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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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剑之意 重若石山

    宽广的湖面之上,水波荡漾,围绕着真武院长邓英杰所移来的石山处,是十余帆渔船。

    而仅剩下的一众参赛者,则分别站在小船之上,皆静静看着石山璧上被剑意刀气所刻下的八个大字,观其色,其形,一者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是变化无穷,气象万千,仿若脱缰骏马,亦似蛟龙腾空,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一者朴实无华,却兼纳天地乾坤,或倚或正,或重或轻,势若雷霆却收震怒之力。

    依旧是岸边,赵灵儿将目光在一众参赛者面上流过,又多看了几眼其中一人,正是轻功比试终局中,昏迷从空中坠落的石白。

    她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比试,观她以往和求道院姐妹切磋,皆是点到即止,药理与毒术的钻研,也是大家一起共同研究,从未有藏一手之说。

    但今日,轻功比试的争夺却令她大开眼界,心生澎湃。

    也激起了她想要在轻功一方面多加努力的念头。

    在她身旁的云青萍,看着这第三关比试还不开始,不由有些心中不耐烦,

    “怎么还不开始呀?一群人站在石山前面看什么?那字有这么好看吗?”

    赵灵儿听得云青萍的话,也将目光投上去瞧了几眼,为她解释道,

    “大概是字迹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吧,我们离那边还是有些远,感悟倒不是很清楚。”

    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赵灵儿身旁传来,因为正处于变声的阶段,所以,声音倒是有些嘶哑,

    “赵师妹倒是说的不错,那八个字分别由真武和天剑两位院长共同书写,蕴含了两位院长的剑意刀势,越是接近,这种压迫便是越强,你看他们正站着不动,其实现在比试已经开始了。”

    看着赵灵儿与云青萍还有其他几位少女将目光瞧来,这位颇显清瘦,相貌英俊儒雅的少年,抱拳笑着自我介绍道,

    “在下闻人然,真武道院的弟子,年纪比你们大一些,姑且算你们半个师兄。”

    “闻人然?”

    云青萍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可在哪里听过的呢?”

    忽地,云青萍双手一拍,恍然大悟,一脸惊讶的大声道,

    “八婆闻人然?”

    英俊少年闻人然脸色一僵,赵灵儿则连忙去堵云青萍的嘴巴,

    “抱歉,抱歉!闻人师兄,我青萍师妹还太小,不懂事,不小心说错了话,师兄莫要介意,莫要介意!”

    闻人然尴尬的摆摆手,颇为坦然道,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这个称呼也不知道谁私下取的,现在大概也快流传整个剑谷了。”

    云青萍拉下赵灵儿的右手,颇为同情的看着闻人然,一脸劝慰的说道,

    “你习惯就好,习惯了就不伤心了。”

    闻人然脸色更是僵硬,嘴角一直抽动,内心不由怒骂道,

    “我去你TMD习惯!你会不会说话呀,不会老子教你呀!老子不就知道的秘密多了点嘛,又不小心抖了出来嘛,用得着这样祸祸我名声?!”

    看着闻人然急速变换的脸色,赵灵儿连忙将云青萍拉到一旁,笑着转移话题道,

    “闻人师兄博闻强记的名声,师妹我也有听闻,只是不知这参加第三场的人员都有些谁,谁最厉害?”

    听到此处,闻人然脸色稍微好了些,也恢复原先的自信神色,

    “赵师妹,这你可就问对人了,现在场上剩下的十六人,有十人是真武道院的,另外六人则是天剑道院的,但论及实力,除了早已经出名的朱无邪和独孤不言这两人,还有机会问鼎第一人的,还有五人。”

    “其中两个便是第一场轻功比试风头最盛的两位,一个名黑铁,擅使快刀,邓师叔曾经接引天地雷霆助他修炼,而另一个,姓石名白,擅使快剑,而且,根据可靠消息,他已经悟出了天地万物的呼吸。”

    “呼吸?那是什么?”

    看着云青萍颇为疑惑的模样,闻人然解释道,

    “所谓呼吸,是指天地之间的呼吸规律,也是指万物的纹理,而理解了这些规则,并加以利用,便能发挥无穷尽的力量。”

    “再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至于这剩下三人,一人便是第二关内元比试和朱无邪抗衡的姜无殇,另外两人则是一对姐妹,姐姐名叶芸,妹妹名叶韵,她二人皆擅长使剑,尤其会一套十分厉害合击之法,但具体是什么模样,我也没有见过。”

    “所以,这第三关,谁能独占鳌头,必定在这七人之中!”

    。。。。。。

    十六位少年与少女,脱离了渔船小舟,借由真元站在了石山正面的水面之上,直接面临刀意剑势的逼压,脚底有大半浸在了水中,连呼吸都逐渐变得无法通畅,再加上之前所消耗的体力与真元,如今只能依靠意志去抵抗这份精神之上的压迫。

    石白魂魄最为凝实,论抵抗之力,本应是最强才是,但却因远超常人的灵觉,使得他最先感受到不远处那锋锐至极以及霸道绝伦的两股交缠气息,这使得他如同背上了两块巨石,在越是逼近石山,身上所负重的巨石便越是沉重。

    而独孤不言,虽然没有石白那么灵敏的感知,但他却是剑道的天才,是天生的剑客,他清晰的感知到了李修灵缥缈无迹的剑息,以及与这股剑息交缠的另一股不弱的意志。

    他拔出了手中的“青虹剑”,并未如石白一般强行顶着压力向着石山走去,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利剑,闭上双眼,忽地向前挥斩,紧接着身形腾挪,眨眼之间,便前进十步距离,而后便被紧随而来的剑意刀势逼弯了脊椎,仿佛要沉入水中。

    可他仍旧未曾沉下,手握青虹,仔细寻找着常人难以看清的破绽。

    “咦?”

    小船之上的李修灵与邓英杰同时惊疑一声,相互对视一眼,

    “这小家伙。。。”

    “他能察觉我们刀法剑艺中的破绽?”

    “不对!他还不可能到达这种境界。”

    “他这是借着你我之间的较量所产生的破绽前进,你这个弟子是潜力很大啊。”

    “他是剑夫子师弟的徒弟,不是我的,邓胖子你可不要弄错了,不然,以他那个性,肯定与你分说一番。”

    邓英杰想到某个场景,不由嘴角一抽,

    “也是,不过,这第三关大概是没有悬念了。”

    。。。。。。

    与石白的做法一样,无论是朱无邪还是姜无殇的以肉身强行硬抗,还是黑铁少年的以雷霆为域隔绝这两股气息意志,亦或是叶芸叶韵相互配合的真元流转,比得独孤不言来说,俱皆落了下乘。越是反抗,便越觉得身上所背负的巨石压力更重。

    至于剩下的另外九人,也只有映红雪,齐灵,庾柏,以及萧鸢儿四人尚且能够支撑,但也根本前进不得。

    察觉到了独孤不言的做法,众人皆开始改变自己的应对之法,但一者他们无法察觉这两股交缠气息之中的破绽,二者也不能无视这股压力,所做的改变大多没什么用处,但总有破解之法。

    朱无邪看着独孤不言不断前进的背影,眉头紧皱,也扯下了自己背负在身后的兵器:黑铁乌云锤。也不管前方有什么,是风也罢,是剑意刀息也罢,纵使是刀山火海,凡是阻挡的,俱皆被这舞得密不透风的锤影击散于天地之中。

    这既是他的道路,霸者之道,遇神杀神,遇佛屠佛,勇猛直前,毫不退缩之道!

    而石白,正在不断封锁自己的气息,使得自己身化为风,令自己逐渐融于这方天地之中。

    风来风去自随意,他强他弱尘不染。

    是为大空虚无,风吟自由之道。

    至于黑铁少年,他在缓缓改变自己由雷霆所构成域的形状,逐渐由圆球之形状,变化为锋锐的锥形,雷光闪烁之中,狠狠扎入前方的交缠气息之中。

    叶芸,叶韵姐妹二人相互协助,互补不足,真元运转如同一人,论深厚程度,此间十四人无人能与其相抗衡,但刀剑之意所产生的精神压迫,终究作用在姐妹二人身上,之间的配合但若有半分差错,二人只怕会直接被压下水中,失去前进的资格。

    至太阳开始西斜时刻,空气也变得凉爽许多之时,独孤不言已然走至石山脚下,但见他浑身汗水浸湿衣衫,脸色也更加苍白,但他持剑的右手,却依旧稳如泰山,缓缓将青虹剑刺入石壁,独孤不言正式成为了这第三场测试的第一名。

    紧随其后,便是朱无邪与石白,分别于其上留下了一道锤影与剑痕。

    第四名是黑铁少年,留下一道烧灼的刀迹。

    第五名却只有叶韵一人,她姐姐在自知无法通过这场考验之时,猛地尽使全身真元,为其妹妹开出一道短暂的通道,虽然自己失去了资格,但却为自己与妹妹赢得了荣誉。

    第六名是姜无殇,他使的是与朱无邪相同的法子,劈开眼前重重障碍,只为超越朱无邪,虽然最后还是被巨大的压力挤入水中,但在这之前,他的重剑幸运的劈中了石山之壁。

    剩下九人,唯独不服输的齐灵与想要追上石白的萧鸢儿努力坚持到了大半途,最后依旧没逃过被压入水中的命运。

    至此,仲夏语冰,两脉会武最终入选名额:

    真武:朱无邪,黑铁,叶韵。

    天剑:独孤不言,石白,姜无殇。