马姥姥最后的威胁起到了效果,门外看戏的村长一狠心,敲起了铜锣。
“马家村的后生们,赶紧进去帮马姥姥打妖怪,太奶回来都有好赏!谁要是敢跑,以后就不是我马家村人!”
在鼓噪下,一群拿着武器的马家村青壮热血上涌,大叫着踏过了门槛冲了进来。
风子阳内心急躁,脸皮微微颤抖起来。
手里还有个会邪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老妖婆,现在又有这么多人也掺和进来捣乱。
这些人助纣为孽,刁蛮无理。自己只是想要回被他们夺走的学姐而已,这些人竟然还要阻拦。
怎么办?
要不把这些人都杀了吧,就像是学姐做的那样!
风子阳将眼珠转向这些人,同时内心自然而然的蹦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兴奋激动起来,哪怕他的理智已经发现了不妥,但压不下去。
风子阳一只手继续发力要捏断马姥姥的脖子,血被挤压着从马姥姥的眼耳口鼻中流出,眼珠往外暴突。
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举起握紧。
他的体内有真气开始往外膨胀收缩。
这次的真气在以一种他不认识的特定路线运行,力量比之以往单纯的调动要强出不知多少。
有序的力量开始向着无序转变,爆发,挤压。
许多青壮涌进院子举起棍棒展开围殴之时,他们也察觉到了那少年周围升高的温度,还有体表闪烁的真气白芒。
他们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感觉到了一股心悸,但再想逃走以为时已晚。
“都去死吧!”
风子阳狰狞咧嘴,一字一字的说。
“砰”
就在这时,太奶庙大院的土地被整个翻起,靠近风子阳的一些人被崩开的地面掀飞。一只硕大的黑毛狗头从地底钻出,一口将风子阳与周遭之人吞入口中钻入地下。
原地只留下翻开一片狼藉的地面,与脖子被捏的变形,如死狗一般倒地不动的马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