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上的苹果眼看着就可以摘了，闹出被贼惦记的事，凌有信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贼在白天不可能太造次，凌有信把家里的大黄牵到了果园里当看护。

    磨坊里也离不开他，他想着有大黄在，有人来了叫几声也是个震慑，剩下的这些果子，只有象征意义了，对凌有信来说现在还长在树上的果子，仅仅只能是对他这几年照料果树的安慰，一点别的作用都没有。

    在磨坊里，凌有仁顶着机器的轰鸣声建议凌有信把剩下的果子都摘了，为了几个果子晚上住在那确实不划算。

    在凌有仁的苦口婆心下，凌有信答应了，下午来磨坊里磨面的人少了，两兄弟就去了果园。

    路上两人都有说不出来的气愤和压抑窒息的郁闷。他两看着身旁过往的人，总用一种异样的眼神观察着他们，两人都希望能用犀利的眼神找出来到底谁是偷走果子的人。

    “做人，一定不能偷、不能抢，这是底线。”凌有仁在路上和弟弟凌有信聊着。

    “哥，能干出这事的人，在咱镇上我能用手指头数出来。”凌有信早在心里盘算着这事是谁干的。

    仲秋之后，天气转凉，磨坊里忙完之后，川地里干活的身影也少了，凌有仁和凌有信都觉得为了所剩无几的苹果轮流晚上睡在川地里没必要，一早发现苹果被偷了的那股子气愤劲也慢慢平定了下来。

    “大黄，大黄！”凌有信还没到果园子，就大声喊着他家的狗。

    大黄是一只体型健硕的土狗，凌有信是从自己的一个亲戚家在大黄出生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抱回来的，按狗生的年龄计算，大黄已经是老年了。

    在自家人跟前温顺、乖巧，看家护院凶神恶煞令人胆寒，凌有信把大黄拴在果园里看苹果，他放心。

    可奇怪的是，平常大黄听见凌有信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出来，远远的就叫了起来，可这会却没有反应。

    “大黄！”

    没有狗声，凌有信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凌有仁跟着上前去了。

    “大哥，狗不见了！”凌有仁走到拴着大黄的树桩子跟前。

    “是不是挣脱抓兔子去了？”凌有仁说。

    “有可能，哥，咱两分两头再喊喊，大黄灵着呢，听到会叫唤的。”

    凌有仁说没错，大黄在年轻的时候被凌有信带到川地里真的抓到过兔子，抓住了还不算什么，它也不吃，囫囵衔着回来给了凌有信。

    在地里大半天的大黄，是极有可能看见了兔子，挣脱了缰绳追出去了。

    两人分头大声喊着大黄，不见影子。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凌有仁和凌有信独自返回，没大黄的音信。

    “今天这事倒了什么霉了，苹果被偷，大黄丢了！我们这是遭了什么孽了今天。”凌有信开口大骂。

    凌有仁一听到“偷”字，脑袋里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

    他走到拴大黄的树桩子跟前，拴大黄的绳子没有一点磨损的迹象，就好像是主人亲自把绳子给大黄解开的一样，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大黄看见了兔子想去追，要想挣脱脖子上的缰绳，没有挣扎的痕迹是不可能的，地上也没有大黄爪子使劲刨的爪印。

    “有信，我觉得可能狗也被人偷了。”凌有仁对自己半信半疑地说。

    “啥？”凌有信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

    凌有仁继续观察着，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大黄还没有吃完的馍馍，这就更奇怪了，他知道，凌有信就是再把大黄当宝贝，也从来没有浪费到让一只狗吃馍馍，残汤剩饭、洗锅水拌点麸皮就是大黄的一日三餐。

    “有信，早上你把大黄拴在这的时候给它留了馍馍了吗？”凌有仁问。

    “没有啊。”

    “那你过来看，这馍馍是哪来的？”

    凌有信迅速起身走到跟前，看着馍馍渣子，寻思着什么。

    “谁家能把干活的干粮给大黄吃？谁家的粮都没多到要这么浪费吧！”凌有信说。

    “就是啊，那这馍馍渣子从哪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大黄被人诱走了！”凌有仁冷静地说。

    凌有仁把自己刚才分析的原因告诉了凌有信，两个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镇子上有偷狗的，偷了就卖狗肉，谁偷的狗，好像养狗的人家都知道，却又没一个人会指名道姓的指出来是谁。

    凌有信把地上还剩下的馍馍渣子拾起来，装在了口袋里。

    “有信，你捡那馍馍渣子干啥？”

    “不捡就糟蹋了。”

    “你知道偷狗的人都是咋偷的吗？”凌有仁反问凌有信。

    “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用染了迷药的馍馍等狗喜欢吃的东西，远远地投给它，用不了一会狗就不动了；还有个狠的，就是直接把狗打死。我觉得这馍馍渣子里肯定有药，你别装兜里回去喂了鸡，鸡都给闹死了。”

    “都造了什么孽了，我明天啥事都不干，我就在镇上守着，我看谁有胆子卖狗肉，谁卖谁就是偷狗的。”

    “回头再说吧，先把苹果摘了，回去了再商量。”

    为数不多的苹果，两兄弟妹用多长时间摘完就回去了。

    凌有信知道小侄子凌风爱吃苹果，把大部分给了凌有仁，晚上闻讯赶来的几兄弟尝着首年新苹果，香甜可口。

    “忙活了两三年，苹果没收获几个，还把大黄搭进去了，咱老凌家今年不顺，一天之内发生两件这么大的事，我们要好好捋捋，把这该千刀万剐的给找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凌有礼说。

    “三个，你今天没去周边转着收货吗？”凌有信问。

    “去了，今天单日，隔壁镇上有集，集市上我都去了。”

    “有没有卖苹果的贩子？”

    “有，我盯着呢，全都盯上了，我再观察观察。”凌有礼说。

    凌家一大家子都在老五凌有信家，摘回来的苹果一人吃一个，就剩不了几个，凌有仁建议留几个放到窖里存着，要能存到翻过年开春，指不定农大的师生来的时候，可以看看。

    一大家子的女人和孩子吃着苹果聊着天，五兄弟商量着要把一天两盗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