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青菜对身体有益。”楚卓生助攻。

    “哇，爸妈突然好严厉啊，你们怎么不说哥哥？”楚梓怡的筷子指了指楚舟粤碗里满满的肉，满眼都是羡慕。

    该死的，排骨全被哥哥抢走了。

    “你哥的老师还夸他用功读书，音乐系和表演系的老师都往咱家里打过电话，让你哥转系，你看他转了吗？”

    “多跟哥哥学着点，该玩的时候玩，该认真的时候就认真。”

    “爸妈，你们好啰嗦，比集训中心的老师还要啰嗦。”

    闻璐闻言面露不悦，重重地放下筷子。

    楚卓生朝妻子摇了摇头，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样，生怕妻子说太多太决绝，导致母女之间心生嫌隙。

    “我们嘱咐你，是因为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的。你哥离家近，周末还能回来吃饭。你呢？我们要去照顾你，你又推三阻四说自己可以。”

    “我们担心你在外面吃亏受委屈，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得理解，还嫌我们啰嗦。”闻璐无奈叹气。

    楚梓怡把头埋得很低，手里拿着筷子就是不吃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看就是在集训期间受过不少委屈了，小孩子假装没关系而已，还不是一捅就破。

    “知道错了吧，快去给爸妈道歉，我勉强可以忍痛割爱，给你一块。”楚舟粤凑过去低语，顺便把自己碗里抢到的排骨给她分一块。

    “哦。爸，妈，对不起。”楚梓怡嘴馋，抬头看见碗里有块排骨，都忘了哭了。

    “好了，没事了，吃饭吧。”楚卓生摇摇头，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想让楚梓怡吃点教训，在外面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很容易遭受挫折的。可儿子一说话，气氛都不对了。这样也行吧。

    “嗯。”楚梓怡啃着骨头，眼睛还是盯着哥哥碗里的排骨。

    “就一块，不能再多了。你昨晚上不是说要减肥吗？”楚舟粤挑挑拣拣最终给她夹了块最小的。

    “爸，妈，你看他！”

    “好了，兄妹之间和气些，晚上我再煮多点。以前又没见你们兄妹俩爱吃排骨。”

    “爸，我爱吃！”两人异口同声。

    “好，下一顿我让你们吃个够。”

    “好像家里除了妈妈，都喜欢吃排骨。”

    “不对，妈妈喜欢排骨粥。”闻璐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家可以叫楚·排骨·世家。”楚梓怡猛地蹦起。

    “胡说八道什么，爷爷奶奶知道可是要教训你的。”

    “爷爷奶奶太清闲了，我也想直接变成八十岁的老奶奶。”

    “先苦后甜，你这可不叫苦。”

    “可是我们班里的女生经常哭啊，就撕腿的时候，老师都很讨厌我们哭，可是疼能怎么办呢。”

    “哥，你学乐器不累吧？感觉好简单的，会看谱就能弹琴了，真好。”

    “那你自己试试。”楚舟粤白了她一眼。

    “小提琴？”楚梓怡在厨房里也听到了。

    “嗯。”

    “对了，我们下午可以去老师家做客，他家有红烧排骨的秘方。你要是想认真地学好小提琴，我带你去找老师请教请教。”

    楚舟粤感觉老爸的话重心在前半句。

    “那老头我也好久没见了，一起去吧。”

    楚梓怡心里有别的假期计划，但是一家子出行的机会太少了，于是在心里默默挣扎，嘴巴上说的是“好呀”。

    准备好后，一家四口驾车前往江洲市的老城区。那里以前是江洲市的市中心，只是后来经济发展了，市中心北移。

    楚舟粤一路上都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他以为蓝星的科技这么发达，城市一定会充满了未来感与科技感。

    实际上并没有，依旧是冷冰冰的高楼大厦，街上依旧有很多烟火气息浓厚的早餐店和小吃店。

    程渊。

    他是楚卓生学小提琴时候的老师。

    年轻时候的楚卓生是最败家的那个，明明很想学琴，开始学琴后却总想着逃课，偏偏天赋还可以，爱学不学把程渊老头子气得够呛，楚卓生后来干脆不去上课了。

    程渊跟爷爷是一辈的。

    不过爷爷奶奶现在雇了个全职司机环游世界中，家人一般都联系不上。

    车子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停下。

    前方，一间种满了绿植花香鸟语的小院子里，摆放着很多用来制作小提琴的木头。

    头发灰白的老婆婆正在搭理那些花花草草，看见熟悉的面孔，一下子高兴得对屋里大喊：“老程，你学生看你来了！”

    白发老头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往外走。

    “我哪个学生？我怎么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

    “不是那些人，你出来就知道了。”

    “就这还瞒着我。”

    一家人在门口候着，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老人，他看到楚卓生的时候表情很嫌弃。程渊终于知道为什么妻子说不是那些人了。

    这位是华夏古典音乐的大佬之一，擅长小提琴，也是楚卓生的小提琴老师。

    当初楚卓生是通过程渊的弟子介绍去拜他为师的，那时候年轻受不得批评，程渊骂他几句，楚卓生就开始翘课了。

    这也不怪学生们尊重他，程渊自己就很严厉。唯独楚卓生是个例外，这个人当初风风火火要学小提琴，后来又风风火火说不学了，程渊在他身上花费不少心血，从那把叫罗马的精品小提琴就可知一二。

    程渊很会制作小提琴，每把都是花费多年精心打磨出来的精品，基本上有价无市。

    程渊也只会看心情送给自己想要送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看好他们的音乐天赋，也希望自己的小提琴能给他们以勉励，帮助他们在音乐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楚卓生不想继续学琴的时候，程老头子一气之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给楚卓生做的小提琴叫罗马，楚卓生现在在家里还会经常翻出来瞧瞧。只可惜了，楚卓生没有在音乐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如今好几年不见，这浑小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程渊也颇为感慨。

    “别傻站着了，进屋里去吧。”老婆婆推着一群人往屋里走。

    “你这浑小子，可终于想起来要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了，也不枉费了当年的心思。”程渊是指他当初帮助楚卓生买机票去参加音乐会向闻璐求婚的事。

    楚卓生不好意思提那件事，闻璐也心照不宣，好多年没看到丈夫被人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也颇觉有趣。

    “这是你的一双儿女吧，好俊俏的。”

    “嗯，儿子叫楚舟粤，女儿叫楚梓怡。你们过来，这是段婆婆。”闻璐介绍道。

    “段婆婆好！”兄妹俩齐声喊。

    “哎，叫什么婆婆，显得我多老似的。”段红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自己突然多了一对孙儿孙女似的。

    “老师，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的。”

    “你瞧瞧，你瞧瞧，屁股还没坐热，这浑小子又要求我帮忙了。”程渊指着他的鼻子笑骂。

    “咳咳，这不是我水平不到家嘛。老师，认真的，我儿子想学小提琴，我带来给您瞧瞧，您看着教他几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你们先坐着，我今天刚好煮了银耳汤，我去拿给你们尝尝。”段红说着走去厨房，闻璐跟着一起去帮忙打下手。

    程渊招手，楚舟粤急忙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

    “楚舟粤。”

    “学过琴吗？”

    “学了一个月左右。”

    “这里有把小提琴，你拉一曲，我看看你水平如何。”

    “好。”

    楚舟粤接过一把崭新的小提琴，楚梓怡和楚卓生都很紧张，当事人却很心平气和。

    楚舟粤知道想要得到这位大佬的指点，就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演奏中去，藏私其实是有害无益的，无法帮助提高自己的水平。

    楚舟粤手里那把崭新的小提琴是程渊今年最好的作品，也是最后的作品。

    他之前完成后，本想自己留着给家人做纪念。

    看到楚舟粤跟楚卓生一样要来学琴，就想让他拉曲试试。

    程渊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他爸年轻时候没有的沉稳持重，天赋异禀的话，他可能有机会走到尽头。

    或许能突破艺术家的界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